第3章 謀劃

“他們的馬匹既不美麗,也不善於奔跑,他們只會騎馬直直向前,或者往右拐個直彎。”——塔西陀的《日耳曼尼亞志》裡描述日耳曼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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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場面凝固了,阿狄安娜橫躺在殿堂上,她的眼眸透過髮絲,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密涅瓦神像,女神的眼睛好像在俯視着她,她的手自然地垂在一邊,那個吊墜盒滾在地上。小妮蔻和卡拉比斯,站在她的旁邊,觀看這令人詫異的一幕。

“父親,她剛纔喝了什麼東西下去?”

卡拉比斯蹲下來,撫摸着妮蔻的頭髮,“她剛纔喝的是劇毒的毒藥,她認爲這樣能很快死去。但這個叫阿狄安娜的王女,很早就慢性中毒了,毒素叫權力和野心。”

很快,阿狄安娜的臉色發青,開始乾嘔起來,她認爲毒素開始在血液與臟器裡擴散了,她掙扎着爬起來,手扶着密涅瓦女神像的貼金底座,這樣能讓她的心態輕鬆些,死的姿勢也優雅些,“卡拉比斯,看在我們曾經主僕一場的情分上,請不要侮辱我的屍體。”隨後呼吸急促,臉色潮紅,不停地說着“我就要死了”的話語。

直到她看到,卡拉比斯盤腿坐了下來,望着她悽慘的姿態,還在大口大口吃着馬薩餅時,她憤怒了,胸口起伏着,眼睛瞪着這個混蛋,嘴裡卻說不出話來,彷彿在譴責這個不義之徒。

“這是你第三次犯蠢了,王女。”

當卡拉比斯說出這話時,王女才意識到了,吊墜裡的毒液早已被雙耳陶罐給換掉了,但她還是順着問一句,“你在裡面裝的是什麼?”

“再普通不過的薄荷水。”卡拉比斯說完,朝阿狄安娜伸手,“我得告訴你,阿狄安娜,銅盾軍已經被我們重創殲滅,你父親快窮途末路了,是的,你若要仇恨我,我也不怪你,但待到此事塵埃落定之後也不遲,當初你也用毒藥和閹割逼我殺死了奧比休斯,現在怎麼說也算扯平了。”

“但還有金庫在斯特拉託妮絲那個賤婢的手裡,她之前和銅盾軍都督米南德一起,你們清掃戰場時沒發現她骯髒的屍體?”說着,阿狄安娜看穿了卡拉比斯的心思,知道斯特拉託妮絲與米南德肯定逃走了,便低聲說道,“六千塔倫特的事,我可以與你聯手,但我要一半。”

“不可能,這六千塔倫特的金銀,已被那兩個狗男女帶走了,去獻媚龐培了。”

王女的語氣再度譏誚起來,“在白帆船上我就和你說了,我們可以在龐培或你的十三軍團司令官來之前,殺死那個賤人,奪得這些財富——一小部分分給你的部下,我倆佔大頭,而後我倆可以在一起,有了這麼多錢財,我們會成爲統治世界的王與王后。”

“你願當我的王后?”

“是的,因爲雙耳陶罐你的能力稍微超越了那麼點我對你的期待,我覺得與其嫁給查爾努斯或馬爾察那種蠢材,還不如嫁給你,但我要分享我們帝國的統治權。”王女說此話時,竟無半點羞赧,好像在黑海哪個小集鎮的市場討論一樁買賣般,另外她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卡拉比斯的手。

卡拉比斯笑了起來,“可惜的是,現在本都帝國快不存在了,我也不願意和你結婚,我可不想哪天在臥榻上莫明其妙地死去。但我倆還是可以合作,只要能讓你只能分到一千塔倫特,也不差了,想想吧,夠你向羅馬元老院行賄了,也夠你統治博斯普魯斯這麼大的王國了。”

“成交!”阿狄安娜栗色眼珠一轉,就答應了這個二級方案:如果她真的能搞到這筆財富,足以維持一支三百艘規模的艦隊了,“說到這個,你現在的戰功,也只是解除了衛城的圍困,但你想要徹底擊敗本都,得有海軍的支援。”

“我沒海軍,馬爾察的船隊潰滅了,龐培和佩特涅烏斯的迄今還無動靜——現在的局勢,誰要擁有艦隊,誰就能佔得先機。”卡拉比斯下判斷道。

阿狄安娜的眼珠又轉了轉,說:“我們不妨等待時機。”

“等什麼?”

“等待你的十三軍團,甚至龐培給你送來艦隊。”王女神秘地笑了笑,說:“銅盾軍覆沒後,我父親手下只有阿奇勞斯的新模範軍了,陸軍實力不足。勝負的關鍵,自然在阿基里斯的艦隊上,但不管是龐培還是你那軍團司令官佩特涅烏斯,擊敗阿基里斯並非易事,羅馬艦隊必然會滯留此處很長時間,而這個戰場上我們又佔地主之利,到時候……”

“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這場戰爭裡採用一些小手段,達成自己的目標?”

“雙耳陶罐,我後悔了,當初應該讓你跟在我的身旁,這樣本都帝國早就是你我的了。”阿狄安娜有些唏噓,卡拉比斯也禮貌地點頭,而後兩人都笑了起來,手握得更緊了。

“有沙盤嗎?”

卡拉比斯叫小妮蔻把多管油燈挪近,把沙盤和紙草圖都排好,阿狄安娜雙手託着腮,凝視了會兒,用纖細的手指比劃起來:“之前我們越過辛梅里安海峽時,那個廢物特里阿里的第八軍團始終跟在我們的尾巴後面,但不敢接戰,現在估計還在科爾基斯打轉。但若是龐培解決了佩特拉後,特里阿里必是他軍隊的先鋒,春夏之際海洋會頻發風暴,他只能讓艦隊選擇最短最便捷的距離。”

“也就是說,龐培有兩條路,一條是自科爾基斯陸路走辛梅里安海峽,一條是自科爾基斯的斯托拉城海港,自海路直接到蓬提卡比昂。”

“喂,軍團特使閣下,現在該你決定如何做了。”

“我可不管龐培的隊伍怎麼來,我只負責讓他在蓬提卡比昂這兒既上不來,也呆不住。”卡拉比斯陰險地笑了起來,阿狄安娜很喜歡雙耳陶罐這個表情,這能讓她感到很大的愉悅。

這會兒,他倆的背後有一陣響動,小妮蔻喊到母親來了,卡拉比斯回頭看到——海倫普蒂娜站在神廟門口,背後是艾爾卡帕用標槍刺舉着血淋淋的首級,女王有些怔怔而表情複雜地看着這兩人。

“不要和我說話!”看到卡拉比斯,海倫普蒂娜不知該用什麼姿態來面對,只能生硬地扔下這話,轉身離去。

“這個不懂禮貌的粗蠻女武士是誰?”雖然明知道對方的身份,阿狄安娜還是要展現下自身優越的素養。

“那是我母親,卡拉比斯是我父親。”小妮蔻擡頭說道。

“卡拉比斯,三年前算你僥倖,但我更希望那時候父王和奧比休斯成功地把你給閹掉。”阿狄安娜語氣頗有些不滿,顯然她不希望雙耳陶罐有太複雜的異性關係纏身,“我來推算下的話,大概就是畢都伊塔把我給救回去時,你和這個粗蠻女武士發生了苟且。天啦,這種瀕臨滅亡的沒落小王國,我連憐憫的興趣都沒有。”

“是的,所以我竭誠宣佈,您現在就是軍團先遣隊的貴賓,享受雙倍糧餉待遇。”卡拉比斯不想這個蠻橫無理的王女滋事,就儘快投其所好,堵住她的嘴巴,“還有,這女武士您不用放在心上,她不過是軍團的僱傭兵罷了。”

“嗯,對的,不要讓我事事操心,卡拉比斯。”阿狄安娜恢復了神氣,就準備去神廟裡的房間就寢。

“你甘心和你父王爲敵嗎?”卡拉比斯站在原地,衝着王女的背影問到。

“他當年在行宮拋棄過我的母親和我,我現在就當自己是個死過的人了,不再受倫理和道德的約束,現在的生命是代替怨恨而死的母親而燃燒的——卡拉比斯,我現在只想和你大幹一場,不會再想其他的瑣事。”說完,阿狄安娜留下個斜長的身影,拐入了折彎的過道,消失不見。

卡拉比斯目送王女離去,便準備去着手相關的事宜,卻看到艾爾卡帕小小的身軀橫在自己面前,“特使閣下,剛纔的事情您必須向女王陛下表示歉意。”

“我不會爲這種無趣的瑣事耗費精力的,艾爾卡帕,我會用更重要的東西彌補女王和我的女兒的。”卡拉比斯輕輕按住了艾爾卡帕的雙肩,“我知道,你復興亞馬遜王國的願望比誰都要強烈,你更不希望現在的女王會爲些爐竈邊的磕碰而分心,那我們現在就必須抓住時機,在敵人和盟友的夾縫裡博取到自己的利益——這也是爲了埃拉。”說完,卡拉比斯拍了下無言以對的艾爾卡帕,也離開了。

次日,卡拉比斯就安排了資深百夫長海布里達爲領隊,帶着三個大隊的羅馬兵士往東掃蕩着銅盾軍的殘餘,亞加亞人作爲僕從軍也伴隨一起,他們以百人隊爲單位,帶着繳獲的馱馬,清洗、拆除並燒燬沿途所有的村莊和集鎮,這不但是摧毀銅盾軍餘黨的藏身之處,也是要將整個地區化爲焦土,讓馬上即將會到來的龐培軍隊無立足之地。

最後數百名銅盾軍,被圍在了一處滿是砂礫和石崖的海邊高地,無糧缺水,也不敢逃回辛梅里安海峽,因爲那兒全是仇視他們的亞加亞人的地盤,他們害怕乘船時會被當地人故意溺死。沒費太大的周折,這批銅盾軍全員投降,海布里達當初宣佈,所有俘虜剝除武器、鎧甲和旗幟,自動轉爲羅馬人的軍奴。

更有意思的是,海布里達在他們攜帶的箱子裡,找到了極有價值的東西:第八軍團的鷹旗。

在衛城四周,其餘的人員在海濱的灘頭、陸地,打上密密麻麻的木樁、鹿砦,弄這些東西的理由很充分:防止本都的艦隊偷襲或反撲,當然龐培的船也別想輕鬆登岸,一旦無法登岸,滯留在海面上,很可能會被隨時出現的暴風雨打沉,這是任何船隻指揮人員都會憂慮的事情。

本都銅盾軍營地裡,堆積如山的輜重給養,一袋袋的罌粟、蜂蜜、麥粉,除去被燒燬的外,全部送入了衛城倉庫裡,以備長久的打算。卡拉比斯與阿狄安娜都已掐算好了,龐培的艦隊根本繞不過去,因爲蓬提卡比昂海灣還是被本都的阿基里斯控制着,更重要的是城市與海灣島嶼的燈塔、船塢都在本都人手裡,這對上古時代的海戰有着極其重要的意義:燈塔就是海軍統帥的最佳指揮所,而船塢可以隨時爲被炮火、風暴破壞的船隻提供修復服務——這兩點龐培艦隊都不具備,甚至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旦進入海戰,必輸無疑。

精通海戰,曾在短時間內就剿滅整個地中海海盜的龐培,不會不明白這點。

“喂,卡拉比斯,看到那個海灣外的島嶼了嗎,那兒有處永久的燈塔,現在被本都一股隊伍所佔據,將來如果你希望贏得我們的戰爭,彼處正是決定戰場均衡的關鍵。”海風裡,衛城頂端塔樓上,阿狄安娜手指着浩蕩海水裡的一個滿是尖利岩石的小島說到。

“之前,你們的艦隊就是從那裡突進海灣的吧?”塔樓後面,侍立在旁的海倫普蒂娜突然問。

阿狄安娜臉上浮現得意的表情:“沒錯,你以前的僱主馬爾察很是愚蠢,他應該安插個指揮官在上面調度整片海域,隨後讓自己的艦隊依託海灣,配合衛城的雙耳陶罐防禦住我們,但他什麼都沒做,我們的艦隊很輕易就殺進來,破壞了長橋,割裂了衛城和蓬提卡比昂的聯繫。”

“沒能防禦住是嗎?埃拉也因此死去了。”海倫普蒂娜這話,是有意說給卡拉比斯聽的。

就在卡拉比斯準備寬慰妮蔻母親時,阿狄安娜卻帶着莫名其妙的表情,說“當軍隊開始對壘廝殺時,哪有不死人的。”好吧,就這個言論,本身卡拉比斯還是願意承認王女說得對的,但阿狄安娜從來都是個不顧忌場合的小娘。海倫普蒂娜的提佛盾牌下的刀刃伸出,“我後悔,當初爲什麼要配合卡拉比斯,把墜下城頭的你用鏈條給拉上來?現在看來,這完全是出於卡拉比斯的私心,你就應該化爲城牆腳下的一堆腐肉!”

卡拉比斯見狀,手摸上了靠着牆壁的一面盾牌,但他沒有信心,能及時地擋下女王的利刃。

但面對刀刃的阿狄安娜根本無所畏懼,她只是淺笑了下,指着女王,後又指着卡拉比斯說:“你別犯傻了,現在我和你,全是卡拉比斯的僱傭者,你用粗蠻的武力,而我用敏銳的頭腦,就這點區別罷了。爲什麼我們不能好好合作,把這樁買賣給經營好呢?”

塔樓上,海風烈烈,卡拉比斯慢慢地繞了過來,手持盾牌擋在阿狄安娜的面前,那邊艾爾卡帕則用雙手舉起小型腹弓,對着他與王女,整個場面一觸即發。

“海倫普蒂娜,你應該放鬆情緒,有一點這個王女說的沒錯,埃拉的死我也很傷心,但我做的一切,也是爲了你和小妮蔻,更是爲了亞馬遜王國。”卡拉比斯試圖撫慰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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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什麼亞馬遜王國,那和你沒關係!我三年前遇見你時就說了,男人從來都是最脆弱的生物,你也不例外,被美色和財富矇蔽的傢伙,我的面容不希望濺到你的血。”說完,海倫普蒂娜將面甲扣下,只剩下冷冷的反光。

“女王,蓬提卡比昂燃起黑煙了。”艾爾卡帕說到。

“住嘴,艾爾卡帕,不要干擾我的視線。”當海倫普蒂娜說完這話後,在場的所有人才都回過神來,放下了武器,順着艾爾卡帕的手看去,果然海灣對面巨大的都市,升起了縷縷黑色的煙柱。

阿狄安娜大驚失色,用雙手扶住箭窗,“那些煙柱,圍繞的是馬爾察的宮殿!”

“沒錯。”海倫普蒂娜和艾爾卡帕也自語道。

“喂,王女,你組建新模範軍的惡果來了。”王女回身,看到靠在牆壁上的卡拉比斯,黑色的頭髮飄來蕩去,“我問你,擔任新模範軍百夫長的都是什麼人?”

“大部分都是龐培的逃兵,還有少部分來自敘利亞,怎麼?你意思是說這些羅馬人叛變了。”

“不,羅馬軍團的兵士不認陣營,只認錢——他們焚燒城市的原因只有一個,沒領到希望得到的軍餉。”卡拉比斯雙手交叉,“阿狄安娜,我現在終於能確定了,那就是你的父親米特拉達梯根本沒有六千塔倫特的金銀,這是我上次在白帆船問你後所產生的猜想,你父親除了逃離本都前,給所有兵士支付一年的薪資外,這麼長時間,經歷這麼多戰鬥,就連奪取了對面的城市後,也沒給兵士們一次賞賜,對於你父親這樣的梟雄而言,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點,他的六千塔倫特的資產,根本就是虛幻的假象,他欺騙了所有的人,銅盾軍、新模範軍、將軍、宦官、侍妾,當然也包括你阿狄安娜,上萬人像傻子般,跟在已沒有資產的米特拉達梯身後,繞了半個黑海。”

“不可能!”阿狄安娜的情緒開始不穩定起來,“衆所周知,父親金庫的鑰匙是掌握在斯特拉託妮絲手裡,每天她都要清點一次。”

“是的,每天都要清點一次,但是我不相信到了此時此刻,你父王還會把這麼多資產託給個侍妾,這個侍妾也是你父王演戲的道具。解釋就是,斯特拉託妮絲不清楚自己清點的是什麼,或者她下意識地認爲,清點的就是金銀。”卡拉比斯嘲諷地說,“當然,現在的一切,不過是我的推測罷了,不妨你回憶下,金庫裡的金銀是如何包裝的?”

“是口封上鐵的罐子。”阿狄安娜說完,自己都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她扶着箭窗,緩緩蹲了下來,“我一切一切的謀劃,難道只是場夢般的虛幻?我也被父親欺騙了?”

卡拉比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你現在可以明白米特拉達梯爲什麼把你逐出的原因了——不然,今天被包圍在宮殿裡,也包括你阿狄安娜。沾染羅馬人習氣的新模範軍,可不會認什麼王女或者女王。這些煙柱,表示本都之王快要人亡政息了,這就是米特拉達梯的葬禮。”

這時,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只剩下鼓譟人耳朵的海風,還有阿狄安娜低微的啜泣。

“所有的人,都打起精神來吧!阿狄安娜,我必須得告訴你,下面我們不必過分去關心六千塔倫特了,當務之急是我要取得你父親的遺體,不管是自殺還是他殺。”卡拉比斯冷冷地說。

回答他的是阿狄安娜帶着哭泣的撕扯、咒罵和毆打,但卡拉比斯依舊毫無表情,哪怕是臉上被抓出道道血痕,最後他抓住阿狄安娜的手,喊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遺體是你父親最後一個有價值的東西了,龐培想得到,我也想得到,與其便宜龐培不如給我!我保證讓他的遺體,穿上最尊榮的衣物和配飾,享受王室的待遇。”

“爲什麼要給你,你和龐培都是本都的敵人,都是混蛋!還不是一樣要把父王的屍體放在騾車上,出現在羅馬城的凱旋式上,受到成千上萬賤民的注目和議論,還有比這還恥辱的事情嗎?還有我,你也要把我的脖子上拴上奴隸的鏈子,牽着我走在羅馬骯髒的街道上,對不對!”阿狄安娜咬着雪白的打架的牙齒,淚流滿面,還在抓着卡拉比斯的脖子和臉。不賴煩的卡拉比斯,把她雙肩按住,抵在牆壁上,“夠了,阿狄安娜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大喊大叫,而是勇敢而冷靜地做出選擇——銅盾軍覆沒了,米南德與斯特拉託妮絲如果在一起的話,他們是不會再敢去蓬提卡比昂的,他們最可能的下落,是乘船去投靠龐培,現在他倆手上無外乎一個資本,那就是所謂的六千塔倫特。所以,現在這筆金銀真假對我們而言,已毫無意義,而你父親則是我們手上僅剩的賭注,否則你還有什麼資本與羅馬討價還價?!想想吧,你父親已經沒救了,他沒有一戰的金錢,龐培和十三軍團早晚會殲滅他。”

“叫我做出抉擇……”靠在牆上的阿狄安娜帶着淚水,癲狂地笑了起來。

那邊的海倫普蒂娜與艾爾卡帕默然,看着卡拉比斯繼續說下去,“沒錯,聽着——現在馬爾察宮殿被圍困了,阿奇勞斯、阿基里斯,包括本都的陸海軍隊,沒人再願爲你父親效忠了,現在你就走出去,以王女的身份,讓我們先遣隊和平接受這個城市,順便——接受你父親的屍體。”

風中,被卡拉比斯握住雙肩,阿狄安娜仰頭,像頭美麗的雌狼般地嗥叫起來,咬着森森的牙齒,慄發和晶瑩的淚水一起飄蕩。

“男人,我已不知是否是軟弱,但必然是最可怕的。”看到這一切,海倫普蒂娜悵然地低聲說道,這時她轉眼沿着塔樓外望去,雲朵被狂躁的風撕扯着,蓬提卡比昂宮殿上空的黑色煙火更加濃烈,一隻海鳩在逆風飛翔着,雖然拼盡全力,淒厲地叫着,但強大的氣流還是阻遏了它的身軀,只能在原點徒勞地伸展着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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