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司馬哲哲的神情讓沙野有些微微的不解,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沙野在這片刻停頓的時間裡看到了司馬哲哲眼眸的各種情緒。

那是憤怒、惶急甚至還夾雜着擔心的眼神。

怪了,這廝在擔心什麼?擔心她嗎?可是,從小時起,這廝就只會扯她頭髮,嘲笑她甚至是欺負她。

那時的她只會對着她怒目而視,想反抗卻不能也不敢。她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心裡詛咒他走路掉茅坑,睡覺做噩夢,最好喝口水都能嗆他個死去活來。

直到她剃光了她的發,握緊了那柄刀,往後就與他再沒有任何交集眇。

“躲開!”司馬哲哲的眼眸裡盈滿了惶急與怒火。

沙野在那一瞬間感到有陰影從天而降,有陰寒氣息籠罩至她全身,她多年對戰拼殺的經驗在這一刻起到了絕對的作用,她猛然下蹲,腳一蹬,迅速退後。

“轟!”一聲炸響量。

沙野雖然迅速做出了反應,但是依然被來人擊中,那一記重擊將她打至樹叢中。

巨大的衝力讓她的身子撞斷了一根又一根的樹幹,最終撞向一個土墩,跌落在地。

“咚!”一聲悶響,沙野右手將偃月大刀的刀柄插在地上,緩慢而又有些艱難的起身。她的左手臂此刻被扭成了一個奇怪的弧度,看起來已經是被打斷了。

若不是方纔在千鈞一髮之際她側身躲過,那現在斷裂的就不是她的手臂了,而是爆開的頭顱。

“螻蟻也配與我司馬一宗之人過招。”

來人一身廣袖素衫,衣襬袖口處繡着精美的花飾,宛若雲紋。他面若冠玉,黑髮被一根玉簪束之,下巴揚起,神態倨傲無比,儼然就是一個大家貴公子。

他的眼裡充滿着蔑視,眼眸上挑,似乎平視別人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

司馬一族大公子,有流星公子之稱的司馬流星。

他走至沙野身前,從鼻孔裡發出不屑的音調。

“哼,支系旁族的雜種也配冠我族之姓氏。”

沙野因爲斷骨之痛晃了晃身子,那柄偃月大刀依舊緊緊被握在她的右手,像是握着她的信仰。

彷彿只要鬆開那握住刀柄的手,就會失去信仰,就會失去面對一切的勇氣。

“我呸!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還不是司馬一宗的走狗,有什麼可自傲的,再說了,老子早就改姓司空了。”

司馬流星聽到沙野的此番話語,那眼眸如同毒蛇一般緊緊地盯着她,渾身都有了陰寒的氣息。

“大哥,不可以!”

下一瞬,司馬哲哲躍至沙野的身前,以守護之姿態,挺立在沙野眼前。

他擋住了沙野,也擋住了那刺眼的陽光,讓沙野的心在迷茫之餘也升起了一絲未曾意識到的暖意。

司馬流星看着突然衝出來擋在沙野眼前的司馬哲哲,眉頭一皺,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到司馬哲哲的臉上。

“沒用的東西。”

他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親弟弟,如同在看一個垃圾般嫌惡,出口的話語亦是嫌棄無比。

司馬哲哲被那一巴掌扇直一旁跌倒,但是他又飛快的站起來,固執地站到了沙野的面前。他的神情倔強無比,如同一匹小狼,爲了守護住自己最心愛的東西,不惜跟全世界對抗,也包括自己的親人。

“大哥,不可以!”他重複的語調中帶着微微的哀求。

司馬流星瞥了一眼他,開口說道:“哼,這次看在三弟的面子上就先放過你,若是再讓我遇到,就算是我弟弟求情,我也照樣殺了你。”

他下巴微微揚起,眼眸裡滿是寒意。

“骯髒的螻蟻沒有必要存在於這個世界。”

沙野嘴角的血跡已是乾涸,她的臉已經有些微微的青白。儘管她全身都在打顫。但是她依然逼迫着自己站立着,逼迫着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準倒下。

她聽着司馬流星的話,脣角一撇,在旁人看來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笑容綻開。

“誰要他面子了,別自作多情了。”她頓了頓,朝着司馬哲哲的背影吼道:

“丫丫個呸的,你給老子讓開,站在我面前算個什麼事兒,讓我看你luo背嗎?噁心死了。”

“沙野!”司馬哲哲側頭猛然大喝一聲,帶着怒意的警告音調瞬間將沙野有些暈乎的腦袋給吼了個清醒,清醒後又是片刻的怔愣。

怎麼這司馬哲哲今天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呢?她怎麼就有點看不懂這司馬哲哲的行事作風了呢?

司馬流星冷冷的撇了沙野一眼,似乎懶得再與她多費脣舌。

他緩緩走向那隻黃金豹子,臉上的神色有些微微的不滿。

“中階一品?”他疑惑的語調裡帶着明顯的嫌棄。

站於一旁的司馬勇低着頭,回答的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大公子,您現在只適合加固中階一品的豹魂。若是魂獸階級太高,您必然會爆……”

那最後未說出的幾個字消失在司馬流星那如毒蛇般的陰冷目光裡,司馬勇整個人噤若寒蟬。

司馬宗族的人都知道,一旦惹司馬大公子不高興了,下場絕對會非常的慘。因爲司馬大公子會把這個人折磨得一點一點瘋掉,再用自己喜歡的酷刑將人送往死地。

外界稱呼爲流星公子的司馬流星,內裡其實徹徹底底的是個惡魔。

司馬流星站到黃金豹子的身前,伸出手置於黃金豹的頭頂上方,正準備抽取獸魂之時。

珈蘿,動了。

她身形飄忽而來,似乎與這山間的風融爲一體,讓人根本感覺不到她的身影。當那山間冷風颳過司馬流星時,她也隨着風來到司馬流星的身前。

只不過風帶來的是山澗的溫柔,而她帶來的則是滿含暴力的殺意。

“猛龍擺尾!”

珈蘿直接一上來就使出了三連招的究極奧義一招,根本連前奏都懶得展示。她長腿一伸,衣襬掠起間帶着壓制一切的力量,狠狠掃向司馬流星的身體。

“嘭!嘭!嘭!”司馬流星被珈蘿毫不留情的一腿給掃到了一邊的樹叢中,如同方纔被他所重擊的沙野一樣。

不,應該說他比沙野還慘

烈一些。

沙野在撞斷樹幹後,直接就停了下來,而司馬流星則不是。

他撞斷了一排的樹幹後,珈蘿那加諸在他身上的狠辣力道並未消失個徹底,那餘力直接帶着他在地上滑行了老長一截才停了下來。

他的身體硬生生的在泥土地上劃出了又深又長的一條溝壑,瞬間從一個大家族的貴公子變成了一個滿身泥污的街頭乞丐。

珈蘿充分用行動向司馬流星解釋了什麼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甚至充分貫徹了幾倍償還這個意思。

司馬哲哲與司馬勇一行人驚呆了,連沙野似乎都被這一幕給弄得目瞪口呆。

因爲,沒有人察覺到珈蘿是如何出現的,她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讓人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珈蘿挑着眉梢向沙野綻開一個燦爛的微笑,那笑容讓她身後的陽光都黯淡了些許。

“抱歉,雖然你再三讓我不要出現。可是,我這人呢,最討厭看到一些人明明自己弱的不行,就因爲仗着家族庇佑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這太讓我手癢了。”

珈蘿站在那裡,純白衣衫不染纖塵,恍若仙祗。她站在那裡,連陽光都遜色三分。

有一種人,她不需要別人的稱頌來打響名號。她只要往那裡一站,就能讓人忘記一切,目光滿滿都是這個耀眼的她,以至於此生都不能忘卻。

珈蘿脣角笑意微露,但是那笑意裡又隱藏着微微的譏諷。

方纔沙野再三叮囑她不得現身,因爲這是她與司馬宗族的私人恩怨,她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而連累上珈蘿,雖然珈蘿並不在乎連不連累。

本來她也不想出手的,畢竟人家捱打的人都再三拒絕幫忙了,她這個外人着急個什麼勁兒,再說她這煉氣等級出去也是被碾壓的命。

可是坑爹的是,她就是動了。

當司馬流星擡起下巴,無比自負的對沙野說出螻蟻以及不配等字眼時,她不能不出手了。

因爲在她看來,只有一個人能理所當然的視他人爲螻蟻,能理所當然的俯瞰衆生,能理所當然的目空一切,不屑一切。

你丫一盜版在這裡得瑟個什麼勁兒。

珈蘿看着已經站起身子的司馬流星,衣袖一揮,一腳踩到身旁的黃金豹子身上。

“抱歉,這豹子我要了。”

既然要裝X,那就要裝得徹底。

司馬流星那束髮的玉簪已經被那巨大的衝力刮落,滿身泥濘灰頭土臉不說,整個人已經毫無貴氣狂傲可言。

“哪裡來的宵小,竟敢與我司馬一宗作對!偷襲我司馬流星。”

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屈辱打擊,司馬流星氣得身體都隨着問話的語調發抖。

珈蘿挑了挑眉梢,不否認他的話。

“偷襲怎麼了?自己沒本事中招了,就怪我偷襲,沒品。”

方纔她確實是瞅到了空隙,使用了前世在宗門歷練中所悟出的暗殺之招,在司馬流星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擊即中。

若是再重來一次,她肯定是無法得手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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