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府深處的小院中,空氣中浮蕩着陣陣蕭瑟,風掃落葉,枯黃的樹葉飄落滿地,也沒有哪怕一個下人來打掃。
如今的陸府,與當初那座如日中天的陸家比起來,實在差的太遠。
正廳中,古辰好不容易安撫好陸琪,而從接下來的談話中,他也是瞭解到,當初自他遁回浩天學院後,丞相府那便一開始也並未採取什麼手段,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加上天衍皇族似乎也無暇多顧及,所以丞相於滄對陸家的攻勢便在這個時候開始展開。
而這其中首當其衝的便是陸家的生意,以前那些老客戶平白無故的斷了與陸府的聯繫,對陸府所售之物不聞不問,然後再是對陸府內部反間。那個時候短短三天時間,府中下人便十去其八,留下的唯有一些世代忠心陸府的老人。
當然,雖然陸府首創極深,但對辰樓,丞相於滄似乎還是有所忌憚,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真正將爪牙伸向辰樓,這其中的緣由,不得不說與天衍皇族有着莫大聯繫。
辰琪劍如今幾乎成爲了天衍帝國的第一利器,在戰場上也立下了極大的功勞,而想來這也是天衍皇族不願意見到丞相與辰樓發生矛盾的根本。
只是,他們卻沒曾想,對古辰來說,辰樓,與陸府,在他心中的地位幾乎等同,而因爲陸琪的存在,陸府甚至還要高出辰樓分毫。眼下陸府成了這般光景,如何能讓他心中好受。
啪!
廳中那一張堅實的松木大桌被古辰一掌擊的稀碎,雙眼微眯,他面色漠然的直視廳外。雖然沒有將怒氣表現在臉面上,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儼然已經到了憤怒的邊緣。
“老大,咱們要不要再去找找那於滄老兒的晦氣,你是沒見到,那老匹夫仗着他那死鬼大哥撐腰,這段時間可是沒給我鳥氣受,要不是看三小姐無依無靠,我早就打上他於家,和他們拼命了。”
一旁,任耀見古辰冷漠的臉色,心知後者對丞相府已是起了殺意,旋即他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直言道。當然,他敢如此說道,是因爲他清楚意識到,古辰如今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這從他之前進門時便可看出。
他現在的實力現如今也已踏入靈傀境九階層次,當即便如此,古辰進來之前他卻沒有絲毫感覺。能避過靈傀境九階的耳目,那般實力,至少也在帝傀境之上。
“於家麼?是該鞭笞鞭笞了,一味的忍氣吞聲,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古辰點點頭,眼中閃到一抹厭惡。
不過片刻後,他卻又搖了搖頭,轉念說道:“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於家的最好時候,如果沒有那個人撐腰,縱然我們如何鞭笞,也自會是百足自從死而不僵,所以說,要想陸府重歸正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改變那個人的態度。”
他細細分析着,而在他話剛出口時,陸琪卻是黛眉微蹙,聰明如她如何會聽不出古辰那話外之音,他口中所指的那個人,分明就是天衍皇族的真正掌權人,如今天衍帝國的皇帝。
“你是說……去皇族那裡?可是他們憑什麼改變態度,那次大鬧丞相府的時候,他們可是明確表示站在於滄一邊的啊。”
“呵呵,琪兒,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盟友,只有永恆的利益,我想這一次,他們會重新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古辰淡淡笑道,嘴角邊掀起的那抹弧度也是愈發邪意。
“老大,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在這裡照顧好小姐。”古辰搖頭回絕任耀的跟隨,他再度朝那落葉滿地的院落中看了看,然後輕聲說道:“你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這府邸重新打掃妥當,帶我回來的時候,陸府,也將重現它昔日之輝煌。”
言罷,也不管任耀和陸琪再要說些什麼,他轉身便步出正廳,而後腳掌猛然一踱,身化一道璀璨流光,便是朝着天衍城中心位置飛身而去。
……
天衍皇宮!
這片佔地極廣的雄偉宮殿依如古獸般盤亙城池中央,自上向下看去,錯綜複雜的宮道如蛛網般蜿蜒相依,每一條道路兩旁均是高聳入雲的亭臺樓閣,樓閣裝潢極具講究,鎏金掛銀隨處可見,盡是氣派之景。
而此刻,在那正中央那最爲宏偉的宮殿中,正有着僅僅兩道身影相對而立,其中一人眉宇軒昂,身着明黃袍飾,袍上鐫刻九龍九鳳之案,他施身立於龍椅前,身周蘊蕩着道道帝王之息。
而在其之下,一位同樣身着明黃袍飾,但袍上僅刻有五龍五鳳的中年人正頷首端立,中年人面色甚是中正,從那微低的目光中看來,他對首位之人無不存有敬畏。
咚!咚!咚!
殿外鐘聲響起,那是一天中落日之時的傳訊之聲。應着那鐘聲,天衍皇帝擡起頭來,望着那扇緊閉殿門,龍眉微蹙道:“這兩天於滄可還在和陸樓主較勁?”
聞聲,五王爺也是將頭擡起,眼角便隱見苦澀,“回陛下,於滄丞相這兩日倒是有所收斂,不似之前那般大動干戈,臣弟想,陸府現在已經破敗凋零,他應該也提不起再多的興趣了。”
“哼,這個於滄,之前寡人就提醒過他,陸府雖小,但與辰樓關係莫大,而辰樓現在可是帝國最強的支柱,一旦有變,後果不堪設想啊。做人又何必如此小肚雞腸。”
天衍皇帝眉頭一蹙,接着道:“你抽空去丞相府一趟,就說寡人讓他不要再對陸府有所動作。”
“是。”五王爺躬身應聲道。
“對了,還有一事,皇家鑄造院現在對辰琪劍的仿製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這種鑄造技藝,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中好啊,免得夜長夢多。”
“回陛下,仿製工作似乎遇到了瓶頸,尤其是天罡冷鐵的熔鍊,我們的工匠都還束手無策。”五王爺如實回道。
天衍皇帝眼目一擡,怒道:“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敢以爲皇家鑄造自詡,你去告訴他們,十天之內若再無進展,就提頭來見。”
“是。臣弟謹遵聖諭。”
“嗯,行了,你下去吧。”而後天衍皇帝才擺了擺手。五王爺依言,再度恭謹鞠躬後,便徑直出的大殿。
而此刻,就在殿門剛剛合併上,天衍皇帝正準備返身坐上龍椅時,一道恍若鬼魅,不帶絲毫感**彩的聲音,卻是猛然迴盪在大殿之中。
“呵呵,陛下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收拾掉陸家,現在又向辰樓開刀,這般手段,着實是讓在下自嘆不如啊。”
“誰?”
那嗓音下,天衍皇帝當即大駭出聲,從龍椅上彈地而起,一雙龍目也是不住掃視起周圍空間,想要尋到那聲音出處。
“呵呵,陛下何以如此驚駭,我不是在這裡麼?”
聲音再起,聞聲,天衍皇帝突然轉頭,目光死盯着這殿中唯一處被黑暗籠罩着的地方。而此時,那片黑暗空間似是微微動盪了一下,而後便有一道消瘦身影許許踏出。
那人一襲純黑色衣袍,站在黑暗角落中,不仔細看去,竟是無法得見分毫。
只是,憑天衍皇帝的目力,他又如何會看不出來,其實就當他視線掃在那來人面容上時,眼中也是駭然陡增。
“是你?古大師,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哈,你這皇宮又不是龍潭虎穴,想要進來自然易如反掌。”古辰輕笑道,說話間也是一步步朝天衍皇帝走來。
“唉,我只是沒想到,陛下原來對辰樓竟是如此上心,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了啊。”
“這……你,你都聽到了?”天衍皇帝臉色再變,他那本就陰暗不定的面色上,此時更是充斥着一片慘白。聽古辰話中之意,後者明顯聽見他和五王爺之間的對話,照這樣說來,那麼連仿製辰琪劍之事,他也是盡皆知曉?
“古大師,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你這等人物做的出的啊。”天衍皇帝突然壓低聲音說道,而就在最後一字落下之時,他手掌卻是突然向虛空按去。
嗡!
一道細微波動當即自其掌心噴薄而出,之後,他腳掌猛的點地,身體急速朝後退去……
而當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古辰卻也不阻止,只含笑的抱臂望着他,眼中卻是譏笑更盛。
“嗯?人呢?”
“該死的,跑哪去了?”立於龍椅之後,半晌過去,見自己先前祭出波動之處竟是毫無變化,天衍皇帝禁不住低低咒罵一聲。而至於罵聲過後,特別當他見到古辰那一臉瞭然笑意時,心中頓時升起一抹不安。
“陛下,不知,你說的,可是他?”
古辰話音剛落,只見他突然擡手一扯,伴着咻的一聲,又一道人影也是同樣從那黑暗角落處倒飛而出,呼吸間,便被他擒於掌中。
彭!
拽着那人衣襟,古辰看也不看一眼,隨手一扔,便將那早已半死不活之人扔到一旁,旋即他才拍了拍手,重新雙臂環胸,好笑的望着那已是被驚得說不出話的天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