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揚和冰蟾跟着灰狼,攀着數百丈高的懸崖峭壁迅速下落,幸好三方皆是好手,片刻間到了大峽谷。
羣狼個個露出兇狠的相貌,齜牙咧嘴,雙眼圓瞪,伴隨着陣陣嚎叫聲,像是要發狂一般。
灰狼挑戰狼王,引得狼族震怒,不足爲奇。狼王剛鬥敗四大首領,樹立了無上的王者形象,得到大家的擁護,然而它體力消耗不少,灰狼此時向它挑戰,未免有點乘人之危,羣狼憤恨,是應該的。
但是,陸明揚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有點說不上來。直到進入狼羣,他才發現,狼羣憤怒的目光全釘在他和冰蟾身上,絲毫看不出它們對灰狼的忌恨。他猛然醒悟,質問道:“剛纔在谷頂,你對狼羣說了什麼?”
“我說,你們是殺死先王的兇手。”灰狼冷笑一聲。
“你……我殺了你!”陸明揚怒道。
“先彆着急,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深意。這是唯一接近我大哥的方法,我別無選擇。”灰狼穩住了陸明揚,接着說:“我大哥是勇猛,但是很自負,它說過要親手爲父王報仇,所以我纔要帶你們到它跟前。待會見面,它肯定要一挑二,你們千萬別留情,直接殺了它便是。”
“然後你再殺了我們?”陸明揚冷冷地說。
“骷髏俠,這您就過慮了,我連蟾蜍鼻祖都打不贏,更別說您了。等你們殺了我哥哥,我再出面澄清,說您無敵天下,兩任狼王都不是您的對手,我便號令狼族,奉你爲王!”灰狼說。
“你不是想當王嗎?怎麼捨得讓給我?”陸明揚冷笑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到時您假意推辭,讓位於我,我率領狼族護送您離開百慕大羣島。”灰狼說。
“哼,拿什麼讓我相信你。”
已入狼羣,無路可退,陸明揚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快速想法脫身的同時,只好不辭勞苦,跟灰狼費費口舌,看能不能得到有利的訊息。
“我們狼族是戰鬥民族,沒那麼多愚蠢觀念束縛,我們只崇拜有能力的人,星河大帝就是榜樣,他當年殺了我們狼族七十二首領,狼族不但不忌恨,還臣服於他。”灰狼說。
“當真?”陸明揚一下來了興致,語氣緩和了好多,不再那麼針鋒相對。
“絕無半句虛言,如果你還不信,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完全能控制我的消息。”灰狼悄聲說:“我父王是被我和紅臉神大人聯手除掉的。”
“你……夠狠,不愧是戰鬥民族!”陸明揚豎起了大拇指,又問:“虎毒尚且不食子,是什麼讓你下決心除掉自己的父親?”
“骷髏俠,這裡耳目衆多,事後我再向您詳解。”灰狼說。
從三者落地的崖底開始,狼羣撕開了一條大道,筆直地向着狼王所在的山丘展開。
陸明揚走在中間,左邊是冰蟾,右邊是灰狼。狼羣對着他和冰蟾嚎叫,露出森森獠牙,極爲可怖。他卻不以爲然,和灰狼閒談,漫不經心的樣子。
冰蟾蹦蹦跳跳,也很悠閒,全不把狼族放在眼中。也難怪,一個千餘歲的老者,纔不會跟些小年輕一般見識。
灰狼的神情卻很謹慎,昂首闊步向前,嘴動頭不偏,看得出它很擔心狼族察覺到它和陸明揚的關係。
二者閒談間,已經走了一半的路程,離狼王近了不少。
“我是殺死狼王的兇手,卻還乖乖跟你來,一點都不抗拒,旁人難道不懷疑咱們串通一氣?”陸明揚問。
“我已經告訴我的族人了,你們無路可逃,纔要現身投降,這樣可以保你們全屍。”灰狼說。
留全屍?好大的口氣。陸明揚笑了。
又走了十多公里,山丘便在那數百米外,狼王的身影更加清晰了。
狼王一身雪白,身材又高大,在這羣狼之中,比鶴立雞羣還鮮明,只可惜被森森獠牙和銳利的目光出賣了冰清玉潔的形象。
它傲立山丘之上,周圍簇擁着十多隻狼,徘徊左右,時不時對着這邊嚎叫幾聲。
“它們是誰?也是你們狼族的部落首領嗎?怎麼那麼矮小,跟普通狼沒多大區別。”陸明揚說。
“它們是我大哥的女人。”灰狼說。
“怎麼會?不是說狼一生只有一個配偶嗎?”陸明揚驚詫道。
“狼王的基因高貴,有利於種族延續,所以它是例外。我們兩兄弟本來很要好的,自從父王指定它爲狼王繼承人,它便無所忌憚,還搶了我的女人。我挑戰它時,父王竟然責備我,所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解決了它。”灰狼憤憤地說。
“哦……”
陸明揚這一聲拉得很長,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因愛生恨,灰狼纔要弒父殺兄,看來狼和人一樣,並非那麼高貴,也會自甘墮落。
“狼王身材那麼高大,足頂得上母狼兩倍,它們交配時,不會有什麼困難?”陸明揚邪惡地說。
“骷髏俠,我尊重您,但請您也尊重我們狼族。”灰狼語氣間顯得很不高興。
陸明揚哼了一聲,不搭理它,暗想:“哪個女人會嫌屌大?”禁不住自娛自樂,哼了起來。
剛到丘陵腳下,灰狼飛速躥了上去,對着狼王嗷嗷叫了幾聲。
隨後,灰狼和狼王的妻妾們退下了丘陵。
嗷……
狼王抖擻精神,對着坡腳的陸明揚咆哮一聲,它的毛髮都豎起來了,看似極其憤怒的樣子。
狼羣齊聲咆哮嘶吼,爲狼王打氣加油,聲震寰宇。
“怎麼回事?要直接開戰嗎?”陸明揚問。
冰蟾不待他發話,早已蹦了上去。它年逾千歲,資格最老,如何能忍受一個小輩高高在上,還對它大呼小叫地挑釁。
陸明揚本想和狼王對對話,瞭解一下它的人生閱歷、感情生活,增長增長見識的,卻已經沒機會了。
冰蟾躍至丘陵頂,飛身直撲狼王而去。
狼王后發制人,一躍向前,將冰蟾撲在半坡。豈料冰蟾身體太滑,狼王沒能摁住它,倒把自己滑倒了。冰蟾趁機一記蹬天腳,將它踹飛了。
狼王骨碌碌滾下了山坡,王者風範被踐踏得一無是處,心中的憤怒可想而知。關鍵還是在自己的族人面前,這會動搖它的威望,削弱它的英雄形象。
狼王翻身再起,咆哮一聲,向着坡頂衝上去。
呱呱……
冰蟾佔住坡頂,扎穩馬步,當狼王飛身躍來時,它噴出一口濃濃的毒氣,將狼王的整個頭籠罩住了。
狼王憑着餘力,穿透毒氣,一頭頂在冰蟾頭上,將它撞下了山坡。
畢竟狼王的身材龐大,體積大,重量大,慣性大,硬碰硬,冰蟾當然敵不過它。
冰蟾滾下山坡,徹底被激怒,叫囂着,又蹦上了山坡。
狼王奮力反擊,堅守陣地,與之展開了殊死搏鬥。
這狼王的實力果真不俗,比那灰狼強了不知多少倍,和冰蟾交戰了上百回合,竟然不落下風。然而冰蟾身體堅如鐵石,它也佔不到多大便宜。表面上它把冰蟾打得骨碌碌滾,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加之冰蟾有金剛不壞之身,它受到的痛楚要多得多。
冰蟾還有一點要完勝狼王,它會噴毒氣,這點陸明揚都敬畏。狼王的牙齒也帶有劇毒,卻咬不爛冰蟾的身體,如此便發揮不出來。
終於,狼王沒能抵住毒氣的侵襲,加之劇烈運動,加快了毒氣的運轉,它開始腳步飄浮,身形不穩,逐漸被冰蟾攻得招架不住。
冰蟾又一記無形腿,將狼王踢下了山坡。
狼王靠着半山腰的凸起岩石,好一會都沒有翻起身。
冰蟾還想攻擊,陸明揚蹭蹭幾下躍至跟前,攔住了它,“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與它無冤無仇,犯不着下死手。”
冰蟾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呱呱地叫着,不再上前。
狼王掙扎着,再一次站了起來,它神情沮喪,目光黯然,嘴角流着鮮血,很悽慘的樣子。
陸明揚心中不忍,動了惻隱之心,說:“狼王,跟你說實話吧,你父親並不是我們所殺,不如咱們和解,你放我們過去就行,你依舊是你的狼王。不要……”
砰……
狼王一頭撞在了岩石上,**迸裂而死。
陸明揚根本沒時間去阻止。
呱呱……呱呱……
冰蟾撇過了頭,好像在說,不關我的事。
狼王的妻妾們奮力奔過去,頭撞在岩石上,全部慘死,爲狼王殉葬。
這一次,陸明揚有時間阻止,卻沒有去阻止,他知道,狼生性倔強,摯愛之深,誰也阻止不了。
頓時,狼羣默然了。它們在爲狼王禱告。
“骷髏俠,感謝你爲我做的一切!大恩不言謝,我要好好報答你。”灰狼冷笑着說。
“少廢話,快點宣佈命令,讓我們走。”陸明揚說。
灰狼嚎叫一聲,狼羣攢動,涌向了山丘。
“灰狼,你想幹什麼?你想背棄諾言嗎?”陸明揚質問道。
“幹什麼?你和這隻癩蛤蟆先後殺了我們兩任狼王,你認爲你有機會離開嗎?”灰狼說。
“是這頭灰狼勾結紅臉神殺了你們的先王,與我無關,要報仇找它吧!”陸明揚揚聲說。
灰狼哈哈大笑,好不得意,“骷髏俠,不好意思,有一個秘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狼族中只有我會人類的語言,是紅臉神大人賜予我這項特殊技能的,也是爲了能引你上鉤。”
陸明揚登時明瞭,不但上了灰狼的當,還做了它的殺人工具,將自己陷入狼羣分屍的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