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鐵門打開時他掃了一眼,能看到一個看不到盡頭的通道,兩側插着一隻只火把,還有嘈雜的人聲傳進來,似乎沒什麼具體內容,就是一些人發狂似的吼叫。
角鬥場嗎?前世的人類也曾依靠噴濺的鮮血刺激神經尋找快感,聽外面那些人的叫聲,不像是人,倒像是一羣渴望鮮血的野獸。
掀開的石板被重新鋪上,叫做阿奇爾的男人打開一個木箱,翻撿了片刻,拿出三身皮甲和三個麻布斗篷,有點舊,但看上去還算乾淨。
“備用的,有點大,湊活用。”阿奇爾遞過皮甲。
這人長着一張長臉,說話聲音悶悶的,像是帶着一副口罩,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木納,身高是幾人中最高的,那雙長的幾乎不成比例的手臂最是引人矚目。
他身上穿着一身嶄新的皮甲,外面套着一個金屬半胸甲,肩膀上還有兩片打磨成半圓型的簡易護肩,關節處和大腿上綁着幾片金屬甲片,除了脖子以上的地方,他渾身上下容易被攻擊的要害基本上都覆蓋了金屬甲片,看起來應該是負責衝鋒陷陣的角色。
“謝謝。”陳武接過皮甲看了看,這玩意就是個沒有壓制過的單層皮衣,壓根稱不上是皮甲,防禦性可以忽略,基本的劈砍都能輕易豁開。
遞給佳莉亞和艾達一人一件,陳武熟練的給自己套上這身皮衣。
“沒有臂甲嗎?”陳武看着自己露出來的胳膊,他的這身皮甲樣式是個左半開的皮馬甲,皮甲本身大小倒是還算可以,他雖然個子不高,但身板不算小,只是穿上以後露出兩條紫色的長袍大袖,看起來異常滑稽。
“我找找看。”阿奇爾那雙木納的眼睛在陳武身上停留一會兒,蹲下身在木箱裡又是一頓翻找,陳武看間那木箱裡還裝着一件金屬半胸甲,一些穿着皮繩的皮甲片,還有兩排插在皮質收容帶上的箭桿。
“這小子有點門道。”猥瑣的矮個子坐在椅子上,低聲和另一個閉目養身的精瘦中年人說道。
精瘦中年人似乎是受了傷,一條手臂上的皮甲被他放在身邊,厚亞麻內衣被挽到肩膀上,關節下面綁着一圈厚厚的亞麻布繃帶,繃帶上還帶着蔭出來的血跡。
他睜開眼睛看了陳武一眼,又閉上了眼,矮個子有些自找沒趣,又轉過頭來,眼神在陳武身後兩女的身上飄來飄去。
阿奇爾遞給了陳武一副臂甲,綁上繩子以後,居然正合適,他本身就是長手長腳的身材,只是整體還沒發育開而已。
“小子,那是我的裝備,記得付錢。”
陳武沒理那個矮個子,身後的佳莉亞和艾達還在和皮甲較勁呢,這玩意自己一個人卻是不太好穿,而且她倆的皮甲要大一號。
幫着佳莉亞和艾達穿好皮甲,總算是看不出她們原本的樣子了,皮甲並不是特製的,沒有男女之分,正好完全掩蓋了她們的身材。
帶兜帽的斗篷似乎是僱傭兵和冒險者的標配,隱藏效果絕佳,只是大了一號,佳莉亞和艾達穿上後有些拖地。
“別穿壞了,很貴。”阿奇爾合上箱子,看着陳武認真的說道。
陳武衝他笑了笑。
“咣噹”一聲,鐵門幾乎是被撞開的,那個大漢臉色極難看的走了進來。
“蓋文掛了!”他扔出個厚布袋子,嘩啦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矮個子撈起袋子,打開看了一眼。
“只有15枚?”
“這筆帳之後再算,我看見了個那個蠢豬領子上的徽記。”大漢冷笑一聲。“是個奧特蘭克人……”
“奧特蘭克人?”矮個子一愣。“頭,你確定?我可不想給那些叛徒幹活!”
“媽的!沒人想!那些人毫無信譽可言!”大漢淬了一口。“等出去再找布里奇那隻老鼠算賬!”
“阿奇爾,蓋文家裡還有親人嗎?”
“死光了。”阿奇爾木吶的回答道。
大漢點了點頭,蓋文的死並不讓人意外,那個有點變態的傢伙算是完成了他自己的任務。
“那接下來還打嗎?”受傷的精瘦中年看了陳武一眼,意思很明確,他們現在有收益更高的活可以做,沒必要在角鬥場裡冒着生命危險去博取微不足道的利益。
大漢臉色嚴峻的搖了搖頭。
“我們不能違反契約,最後四場,我應付兩場,阿奇爾應付一場,最後一場我們所有人都要上……”
他看向陳武。
“包括你們。”
陳武一直看着他們沒有插話,誰知道話題轉到了他們身上,不過他其實也有心理準備。
“理由?”
“你們需要露個面,不然我怎麼解釋突然多出來三個人?”
“我們露個面你就能解釋了?”。
“這裡每個月都會舉辦一次角鬥賽。”大漢解釋道。
“很多商人和貴族都會來這裡找點刺激,這裡的二層有專門的房間,他們可以一邊觀看鮮血淋淋的角鬥,一邊享受美女和醇酒,還能參與刺激的賭博。這種賭博其實就是陰影之塔和幾個商人聯合起來賺錢的工具,但這裡可沒有那麼多的角鬥士可以上場,也沒人願意看普通人在泥水裡扭打,所以每個月,他們都會從外面僱用一些角鬥士去和野獸搏鬥,很危險,但報酬豐厚,所以雖然總是有人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但也總會有人來這裡試一試運氣。”
陳武點了點沒有說話,耐心的等着他繼續說。
“我們就是被僱用的,有一些商人會幫陰影之塔處理這種事兒,而且除了那個帶我們進來的商人,沒人知道我們有幾個人,也沒人會關心,這裡比看上去要大的多,也很混亂,一層只是一些被稱爲蛆蟲的人居住的地方,他們是陰影之塔的最底層成員,一種消耗品。
“除此之外,上面還有兩層,二層上有旅店,有酒館,有妓院,甚至還有黑市和奴隸市場,那裡魚龍混雜,根本沒人在意你是誰,從哪來,除了三層以外的地方,你去哪都可以。”
“看你的穿着,你是個法師學徒對吧?”
陳武點頭。
“你一會兒隨便耍兩手戲法,別擔心,我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等戰鬥結束,那個商人問起來,我就說你是我帶進來的秘密武器,沒人願意和陰影之塔的老鼠多打交道,他們在整個北洛丹倫地區都臭名昭著,所以只要有錢賺,他就不會多事。”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陳武突然問道。
“你可以叫我戈登。”
“戈登。”陳武點了點頭。“上場露個面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你的那個僱主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戈登一愣,這個小子到底是哪來的,怎麼好像很清楚僱傭兵的行事方式?
“我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我沒問題了。”陳武轉身,拿起一塊肉乾繼續啃,他得存儲點熱量,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真出什麼意外,他已經被層出不窮的意外整怕了。
戈登在一旁和其他三人交談,倒也不避諱他們。
陳武聽了片刻,算是明白了,這所謂的角鬥賽其實就是一場導演好的表演,他們會遇見什麼對手都會被提前告知,就像之前那些被餵飽的戰犬。
而中間穿插出場的奴隸纔是真正的角鬥士,他們會和真正的野獸搏鬥,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會被野獸撕成碎片,用噴濺的鮮血和碎肉取悅觀衆。
而他們這些被僱傭來的,其實就是陰影之塔用來操控賭局的棋子,他們會給這些被僱傭的人冠上一些名頭,什麼絞肉機之類的外號,上場時穿着特定的盔甲帶着特定的面具,不知道的就會以爲這是角鬥場的長勝冠軍。
但有時候陰影之塔也需要根據賭盤來決定他們是輸是贏,這畢竟是角鬥場,只有一方能活着走出去,輸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那個叫蓋文的,壓根就是他們帶來的“保險”,關鍵時刻扔出去送死的,這些人壓根不是什麼好鳥!
陳武現在覺的,這一次就算是坑了這些“同行”,他也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這時候他們說不定還在偷着樂呢,以爲白撿了三隻肥羊。
“阿奇爾,你的對手是兩隻豺狼人,有問題嗎?”
“沒有,頭。”阿奇爾仍舊一臉木吶。
“我去看看那個蠢豬,他似乎給你安排了一個什麼割喉者的稱號,你得換身盔甲……那些老爺們的愛好可真不能讓人理解,知道我叫什麼嗎?”戈登冷笑一聲。“叫他媽的“掏腸者”,這是什麼見鬼的稱號!”
“哈!這稱號倒是挺適合你的,吉羅德。”矮個子笑的像只烏鴉。
“白癡!”
“別大意,如果你們誰死了,我可不會好心的把金幣埋進你的墳墓裡!”
陳武在一旁機械的嚼着肉乾,看着那個荒誕的系統剛剛出現的荒誕的信息:
‘遭遇特殊事件,特殊任務開啓:在陰影之塔角鬥大賽中,單人獲得至少一場勝利。任務獎勵:體質數據化。’
操!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