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傾訴

眼看除夕將至,這天夜裡一場大雪突降,便似白布般將東京城裹了個嚴嚴實實,而賣年貨的商販卻日漸多了起來。

大街上有許多東西葉逍遙從未見過,他甚感新奇,買了一雙黃釉褐斑瓷鴿興沖沖地來找王紫妍,誰知到了王府,丫鬟卻說小姐賞梅花去了,葉逍遙便直奔後花園,到那兒一瞅王太公、王蒙正、王紫妍都在亭子裡,圍着火爐而坐,還有一個巨胖的青年公子他卻不認得。

王太公一見葉逍遙異常高興,命家人添了酒具,請他入座。東京城內梅花極少,這幾株是王蒙正花重金從江南運來的,種在後花園裡,昨夜凌霜開放,枝頭的花瓣給掛在樹枝上的積雪一映,煞是嬌豔,但這樣清新雅緻的情景在葉逍遙看來與黃沙淤泥並無不同,只不過是在王紫妍的身邊,他就覺得異常好看了。

王蒙正對着胖公子恭維道:“劉公子今天光臨敝府,令寒舍蓬壁生輝,鄙人是十分榮幸!”

胖公子還禮後拉了王蒙正走到院中仔細觀賞。葉逍遙趁機問王紫妍:“這人是誰?”

王紫妍低聲道:“他叫劉從德,是已故太尉劉美的兒子,聽說還是個兵馬都總管呢!”

葉逍遙雖然不知道兵馬都總管是多大的官兒,可是他從劉公子的衣飾和王蒙正的巴結勁頭上,看得出不是一般的人。那位劉公子賞了一會兒花,便回到亭子裡,溫了一杯清酒來敬,衆人跟着飲了,劉公子從袖子裡摸出一對金光閃閃的鐲子,對王紫妍說道:“王姑娘,這是我來的時候在路上順便買的,初次相識,就送與你作個見面禮吧!”

王紫妍正待拒絕,王蒙正狠狠地盯了女兒一眼,說道:“還不快謝謝劉公子!”

王紫妍滿腹委屈,低着頭說了聲“多謝公子”,接過了鐲子,劉公子顯得甚是高興,圓圓的胖臉上居然泛起了幾道褶子,葉逍遙摸了摸腰裡的瓷鴿,心裡酸溜溜的說不出話來。

本來王紫妍與劉公子並無芥蒂,如此一來,反倒顯得有些拘謹,劉公子身體雖然厚重,可是心思卻非常輕盈,馬上就察覺出了王紫妍的不快,急忙調轉話題,和王蒙正閒扯起來。

這日葉逍遙回去後怏怏不樂,總覺得心頭像壓了一塊石頭,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劉公子與王姑娘之間沒有什麼,但是,傻子也能瞧出來,王姑娘倒是不一定喜歡劉公子,可王姑娘父親卻肯定喜歡。

除夕轉眼便至,東京城內家家戶戶都呆在家裡,圍着火爐守歲,天波楊府也不例外,靜虛等師徒四人也在楊府東廂房設宴守歲。這是葉逍遙第一次不在家裡過年,加上前些日子劉公子的事兒上心,他不由倍感落寞,吃了一會兒,便藉口肚子疼從東廂房裡溜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西院花園,那裡正是他初識王紫妍的地方。

葉逍遙悵然若失,他走到院牆邊,回想第一次相遇的情形,不由得癡了,正沉思間,猛然聽到院牆那邊有人低聲說道:“娘,女兒來看您了!”

依稀便是王紫妍的聲音,葉逍遙吃了一驚,接着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估計是在擺放物品,過了一會兒,只聽那人說道:“娘,今天是除夕,家家都在守歲,女兒怕您寂寞,特意來給您送點東西。”

葉逍遙聽得一清二楚,確是王紫妍無疑,舒了口氣,正待上前搭話,卻聽她又說道:“娘,女兒有一件事好生爲難,想跟您說一下,”

葉逍遙大奇,凝神細聽,王紫妍嘆了口氣:“娘,自從您走了以後,爹爹又娶了三姨、四姨、六姨還有八姨,他對我從來都不聞不問,便似沒我這個女兒一樣,唉,府裡雖然人多,可是女兒時常覺得寂寞,每當想起這些,女兒都會難過。”

說着便有些哽咽,葉逍遙心頭一緊,想不到她這位鉅富的千金居然如此傷感。王紫妍抽泣了一會兒,接着說道:“前些日子,女兒認識了一位小大夫,爺爺的病,就是他給治好的!”

葉逍遙聽王紫妍說起自己,心頭突突亂跳,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王紫妍的聲音有些興奮:“他對女兒很好,女兒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很開心,可是……”說到這裡,語氣突然轉而幽怨:“爹爹偏偏想讓女兒嫁給一個什麼兵馬都總管,女兒好生難過!”

葉逍遙“啊”地叫了一聲,王紫妍立即住口,驚問:“誰?”

葉逍遙急道:“不是我!”

回答得甚是可笑,王紫妍忍俊不禁,笑出聲來:“是你麼小葉子?”

葉逍遙硬着頭皮嗯了一聲,心說王姑娘的心事都讓自己給聽到了,非大惱不可,王紫妍有些害羞:“你都聽到了嗎小葉子?你好壞,跑到這裡來偷聽!”

葉逍遙大急:“我也不是故意要聽到的!”王紫妍嗤地一聲輕笑:“我也沒說怪你呀,快過年了,你不跟師父在一起,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葉逍遙頓時學起了來福:“我、我、我……”“我”個沒完,王紫妍咯咯嬌笑:“你是大白鵝嗎?”葉逍遙強自把又要出口的一個“我”字嚥了回去,出了口氣:“……在這裡練功!”

王紫妍一怔,頗有些意外:“真的麼?”葉逍遙硬起頭皮:“真的!”

王紫妍從牆上露出了半個頭,向葉逍遙招了招手:“上來吧小葉子,讓我看看你怎麼這麼用功!”葉逍遙搬了個梯子,也爬上了牆頭,兩人四目相對,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王紫妍輕聲說道:“我爹爹和三姨、四姨她們在那兒喝酒哪,我瞅着心煩,就偷偷跑了出來。”

葉逍遙問她:“你不喜歡你那些個阿姨是嗎?”

王紫妍點了點頭,有些傷感:“我母親原來是揚州的歌妓,後來被爹爹買了去,養在蘇州。我小時候,一直是母親照顧我,那時雖然只有我們孃兒倆,可是一直覺得很開心。後來母親不幸去世,父親把我接到這裡,我一直思念母親,這裡除了爺爺,每個人都不關心我,父親只想着他的生意,阿姨們只想着如何討父親歡心,家人們也都勢利,從不把我放在眼裡。直到,我遇見了你。”

葉逍遙快樂得心少跳了一跳,王紫妍第一次在少年面前敞開心扉,有些害羞,便不再說下去了。葉逍遙摸出腰裡的瓷鴿,交到了王紫妍的手中,溫言道:“這是我去你家那天在街上賣的,挺好玩的,你瞧瞧。”

這對瓷鴿燒製得流光溢彩,甚是精緻,鴿足上有個孔,王紫妍吹了口氣,瓷鴿發出嗚嗚的聲音,居然還是個哨子,王紫妍把瓷鴿小心冀冀地放到懷裡,展顏道:“謝謝你啦小葉子!”

葉逍遙見她對自己送的禮物甚是重視,心中大慰,便問道:“那個你爹爹要你、要你……嫁什麼兵馬都總管的事是怎麼回事?”

王紫妍見他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暗自好笑,答道:“是啊,就是你那天見到的那個劉公子!”

葉逍遙大急:“你答應了嗎?”王紫妍幽幽地唉息一聲:“我一個弱女子,自然——”葉逍遙彷彿掉進了無底深淵,臉上的表情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絕望,哪知王紫妍語氣陡轉:“自然沒有答應!”

葉逍遙從無底深淵中爬了上來,居然出了一頭冷汗,王紫妍見他如此牽掛自己,也不禁大是感動:“我跟爺爺說了此事,爺爺把父親大嚷了一頓,說我王家世代爲民,從未與皇親國戚聯過姻,此舉定會惹禍上身!父親嚇得不敢再提此事。”

葉逍遙心道還是王太公有見識,看來好心有好報,自己沒白治好他的病,他倒不想想其實當時並未安什麼好心。葉逍遙好奇地問道:“那個劉公子怎麼還是皇親國戚不成?”

王紫妍點了點頭:“好象和當今太后是什麼親戚,太后也姓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王紫妍雖然穿着狐裘,但寒風一吹,仍然凍得發抖,葉逍遙亦自凍得雙脣發紫,但兩人心裡均充滿了濃濃暖意,兩個相愛的人也終於知道了對方的心意,王紫妍柔聲道:“你以後不用王姑娘、王姑娘地叫了,你叫我阿妍就可以了!”

葉逍遙情不自禁地抓住王紫妍的手,叫了聲:“阿妍!”王紫妍任由他握着,低聲道:“小葉子!”聲音極小,幾不可聞,兩人就這樣握着雙手,久久不曾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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