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開燈看到了那躺在牀上睡的七仰八叉的人的時候,他的確是有些吃驚的,當真是沒有想到沈佳何竟然會出現在他的房間裡。
你這樣出門在外,怎麼能夠讓人放心呢。
望着沈佳何那再次的完全的睡過去的樣子,陸天銘那墨色的眸子中的視線特別的專注。
好歹今天住在酒店裡的沒有外人,不然的話,要是碰到了什麼壞人,就真的是要出事了。
“心情有這麼不好嗎?喝了這麼多酒?”
陸天銘那薄脣輕抿,望着沈佳何的容顏的時候,輕輕的問着,自言自語一般的問着。
可是,那已經睡過去的沈佳何並沒有給出任何的回答。
陸天銘保持着那稍微的倚着枕頭的樣子,並沒有直接的躺下來,只是垂眸看着。
看着沈佳何完全的纏在他身上的樣子,可惜,這樣的樣子也只是出現在她睡着的時候。
揚起的手臂,陸天銘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落在了沈佳何那有些凌亂的短髮上。
怎麼捨得把頭髮也給剪了呢?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揉着,很輕,輕到了睡夢中的沈佳何根本就不會察覺到。
“佳何,其實,我還是會動搖到你的心,是吧?”
陸天銘輕輕的問着,自言自語的開口,那聲音特別的柔。
“你好像只有睡着的時候纔會卸下所有的刺,只有這樣的時候,你纔會不會對我有太多的防備。”
自言自語的聲音在房間裡一遍又是一遍的迴盪着,那樣子,好像真的是說不完一樣。
“我說我後悔了,我後悔曾經把你送進精神病院,後悔讓你成爲我的棋子,如果可以的話,付出任何的代價,我也想要挽回你。”
陸天銘輕輕的嘆氣,這句話還是說出來了。
這五年來,他想過,因爲這樣的後悔也深深的自責過。
尤其是在這樣的安靜的夜晚,當一切都處於睡夢中的時候,他不止一遍的責怪着自己,可是,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他看似是無堅不摧的身影之下,也會有那樣的黯然神傷的一幕的存在。
“你呢,真的不想要再次的回到我的身邊嗎,我一遍遍的對你表達我的心意,可是,在你看來,還是覺得我是圖謀不軌吧。”
陸天銘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後來,有的是那沉沉的嘆氣的聲音,一遍遍的在房間裡迴盪着。
許久之後,陸天銘才慢慢的躺下來。
緊挨着沈佳何的身側躺下來,他的動作特別的輕,輕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躺下之後,才輕輕的再次的扯了扯被子,幫沈佳何蓋好被子。
五年了,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接觸。
即使是處於黑暗中,這樣近的距離,他不僅能夠清晰的看到沈佳何的面容,甚至是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呼吸。
沉沉的,帶着那濃濃的酒氣的呼吸。
垂下視線的時候,發現沈佳何的手臂依舊是緊緊的抱着她,那樣子,當真是好像是擔心他會跑掉一樣。
這樣的一晚上,沈佳何竟然表現的出奇的安靜,抱着陸天銘的手臂竟然再也沒有鬆開。
因爲擔心會打擾到沈佳何的休息,陸天銘這樣的一晚上當真是休息的非常的辛苦,連身子都沒有怎麼的動彈,幾乎是保持着一個姿勢一直到早上。
相比較陸天銘的辛苦,沈佳何倒是睡的特別的舒服,還做了一個好夢。
早上的陽光慢慢的照耀進房間的時候,迎着陽光的方向,沈佳何的嘴巴動了動,那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再次的動了動。
慢慢悠悠的睜開了那雙大眼睛,越來越清晰的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布娃娃?
仿真人模板的嗎?
怎麼看上去好真呀?
竟然還有肌肉,還這麼多。
嚥了咽口水,沈佳何認真的看着,想着這酒店的工作人員考慮的也太過於周到了吧,竟然還弄一個真人版的布娃娃。
可是……
沈佳何琢磨着,弱弱的意識到有問題了。
怎麼,怎麼還有溫度呀?
不對頭……
那迷糊中的視線瞬間就變得特別的清晰了,清晰到一種醍醐灌頂一般的方式。
猛的擡頭,然後,直直的對視上了一雙墨色的大眼睛。
陸天銘!
陸天銘?
沈佳何的腦袋裡糾結了,再次的垂頭。
要不要這樣?
她的長腿完全的纏住了陸天銘的腿,手臂還緊緊的環住了陸天銘,整個人感覺就好像是完全的沾在了陸天銘的身上了一樣。
天哪,她都做了什麼呀?
不對,是陸天銘做了什麼?!
雙腿立馬放下,那手臂也直接收回來了,扯動着被子,直直的坐起來了。
“陸天銘,你個混蛋,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坐起來的沈佳何張開嘴巴,直直的朝着陸天銘吼着。
“你覺得我會做什麼?”
陸天銘的聲音懶洋洋的,非常淡然的開口,或許是因爲早上的原因,那魅惑的聲音竟然帶上了幾分沙啞的味道。
清冷而又喑啞的聲音一點點的在沈佳何的耳邊迴盪着。
垂眸,見身上的衣服還好好的,沈佳何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應該是沒做什麼。
“你,你,陸天銘,你簡直是個變態,怎麼能夠直接撞進我的房間,我可以告你私闖民宅!”
擡起頭來的沈佳何繼續朝着陸天銘吼着,那樣子,當真是半點形象都沒有了。
“你好好看看,這是誰的房間。”
可是,在沈佳何那高上去一些分貝的怒吼聲中,陸天銘卻依舊是保持着那不急不緩的樣子。
只是稍微的活動了一下那有些痠疼的身體,那墨色眸子中的視線還似有若無的落在了沈佳何的身上。
沈佳何坐着,那雙大眼睛左右轉動着,看了看,再次的看了看。
不是她的房間……
怪不得昨天躺下的時候就感覺牀不大對……
簡直是要瘋了……
沈佳何咬脣,轉身,直接從牀上跳下去了。
現在這個時候,趁着陸天銘還沒有質問她的時候,還是趕緊的桃之夭夭比較好。
走錯房間就罷了,竟然還抱着陸天銘睡了一晚上,還傻乎乎的把陸天銘當做是布娃娃了。
沈佳何咬脣,臉上的神情無比的糾結,覺得整個人都要瘋掉了。
怎麼就偏偏走進了陸天銘的房間了呢?
而且,這個變態應該早就發現她走錯房間了吧,竟然還不叫醒她。
沈佳何快速的走着,走到半路的時候,想起來沒有穿鞋,感覺到腳底一片的冰涼。
哎,不管了。
她可沒有勇氣再次的返回到牀邊,找到昨晚不知道被她踢到哪個角落裡的鞋子。
沈佳何越走越快,走到了門邊上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是接近於一種小跑着的速度了。
真的是想要逃離案發現場一般。
“吱!”
連考慮都沒有考慮,快速的拉開了房間的門,邁步,跑了出去。
然後,走廊裡,還沒有跑兩步遠,沈佳何的腳步就非常的突兀的停下來了。
天哪,這裡有沒有個地洞?
一定會有的,對吧?
怔怔的停下的腳步,沈佳何用力的咬脣,想要捂臉都來不及了。
迎面,何歡推着何元齋走來,身旁並肩前進着的還有那拄着柺杖的何老爺子。
這,算是什麼情況呀?
因爲沈佳何的突然的出現,那原本在說話的聲音就突然的停止了。
所有的視線就好像是聚焦一般的落在了沈佳何的身上,全部都是在打量着沈佳何。
只是,相比較何元齋跟何老爺子那比較嚴肅而又不可思議的樣子,何歡只差要笑出聲來了。
突然安靜下來的走廊,好像一下子就變得特別的尷尬一樣。
“那個,大家早上好。”
沈佳何勾起嘴角,立馬就轉身問好,臉上很是勉強的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個,大家不要誤會,我就是早上過來給陸天銘送點東西而已。”
沈佳何解釋着,那手臂還指了指已經再次的關上的門的方向,那樣子,只差要手舞足蹈了。
“衣冠不整的送東西?”
何歡淡淡的問着,沈佳何卻是想要送他一個白眼了。
不幫忙就罷了,這火上澆油是怎麼回事?
“就是他急需而已,所以,我就匆匆的來了,你看看,我走的太匆忙了,還沒有穿鞋子就跑過來了。”
沈佳何說着,還特別認真的將自己的腿擡了擡,那樣子,好像是在表達着自己現在到底是有多麼的誠實一樣。
何歡不說話,只是笑,沒有聲音的笑。
而何元齋跟何老爺子並沒有表態,沈佳何想着,這事應該就這樣的過去了。
可是,偏偏好巧不巧的身後的那扇門竟然被打開了。
沈佳何還沒有來得及轉頭看過去,陸天銘就已經直接走出來了。
“佳何,你昨晚拖在我這裡的鞋忘記穿了。”
身後,一點點的迴盪着陸天銘那聽上去平靜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聲音。
結果,下一秒,沈佳何撒腿就跑,直直的跑進了自己的房間。
那扇門關上之前,她好像還隱約的聽到了門外傳來了何歡那爽朗的笑聲。
丟死人了。
沈佳何一副特別的無奈的樣子,站在原地,只差要跳高了。
這下倒好,所有人都知道她撒謊了。
陸天銘,要不要這樣的腹黑?
拿出鞋子就罷了,用得着是特意強調是昨天拖在那裡的嗎?
她不就是早上平白無故的朝着他吼了幾句,用得着這麼着急就報仇嗎?
沈佳何揚起的手指使勁的揉着頭髮,將那頭髮給徹底的揉成了一堆的雜草了。
瘋了、瘋了。
他們不會是在外面說什麼吧?
沈佳何想着,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後退了一步,整個身體完全的貼到門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