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疾馳的風

清晨,本傑明那輛被泥濘覆蓋的貨車離開了格蘭德之家,往巴頓北區駛去。半路上,丟下了兩個神情迷糊的獵人。

獵人對格蘭德之家的注意,已經在吸血鬼的魅惑之瞳虛構的記憶下消除。在兩位獵人的記憶中,格蘭德之家沒有吸血鬼儲藏的血庫,倉庫的稻草中也沒有狼人脫落的毛髮,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也沒有異常的警覺心。這裡只是普通的殯葬業而已。

扎克和本傑明都意識到,他們在格蘭德之家的生活,太過安逸了。

休息了一個晚上的本傑明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破舊的收音機得以逃過這一輪的蹂-躪,兩人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中,到達了【巴頓仁慈醫院】。但是兩人並沒有進去,醫院中爲了照顧行動不便的病人,會在轉彎的天花板角落掛上鏡子,吸血鬼扎克在那裡會十分容易被暴露。

等詹姆士走出醫院,坐上了車,本傑明再次發動貨車,駛離了醫院。

昨夜接近午夜的時候,詹姆士打來的電話。在確認了詹姆士沒事後,扎克鬆了口氣。

“情況怎麼樣?”扎克側頭看看坐在後座的詹姆士,年輕的警探穿着高領的外套,遮住了脖子上的印記,下巴上貼着紗布。

“生命體徵已經穩定……”

“我不是問這個。”吸血鬼打斷了詹姆士的話:“你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嗎?”

詹姆士皺皺眉,吸血鬼的冷淡讓詹姆士有些不舒服。不過在電話中,已經交換了雙方在昨夜的遭遇,詹姆士可以理解吸血鬼的冷淡。

“我按照我們之前的討論解釋過了。”詹姆士垂着眼睛:“‘截殺我的怪物已經被我殺掉了,我現在正在調查巴頓市其他可能存在的怪物。’”

扎克點點頭,“他信任你麼。”

“帶他去醫院的目的就是讓他信任。”詹姆士冷漠的說,這一刻他的感覺並不好。因爲他剛纔的說法,是扎克在解決了易形者之後告訴他的。

直到自己被獵人襲擊之前,詹姆士都不認爲自己會照着扎克的‘指示’做,所以他纔會敷衍安東尼的勸告。詹姆士在見過扎克、本傑明、金後,對‘獵人’總是抱了一絲幻想的。而這幻想終結於昨夜。

請理解,詹姆士之前的人生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些超自然的異族存在,更不要說是獵人了!詹姆士正在摸索着與這些彷彿從新世界出現的‘人’相處的方法。

“你對警局的彙報是什麼?”扎克問。任何一個醫院在接受有槍傷的病人時,都有義務報警,身爲警探的詹姆士當然不會阻止,事實上,這是在做給獵人看的,表明自己沒有什麼好躲藏的,也就是詹姆士口中,獲取對方的信任。

“露易絲。”詹姆士深呼吸幾次,他並不喜歡說謊的自己,可是昨夜,他說了太多謊言,“露易絲遭到搶劫,犯人在打鬥過程中奪走了我槍,射中了幫忙的人。”

“露易絲想出的這個故事嗎?”扎克露出了一絲笑意,“她在哪裡?”

“不知道,錄完口供後,她離開了。”詹姆士搖搖頭,又似乎想起了什麼:“我以爲她一直在你們那裡。”

扎克的臉色有回覆到冷淡:“她離開了。她昨天去你那裡幹什麼?”

“不知道,她沒說。”詹姆士皺着眉,對這個突然出現救了他一命的女人,他似乎一句感謝都沒來得及說!

扎克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繼續對詹姆士說:“安東尼說,你要調查獵人的身份。不要調查了,我已經昨夜已經問清楚了。”

“我已經查到了。”詹姆士靠着車窗,這就是他昨天跑了一下午的成果,那份被鋼針刺穿的資料上,記錄了襲擊他的印安獵人的資料。

扎克看了一眼詹姆士,這位將軍之子還是很可靠的。昨夜的遭遇讓大家都措手不及,誰也沒想到獵人的行動會如此激烈。

“詹姆士,不要和他們接觸。”應該感謝昨夜的事情,現在詹姆士應該會認真考慮這個建議,扎克側着身體,誠懇看着後座的警探,“我知道,你一定對獵人抱有什麼幻想,現在,這幻想可以丟掉了。他們是一羣危險的人。”

“我知道。”詹姆士不想去看吸血鬼,有些刻意的盯着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

不危險的人可不會拿着能夠洞穿鐵門的十字弩躲在別人家中,偷襲主人。不危險的人也不會利用供暖通道,迷暈半條街的人,詹姆士遭遇食屍鬼時,沒有人對槍聲起反應的原因。

“現在,他會認爲你和他是同一種人,被複仇驅動的人,你一定要與他劃清界限!”扎克並不是危言聳聽,獵人的招募的手段,就是尋找被異族傷害過的人,利用仇恨驅使人走向與普通人生完全不同的路線。

當然,扎克這句話的意思還有另一個原因,大家就快要知道了,不要着急。

詹姆士的眉頭皺的更緊,將軍之子不喜歡吸血鬼對他說教,“不用你說,我自己知道!我們現在在往哪裡開?”詹姆士注意到了周圍的環境,街道被紅白相間的路障隔開,地磚被翻起,泥土被堆積在路邊,顯然這條街在施工。

本傑明找到了一間快餐店,停下車,擺擺頭:“你可以下車了。”

“什麼?”詹姆士在後座張望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是【貝奇街】嗎?這裡離我住的地方差十幾個街區!”

“下車吧,詹姆士。”扎克靠回了椅背,揉了揉眼睛:“至少我們給你找了個吃早餐的地方。”

詹姆士無奈的推開車門,看着貨車繼續往前開去,皺了皺眉,如果沒記錯,前面就是【賴普特高中】,他們去那裡幹什麼?這疑問很快被飢餓和疲憊擠走,詹姆士最後一次進食還是在昨天送寇森回家時,寇森夫人慣性塞給他的餅乾,顯然,寇森夫人還是保留了詹姆士‘暴食’的印象。在那之後,詹姆士就在巴頓市到處跑,調查近幾日進入巴頓的印安人身份,回到家後遭到襲擊,然後就去了醫院,接受口供(撒謊),等待那位印安人手術,澄清身份(撒謊),與吸血鬼和狼人見面,直到現在。

詹姆士推開了快餐店的門,決定好好的吃一頓,然後回家補覺。

是時候告訴大家詹姆士昨天下午的成果了,現在正在病房躺着的印安獵人的名字是——瑞文奇·疾風(復仇ge·疾馳的風),他不是巴頓人,但是他的父母和住在巴頓市,他還有一個弟弟,哦,更正,他曾經有一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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