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副使陰沉着臉,在門口處站了許久,纔回到了衙門裡面。
衙門裡偷瞧的人面面相覷,有八卦道:“這裡面有事啊。”
又有人猜:“我看這像是黃副使給那南城的說媒,卻沒想到如今姚緝魔私自帶了人回來。”
“說不準……瞧那南城來的那樣子,確實像是有人搶了他老婆似的。”
“黃副使這個媒人,明顯是丟了臉的樣子。”
“真不知道那應州府來的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搞定姚緝魔。”
“是啊,姚緝魔那麼吃香,沒想到就被一個地方同僚給捷足先登了。”
總司的除魔人很快就都成了吃瓜人,只是見着黃副使的時候,都沉默不語。
而王卷跟着姚薇七彎八拐,去了一處清靜街巷。
“我們這是去哪?”
王卷拱拱手,道:“原江南路應州府鎮武司王卷,見過前輩。”
“吱呀……”
走過前院、路過走廊、繞過假山流水,遇到一個個人,都止步衝姚薇行禮,喚一聲“小姐”。
王卷笑道:“沒事,你覺得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麼?”
王卷點了點頭,“緝魔之位都猛因他而封了,他當面在緝魔司,一定惹出過不小的事吧?他如今是應州府鎮武司指揮使,我是他手底下人,如今這事,我覺得就跟他脫不了干係。”
只是羅指揮在應州府裡,頂多就是喜歡出口成髒,看起來並不瘋啊。他在京城裡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才能被人稱爲瘋緝魔?
“爹,娘。”
只是他本以爲自己此趟進京,要做的依舊是降妖除魔,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穿上這身制服後,永遠的敵人,卻沒想到如今兩腳踏進城池,敵人卻變成了人。
“我感覺我來京城,是捅了馬蜂窩了。”
果然,看這對夫婦五官眉宇間與姚薇各有各的長相,王卷就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姚薇說道。她表情有些嚴肅,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
這一家三口敘述罷了衷腸,姚父纔看向王卷,問:“這位是?”
門後的人打開了門,一眼看見姚薇,忙說:“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大過年的還在忙活,可把二爺和二夫人心疼壞了。快快進來,我先趕去跟老爺和夫人說一聲。”
姚薇敲響了眼前大院的門。
姚薇莞爾一笑,領着王捲進了院去。
姚薇卻道:“我家附近沒有客棧。”
姚薇回頭對王卷道:“這是家中看門下人,宋伯。他性子急切,沒顧上你,你別在意。”
姚薇卻驀然駐足。她轉頭看向王卷,眼瞼微微低垂:“你住客棧,我不放心。如今你在京城之中,敵人可不是三三兩兩的妖魔。”
姚薇複述道。
果不出所料,一提這個地方,姚父也皺起眉來。
他說道,“不過也不要緊,我拿着離位伏魔令呢,找個離你家近點的客棧住下就是。有什麼不合適,你就趕緊過來。”
“去我家。”
接下來自是一番別離初見的親情對話,王卷在這世上早死了爹媽,看不得這個。
“叩叩叩。”
走着走着,姚薇忽然問。
莫名其妙的人。
說完也沒顧的上留意王卷,就急匆匆跑去稟報了。
姚薇翻個白眼,沒搭理他。
姚薇卻道:“那如今你有別的地方可去麼?”
“不成想姚緝魔還是大戶人家啊。”
王卷:“……”
姚薇輕輕喚了一聲。
王卷一怔,繼而笑了起來。果然和他一樣,姚薇也看出一些不正常來。
“幹位緝魔,因他而封。”
姚母驚喜不已,看着王卷道,“真真好孩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事。乖囡,可得好好感謝人家。”
王卷跟在姚薇身後走了又走,直到快要走到這條寬闊街道的盡頭,才停了下來。
姚薇微笑地對每一個人回禮。
姚薇忙介紹道:“王卷王司衛神通了得,我追着年獸去應州府,多虧了王司衛,才把那年獸一舉斬殺。今後就不用再爲一頭年獸,四處奔波了。”
王卷道:“這不太好吧?”這感覺就好像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往女方家裡跑,怪不得勁的。
怪不得姚薇說這附近沒客棧,就這樣的環境,有客棧也沒人住,賠本的買賣。
這條街巷比之其他居民小巷要寬敞得多,但也要安靜得多。
“對,就是這個。”
王卷這才體會到什麼叫深宅大院。他當初遊過蘇州拙政園,但那只是園林風景,沒得這麼多下人,還體會不到這麼深切的感受。
“你覺得黃副使還有那南城的楊司如此對你,是因爲什麼?”
王卷問。
“他肯定要攔啊,要我我也攔。”
姚薇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情。關於那時羅指揮的事,一直都很隱秘,我也只知道他被人叫成了瘋緝魔。我當時在暉城縣衙還打算說來着,卻被羅指揮攔下。”
王卷笑了一笑說:“還能是什麼?羅指揮唄。他都說了他以前是在緝魔司的,還說什麼……因他而封來着?”
說着就拉起王卷的手,又招呼王捲進屋。
他沒了辦法,只好跟着姚薇走。
“是麼?那真真是太好了!”
“我家中長輩,也有從當年過來的,一會兒回去家裡,我去問問。”
寄人籬下就寄人籬下吧,大不了看看路邊有沒有攤子,給人買點酒水茶葉糕點之類的,以爲送禮就是。
姚薇如是說道。
“應州府?”
王卷笑了起來。這聽着又不是什麼好外號,說出去能長面子。
王卷道:“我先住客棧就是了。”
他笑說了一句。
二人走在一處廳堂門前,就見有一對中年夫婦站在那裡,擺擺手揮退了站在旁邊的宋伯。
姚薇邊進屋邊說:“我曉得的。我已把第二塊離位伏魔令給了王司衛,準備讓他做我搭檔。這趟回京,他的請遷文書,都帶來了。”
話說到這兒,姚父突然腳步一頓:“那你們不該先往衙門去報道麼,怎麼回來家了?”
姚薇道:“我們去過了,只是黃副使不知出於何故,攔着王司衛不讓進。還有南城的楊司,也過來找事。爹我正想問問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內情呢。”
話剛說完,姚父的臉色就突然一變,看向王卷說:“快走,快走,王小兄弟見諒,我另給你尋一處地方住下。我家中人多眼雜,你實不適合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