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臉上露出愕然之色,問道:“當真五百兩?”
酒樓掌櫃抹了抹眼淚:“公子,真的不能再少了”
方休看着他,嘆了口氣,說道:“爲了買這春風樓,本公子原先準備了五千兩銀票,既然你執意只要五百兩,那就聽你的。”
酒樓掌櫃先是一怔,隨後便面色大變,脫口而出:“五千兩!?”
“沒錯,五千兩。”
方休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酒樓掌櫃全身彷彿被抽掉了力氣一般,癱軟在地上,喃喃道:“銀子,我的銀子啊……”
一旁,王寶樂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方休。
這人......瘋了吧,五千兩銀子,你買一處鬧鬼的酒樓?
這鬧鬼的酒樓可招不來客人。
方休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酒樓掌櫃,搖了搖頭,對白小純道:“小純,拿五百兩銀票給這位掌櫃,明天派個人過來守夜,從今以後,這春風樓就是我方家的產業了。”
春風樓的價值,他以前找人打聽過,在一萬兩左右。
經過白衣女鬼這件事情,貶值一半,已經超出他的想象了。
沒有想到,竟然直接貶值到了五百兩。
看來,在古代,這鬼神之說的威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是,少爺。”
白小純從胸口掏出一沓銀票,開始翻找起來。
癱坐在地上的酒樓掌櫃看見那厚厚一沓銀票,確認方休剛纔所言不虛,更加心痛,只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白小純翻找了片刻,擡頭看向方休,說道:“少爺,這次出門沒帶五百兩的銀票。”
方休想了想,問道:“一千兩的,有嗎?”
白小純道:“有。”
方休看了眼好似要暈倒的酒樓掌櫃,說道:“那就給他一千兩的。”
“是,少爺。”
白小純從一沓銀票中抽出一張,蹲下身子,遞給酒樓掌櫃。
酒樓掌櫃好似傀儡一般,渾渾噩噩地接過銀票,一言不發。
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爬起身來,作了一揖,顫聲道:“小的身上沒帶銀票,等小的回去以後,就讓家僕......”
他還沒說完,就看見方休大手一揮,十分豪邁道:“今天做成第一筆生意,本公子高興,這五百兩銀子便當賞你的了。”
酒樓掌櫃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眼眶溼潤,顫聲道:“公子宅心仁厚,小的感激不盡......”
一旁,王寶樂又一次露出震驚之色,怔怔地看着方休。
那可是五百兩銀子啊!
說賞便賞了?
要知道,在京師,一戶殷實人家,一年花銷也不過二十兩銀子啊......
敗家,實在太過敗家了!
這要是他胞弟王富貴做出這種事,他非得把他掐死不可。
方休見酒樓掌櫃這副落魄模樣,卻有些不忍心了。
他本來只是想用手裡的銀子在城中多置辦幾處商鋪......
沒想到竟把這些商鋪老闆逼成了這個樣子。
實在……有些良心不安。
方休內心掙扎了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大笑道:“不錯不錯,本公子最是宅心仁厚,就憑你這句話,本公子今天如何也不能讓你吃虧,之前說五千兩便是五千兩,一兩都不能少......”
他一隻手拍着酒樓掌櫃的肩膀,一隻手伸到白小純的面前,大聲道:“小純,銀票!”
白小純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貼在方休的耳邊,小聲道:“少爺,這地方鬧鬼,壓根不值五千兩。”
方休瞪了他一眼,怒道:“鬼神之說,你也信?把銀票拿來,本公子說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
白小純垂頭喪氣地把銀票放在方休手上,委屈道:“是,少爺。”
酒樓掌櫃聽見這話,眼睛都直了。
他屏住呼吸,突然有一種突如其來的幸福感,這幸福感令他有些眩暈,幾乎要暈死過去。
還好方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酒樓掌櫃也終於清醒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激動地淚流滿面,哭道:“公子大義,小的,小的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一旁,王寶樂看着面前發生的這一幕,好似呆了一般,喃喃道:“瘋了,真是瘋了......”
而站在方休身側的趙嫣,則是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見酒樓掌櫃跪在面前,聲淚俱下的一謝再謝,方休的臉,竟然紅了。
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啊,畢竟白衣女鬼的事情是自己弄出來的。
“夠了,不就是五千兩銀子,有什麼好謝的。”
酒樓掌櫃聽方休這樣說,忙不迭抹乾淨眼淚,站得筆直。
但一想到本來只值五百兩的酒樓賣出了五千兩,他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眼眶中不知不覺又滿是淚水。
終於,他忍不下去,放聲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喊:“小的,小的控制不住自己......”
............
馬車上。
趙嫣神色古怪,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盯着方休。
方休被她盯的有些發怵,摸了摸臉,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趙嫣搖了搖頭。
“那你看我做什麼?”
方休問道。
趙嫣往方休身邊挪了挪,疑惑道:“我不明白,你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城南,假扮女鬼,不就是爲了用最少的銀子買下那條街的商鋪嗎?
你明明已經成功了,爲什麼又改變主意?”
方休看着她,認真地道:“我說最後時刻,我良心發現了,你信不信?”
趙嫣搖了搖頭,說道:“你要是有良心,就不會爲了一個破茶杯,強迫我去學女鬼哭慘了。”
方休笑了笑:“你猜的沒錯,本公子就是沒有良心,剛纔之所以做出那番舉動,完全是因爲本公子開心。
千金難買我開心,本公子樂意用五千兩買一處鬧鬼的酒樓,銀子多,任性!”
趙嫣知道他這話是玩笑話,不屑的‘哼’了一聲,偏過頭,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方休看着她精緻的俏臉,心中突然產生了一股別樣的感覺,開口問道:“話說,一起住了那麼多天,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戶人家的小姐?”
趙嫣眼中露出一絲慌亂,又很快消失。
她瞪了一眼方休,嗔怒道:“誰跟你住在一起了......自己猜去,不告訴你!”
方休想了想,說道:“趙姓是當今國姓,京師趙姓世家並不算多,閨中女子更是隻有寥寥幾人,所以我猜......
你便是那皇帝陛下怕嫁不出去,所以準備賜婚給本公子的安樂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