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13

說時遲,那時快。

只見一個影子從前方疾飛過來,抓我的漢子哎喲一聲便被踢飛在地,我見的真切,不是子興哥還是誰,幸在子興哥練了一身拳腳我們才逃過一場浩劫!

子興又旋身一個箭步將按淑芬的漢子掀翻在地,金榮也加入了打鬥,雖然是一身蠻力,也敵得過一二。

孃的,居然喊來了幫兇,兄弟們,一起上。

匪徒們從四面夾攻而上,子興一個掃堂腿勾倒兩個,又一個連環踢,再使出隔山打牛倒掛金鉤,把幾個山賊擂得倒地喊痛!

這斷然是幾個沒練過的窮漢子,合夥出來搞些敲竹槓的惡行,見到今日撞了個把式,想上,怎奈又膽小怯弱!正無可如何之際,子興一聲怒吼!還不快滾蛋!還想讓我取了你們的狗命!

是是!幾個狼狽逃竄,留下二輛馬車也不要了。

驚魂未定,子興說,一路上我和金榮感覺不對勁,逼問那馬伕,原來也是一夥強盜專門做些偷雞摸狗逼良爲娼的勾當,所以把那廝狠打一頓搶了馬車趕過來!

我哭着說,好在你來得及時,要不然我和淑芬就⋯⋯說着我抽泣起來,以爲子興會摟着我的肩給些安慰,怎奈他只是別過臉去,不讓我看他的表情。

艾青!艾青啊!淑芬一聲大喊讓我們回過神來,那裡,淑芬摟着躺在地上鼻青臉腫人事不知的艾青哭得氣絕!金榮也急得直哭。

我們圍上去,子興探了一下鼻息,道,還好,只是昏厥過去。

我們都後悔沒把銀子搶回來,好在身上有些首飾玉器可以拿去典當,又將馬車趕回城,賣了馬車,這才請了大夫來瞧,大夫把脈探了一回,道,還好只是急怒攻心又受了些內外創傷,開幾副內調外治的藥好好養一養幾日便愈。

到得晚間,客棧內,艾青甦醒過來,微睜着眼,口內胡喊,四娘!四娘啊!牡丹!

艾青!我們在這裡,我們在這裡!淑芬早急急地抓住艾青的手喊,她的聲音裡,悲喜互摻。

艾青看到大家尚在,問,我怎麼在這裡,三娘四娘!你們⋯…

我說,啊呀!你總算醒來了,再不醒來可把某些人急死囉!

淑芬狠狠瞪我一眼。

三娘四娘,你們沒事吧!艾青擔憂地看着我們。

我說只差一步,咱們就貞潔不保啦!就說那千鈞一髮的當兒,一個蒙面大俠突飛而至,唰唰唰幾下把那惡賊打得抱頭鼠躥⋯⋯我聲情並茂地描繪,其它幾個暗下里偷笑。

艾青聽得入神,忙問,大俠在哪裡,可是長得一臉胡茬,身長七尺,銅鑼眼豬鬃眉鼻如懸膽口似血盆,吼一聲氣貫山河,跺一跺地動山揺!

我說是啊!那個大俠長得比你描述的還要醜陋,我狡狤地看一眼子興,他正吹鬍瞪眼抺脖子的嚇我。

哎呀!你就別拐彎抹角的啦!淑芬瞪我一眼把事情的經過細細說明!

原來是子興兄!多謝兄臺救命之恩,艾青只恨無以爲報!艾青要爬起來磕頭謝恩,子興慌忙按住,艾兄不必多禮,鋤奸懲惡本是我們應當做的。艾兄只要好好調養便是!

是啊!艾青,你一定要好好養起來,儘快恢復,免得老爺回來生疑。我說。

對!淑芬道,而且此事我們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對任何人提起。

還好時日充足,離老爺回來的日子尚有十日,這十日可把我的淑芬姐忙壞了,平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囗的姑奶奶做起了小丫環,又是煎藥熬湯,又是茶飯牀前,倒讓金榮插不下手,樂得撒開了去找樂子。

這日,我來找淑芬姐,淑芬不在,艾青看着已然大好,正在看書,我問,大少爺,淑芬姐呢?

艾青道,她去買藥了。

哦!那我走了!

牡丹!你等等!

我回頭,艾青跑過來,雙手一把捏得我肩痛,他的眼內在噴火,儼然一頭受傷的野獸,哽咽着道,告訴我,牡丹,爲什麼?爲什麼要逃避我?

我道,艾青,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人家的心裡都冒火了你的還是冷冰冰,你知道嗎?當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了你是我今生的最愛,你知道嗎?當看到你被賊匪欺負,我生不如死啊!可如今,你竟懶得來看我一眼,可見我真是瞎了眼!

我看到艾青那絕望無辜的痛苦的眼神,他敢情是要瘋狂的前奏,我擔心他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抽身退步,抽不開,他雙手抓得更緊,我說艾青,你好好冷靜冷靜!

他咆哮着,我冷靜不下來!你爲什麼不愛我,難道是因爲你是我的四娘,我是張府的大少,吿訴你,這個大少我不做!我可以帶着你遠走高飛!還是因爲你曾是花滿樓的青樓女子,我都不在乎,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麼!看着你對我無動於衷!他鬆開手,捂住胸口,嗚咽着。

面對着這樣一個男子,我心絞痛,愛我的人對我癡心不悔,我卻爲我愛的人痛徹心悱,這是上蒼有意的捉弄,還是命運無情的安排,我知道對於他的痛苦,我無能爲力,愛不愛都無法勉強,陷得越深,痛苦的總是無法自拔那一個。

我說,艾青,我不想給你任何借囗,但是愛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樣一廂情願的,我請你,請你放過我,你那麼優秀,何愁找不到好的呀!

我轉身欲走,艾青奔過來抱住我,他的吻已經像雨點般灑落在我的耳際,臉頰,渾合着淚水,我躲不過,掙不脫,他的臂膀如此用力,他苦求,牡丹!愛我,我求你,愛我!

我深恐他會無法自控,忙忙地抽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他給我打蒙了,也打醒了。他看到我眼內的怒火,知道肆意妄爲不僅得不到我的愛,只會讓我更加鄙夷他仇視他。

他鬆開雙手,像一個醉鬼一般搖搖欲墜,我急忙逃出去。

到門口拐角,剛好遇上買藥回來的淑芬,淑芬看到眼角紅腫的我,急問,牡丹,你怎麼啦!牡丹!

我不理她,甩手而去!

身後傳來一聲暴吼並茶碗唏哩嘩啦摔碎的聲音,出去!你給我滾出去!我不要你天天在我面前跟屁蟲一樣圍着打轉!我現在見你就煩見你就煩!!!

身後,淑芬痛哭着從那房間奔出來,奔入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