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所以除了我說和解南枝不熟之外,真的沒有騙過你。”許諾飛揉了揉他的發頂:“不生氣了好不好?”

褚藍擡頭看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過一對上對方那雙溫柔中帶着點點委屈的眼眸,就突然不想深究了。

算了,不論他是和自己同病相憐的孤兒還是珠寶大亨的兒子,不論他是便利店老闆還是一生珠寶的董事長,拋開所有加在前面的身份和定義詞,他也只是許諾飛,他肯爲了自己回到M市,現在就在自己面前,看得見摸得着,這就夠了,那些過去的還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不過褚藍心裡還是有一點點不爽,明明自己比解南枝認識許諾飛更久,憑什麼他知道那麼多自己不知道的許諾飛,而且,關於自己不知道的這部分,居然還是聽解南枝說的,這種感覺真討厭!

許諾飛不知道他在心裡又把解南枝罵了好幾遍,只見他剛鬆開的眉頭又逐漸擰緊,生怕他再鑽什麼牛角尖,忙岔開話題:“別亂想了,我保證以後你有什麼問題我都隨問隨答,絕不隱瞞,所以現在先去洗澡好嗎?這麼晚了,我有點困了。”

“嗯。”褚藍情緒低落地應了一聲,進了浴室。

許諾飛在身後賤兮兮地喊:“要我陪你一起洗嗎?”

迴應他的是一聲響亮的關門聲。

“小時候明明很喜歡和我一起洗的呀。”許諾飛嘟囔着,仰頭看向天花板,樣式簡單的吸頂燈燈罩已經發黃,讓白熾燈散發出的亮度都降了一度。

許諾飛幽幽地嘆了口氣。

晚上睡覺,褚藍背對着許諾飛,感覺牀墊向下壓了一下,身後的人翻了個身,埋着頭抵在他背上。

溼熱的呼吸透過T恤薄薄的布料噴灑在他背上,將那一塊皮膚吹拂地炙熱。

褚藍有些不自在地往牀邊挪了挪。

許諾飛不依不饒地跟了上去,還變本加厲地用額頭在他背上來回蹭了蹭,跟撒嬌似的。

褚藍內心掙扎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

許諾飛說:“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感覺這樣聞着你的味道去睡,肯定會做個好夢。”

其實褚藍也覺得許諾飛的味道很好聞,明明是用的同一種沐浴露,爲什麼會有誰比誰更好聞這種問題呢?

連褚藍自己都沒發現,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脣角是自然上揚的。

“許諾飛。”褚藍輕輕叫了他一聲。

“叫我飛飛哥哥。”許諾飛貼在他背後嘟噥。

飛飛哥哥,那是他們還在孤兒院,許諾飛還是褚藍的英雄時,褚藍就總是這樣奶聲奶氣地叫他。

飛飛哥哥吃飯。

飛飛哥哥洗澡。

飛飛哥哥來玩遊戲。

飛飛哥哥又有人欺負我……

不過現在自己都這麼大了,這種肉麻的稱呼怎麼可能還叫的出口。

於是褚藍固執地加重語氣重複道:“許諾飛。”

許諾飛探出胳膊在他長着細軟髮絲的腦袋上亂擼一了通。

褚藍左躲右閃,一激動忘了自己家的牀實在不夠寬敞,身側一空,眼瞧着就要摔到牀下去,被許諾飛眼疾手快地摟着腰又拖回了牀上。

兩人一下就成了面對面貼近的親密姿勢,呼吸交融間,褚藍驚魂未定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中似有細碎星辰,長而捲翹的睫毛根根分明,就像兩把小軟刷,撓得許諾飛心尖發癢。

許諾飛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摟着褚藍腰的手不禁緊了緊。

突然褚藍瞪大了眼睛,臉微微皺了起來,緊接着急促地抽了抽鼻子,最後——

“阿嚏——”

響亮的噴嚏聲如一道驚雷,把許諾飛從怔忪的狀態喚了回來。

褚藍埋着頭揉鼻子:“還好我剛纔及時低下頭了,不然準會噴你一臉口水。”

“沒準還有鼻涕。”許諾飛鬆開他,補充道。

“那你就太可憐了。”褚藍咧嘴一笑:“剛纔嚇死我了,還以爲要摔下去了呢。”

“有我在不會讓你摔下去的。”許諾飛往後挪了挪:“睡過來點。”

褚藍動了動,猶豫片刻:“……我們還是搬去你家吧。”

許諾飛說:“好。”

褚藍問:“你爲什麼不問我怎麼就同意搬去和你住了?”

許諾飛下意識道:“因爲你的牀太小了,運動不開?”

運動、運動不開……是什麼意思?

褚藍覺得自己臉有點燒,牀上運動什麼的,總是會讓人不自覺想歪吧……

不過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褚藍想着,不禁爲自己的胡思亂想而感到羞愧,還好現在光線很暗,許諾飛應該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不然得多尷尬。

“我只是覺得讓你住在這種破出租屋裡實在是太委屈了。”褚藍像是掩飾般飛快地說道:“而且我相信你家肯定不會只有一間臥室。”

許諾飛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他這是想和自己保持距離嗎?

自己現在住的地方的確不止一間臥室,不過許諾飛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它們都改成除了睡覺之外用途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