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間公寓在頂層,大片的落地窗視野開闊,位置和視角絕佳,是絕不會被人窺見的高度。

江鬱堔在牀上向來沒什麼溫情可言,身前人這樣順從臣服的姿勢讓他深色的目光裡現了幾分波動,動作越發肆無忌憚。

在俯瞰到窗外一覽無餘的璀璨夜景時,驟然生出的羞恥感讓沈歌兒渾身發燙,胸口裸露的皮膚貼上外層落了雨水變得冰冷的玻璃,兩種極端觸感讓他有些難受,悶哼着咬緊了下脣。

“別忍着,叫出來。”

江鬱堔鬆開掐着他腰的手,混不留情地在沈歌兒白皙的脊背上落下了幾塊泛紅的痕跡,指掌印深淺交錯,旖旎豔麗的讓人移不開眼。

其實這樣打下去並不痛,他不過是喜歡自上而下地欣賞掌心落下時,沈歌兒迷亂又煽情的模樣。

在這種事情上,他總有一些近乎惡劣的癖好。

從前買過的套子一直放在抽屜裡,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沈歌兒曾在情動之際軟聲提醒過幾次,後來發現毫無用處,也就再沒說過。

這也是江鬱堔滿意沈歌兒的理由之一。

懂事。

沒有男人不喜歡懂事乖巧的牀伴,他自然也不例外。

沈歌兒的乖順是隨着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久與日俱增的,第一次見面時,她還是個面對自己時有些生澀侷促的學生。

四年前西大正逢一百週年校慶,學校大張旗鼓的給往屆的優秀學生代表都發了邀請函。江鬱堔作爲最出挑的那一位,被單獨邀請了上臺做演講,其實說白了,就是按照學校發的稿子說一些似是而非的雞湯。

當天,能容納五百人的大禮堂被擠得水泄不通,紛亂聒噪的笑鬧聲和下面不斷四處攢動的身影讓人無比厭煩。

主持人還在念稿子上對他的冗長介紹,江鬱堔掩住不耐煩的眼神,撇開目光,很快便注意到了在了臺下坐在第一排,正在低頭仔細讀着什麼紙張的人。

那學生微垂着頭,從臺上可以清楚看見他低頭時白皙後頸突出的流暢弧度。只是安靜的坐在座位上,周身浸潤着的疏離清冷,就與周圍的喧鬧聲格格不入。

主持人致辭結束,禮堂內驟然響起了一陣過分熱烈的掌聲,他似乎被嚇到了,下意識的擡起頭,那雙上挑的清亮眸子就在那一刻直直地對上了江鬱堔的目光。

眸子的主人是很清豔的長相,在看見江鬱堔的時候怔了怔,原本毫無波瀾的冷淡雙眸在那一瞬間,涌起了一些驚豔與無措交織而成的隱秘情緒。

演講結束以後江鬱堔回到後臺,離開前,在走廊拐角看見了一個懷裡抱着幾頁資料,放鬆靠在窗邊的修長身影。

看到江鬱堔出現,她似乎有些緊張,眼中瀰漫着一些熱烈而洶涌的東西,未加任何掩飾,能看得人心神一動。

這樣的目光,他從前只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見過。江鬱堔眉心微蹙,心內不知怎麼有些煩躁。

在擦肩而過的前一秒,他毫無意外地聽見了那個學生的聲音。

很清澈的嗓音,聲線出乎意料的穩,聽不出分毫的緊張,倒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沈歌兒那天穿的是一件寬鬆的白色短袖,高高炸起的馬尾,揚起頭望着江鬱堔時,動作會牽扯到鬆散的領口,鎖骨上那塊雁形的黑色胎記就在那時,不加停頓,輕巧撞進了江鬱堔的眼底。

他心頭猛然一跳,恍惚間看見了從前那個驕傲又漂亮的女孩,指着自己鎖骨處紋完還有些紅腫的雁形紋身,目光閃閃對自己充滿篤定的說道:“喻雪是離羣的雁,江鬱堔就是他的四季如春。”

當晚,沈歌兒被人扣住雙手,一遍一遍地親吻那一塊皮膚,直至它變得泛紅微腫,像是一朵被強制摧出誘人血色的妖花。

*

兩人長時間沒見,江鬱堔這次還是一如既往的發狠。沈歌兒痛得厲害,手臂攀上江鬱堔的脖子在他耳邊低低叫了幾聲疼,軟着嗓子求饒,但江鬱堔置若罔聞,用的力氣反而只增不減。

沈歌兒最後是被人抱着回了臥室的。

他將額頭抵在江鬱堔溫熱的胸口,一頭黑髮隨意凌亂搭在額前耳邊,頎長的睫毛在臉上抖落出帶着弧度的陰影,細白的皮膚在臥室澄明的冷光下顯得有些脆弱。

“去哪?”

江鬱堔把人放回牀上,換了件衣服的功夫就聽見了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轉頭,沈歌兒已經從牀上坐起來自己套上了睡衣,看錶情似乎還在難受,所以一時沒有動彈。

“去浴室。”沈歌兒啞聲回答了一句,他的腰和腿都痠痛的厲害,嗓子也乾澀的像是有火在燒。

江鬱堔明白他什麼意思,轉身走到牀邊,用手背親暱的蹭了蹭沈歌兒的臉:“沒事,不洗也沒什麼。”

“不舒服。”沈歌兒的臉貼着江鬱堔的手背,擡起眸子看他,目光仍溼漉漉的,語氣是在撒嬌:“你不心疼嗎。”

“那別動,我帶你去。”江鬱堔輕聲哼笑,他今晚心情不錯,俯身摸上沈歌兒的後頸,親了親他的眉心,將人從牀上抱起,進了浴室。

第二天江鬱堔醒來的時候沈歌兒還在他懷裡熟睡,碎髮紛亂的搭在額角臉邊,睫毛隨着呼吸輕輕顫動,如同紛飛翩躚的蝶翼。

大約睡得不是很舒服,他在江鬱堔的胸口蹭了蹭,身上的被褥隨着動作從肩頭滑落,露出圓潤的肩膀、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膚,兩側肩胛骨掩在深藍色的被褥陰影下,曖昧漂亮的不可方物。

江鬱堔伸手幫他把被子拉上去了一些,沈歌兒睡眠淺,在他懷裡動了動身體,有些迷濛的睜開了眼睛。

因爲剛睡醒的緣故,她的眼尾還有些紅,昨天江鬱堔說是帶他去浴室清洗,實則又把他按在浴缸裡,一通折騰直到後半夜。

“老公。”對上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睛,沈歌兒自然的蹭了過去,圈住他的脖子小聲道。

兩人側躺在牀上,是一個貼得極其親密的姿勢,江鬱堔沒有應沈歌兒的這聲老公,反而擡手,從被子裡圈住了她的柔韌纖細的腰。

清晨的觸覺總是格外敏感,沈歌兒感覺到了與自己貼在一起的身體產生的變化,不覺向後縮了縮,猶豫着道:“今天還要上班…”

“還早。”江鬱堔終於慢條斯理的開了口,慵懶的語調裡卻隱隱透着幾分強勢,拖着他的腰又將人重新帶回了身前。

沈歌兒一直有些低血糖,早上這樣一通做下來,整個人都有些暈。

他坐在牀邊緩了一會,江鬱堔在折騰完他後沒多久又睡了過去,沈歌兒歪頭端詳了他一會,在那張睡顏完美的側臉上輕輕留下一個吻,接着去浴室慢悠悠地洗了個乾淨。

這間公寓裡的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即便平常沒有人住,也會有人定時過來打掃更換,沈歌兒給自己衝了杯蜂蜜水,開始着手準備早餐。

她原本不怎麼會做飯,後來和江鬱堔在一起,知道了他喜歡的食物,不知不覺也慢慢學了一點。

江鬱堔洗漱完從臥室出來,沈歌兒正將一碟燒賣放在餐桌上,旁邊還有一碗番茄蝦仁湯麪,正徐徐散着熱氣。

看見他出來,沈歌兒笑了笑:“你醒啦,我正準備去叫你呢。”

江鬱堔嗯了一聲,在餐桌旁坐下,拿起調羹嚐了口湯,番茄的酸甜濃郁適中,裹着蝦仁鮮甜的口感,是他喜歡的味道。

“你一會要上班嗎?”江鬱堔看了眼沈歌兒,他正在沙發旁收拾着一些散亂的文件,微垂着頭,黑色睡衣的領口處露出一片雪白的頸側皮膚,黑髮隨意散落在額角,隨着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着。

“嗯。”沈歌兒沒擡頭。

“我讓小向來。”江鬱堔剛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頓了頓,隨後改口:“算了,我送你吧。”

“好啊。”似乎對這個答案有些驚喜,沈歌兒語氣間攀上了些笑意,她直起身體:“我先上樓。”

吃了早餐,江鬱堔經過沙發的時候看了眼被沈歌兒收的整整齊齊的那一沓資料,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他沒什麼興趣,只瞥了一眼,轉身就看見了已經換了一身正裝襯衫的人正從樓上走下來。

他以前從未見過沈歌兒穿這類制服時的模樣,有些驚豔。

頭髮已經被打理過了,清爽乾燥,看起來比在家中時缺了幾分溫順,身形線條筆直,包裹在白色襯衫下的瘦削腰身弧度優美,讓人不自覺的就想起了它被自己掐住時的手感,溫熱,柔韌。

沈歌兒被他這樣注視着下了樓,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神:“該走啦。”他走到沙發邊,彎腰拿起那一疊資料,主動牽起了江鬱堔的手。

“…嗯。”

被沈歌兒的手掌輕輕拉住時,江鬱堔有一瞬間想揮手避開。

所有類似於這樣,能讓他回憶起從前某些細節的親密行爲都令他覺得反感,他剋制住自己心內的那股煩躁,答應了一聲。

“帶了這麼多文件回來?不累麼?”兩人出門,江鬱堔隨口問道。

沈歌兒擡眼看他:“不累。”

“嗯,要是覺得工作累的話就辭了,在家裡好好呆着,你在那裡也賺不到什麼錢,還不如在家照顧我。”

黑色邁巴赫低調的停在一邊,江鬱堔坐進駕駛室,見沈歌兒十分認真地衝自己搖頭,不由在心內嗤笑一聲:“你執業證拿到沒有?”

“之前律所組織我們報了名,現在發的是實習證,執業證還要再等一等。”沈歌兒偏過頭去看他,眼中有些不解:“我跟你說過呀。”

“時間太久,記不清了。”江鬱堔回答時聲線沉靜,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離開車庫後逐漸空曠的路段,一路疾馳飛快。

下車前,沈歌兒主動在身邊人的脣邊落了個輕巧的吻。

江鬱堔早上就被她換上的這身衣服勾了點火,這時反客爲主,按着她的肩頭,狠狠抵在副駕駛上廝磨了一番。

沈歌兒被親的臉色有些紅,輕輕喘着,推開江鬱堔的手臂:“要遲到了。”

“晚上我來接你。”江鬱堔對沈歌兒的反應很滿意,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她已經色澤嫣紅的下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