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樂不知道這是要去什麼地方,也沒辦法與黃衣女子交流,不是語言不通的問題,而是他剛出生不久根本無法控制聲道說話。
馬車一直往前走,時不時有人到這輛馬車旁與黃衣女子說話,看來還有同行的人,不知道**老媽有沒有同行,龍小樂很樂意見到那張傾城傾國的容顏,畢竟男人都願意和**呆在一起,更何況是絕世**。
幾天過去了,龍小樂沒有見到**老媽,心中難免有些怨言,儘管他至今還沒有完全接受天上掉下來的新媽,但這個新媽生下他就把他扔到一邊完全不管的態度,讓龍小樂非常不滿,哪有這樣爲人父母的?就算你再忙,你總得做完月子吧?這一個月裡你總應該與自己剛出生的孩子呆在一起吧?
還有再生老爸呢,他在哪裡?是不是那天高高興興抱着自己突然臉色大變的男子?
龍小樂有很多想不明白的問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名黃衣女子對自己非常體貼,吃喝拉撒照顧得無微不至。一路上,龍小樂沒有哭過,因爲他根本不需要提醒黃衣女子或那名奶孃任何事情,黃衣女子就像他肚子裡面的蛔蟲,每當他有需要的時候,黃衣女子就像與他有心靈感應一樣,總是及時知道。
龍小樂對黃衣女子也是百依百順,覺得非常親近,早已勝過那位躺在牀上的女子,靠在黃衣女子的懷中,聞着她身體散發出來的幽香,龍小樂覺得是一種享受,一種依戀,那種兒子對母親的依戀。當黃衣女子爲他擦屁股洗屁股的時候,不再感到害羞,覺得這一切很自然,他慢慢融入到嬰兒的角色中。
不知道走出去多遠,龍小樂已經習慣了馬車的搖晃,反正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還有拉了洗。十多天後的一個清晨,龍小樂突然被一陣劇烈的搖晃驚醒,然後就聽見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那名奶孃嚇得花容失色,而黃衣女子則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坐在旁邊一動不動,非常鎮定。
馬車往前飛奔,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龍小樂的耳邊不停傳來慘叫聲,不時有箭射中馬車,而且箭手的勁力應該非常強大,好多箭枝居然穿透了馬車厚厚的木板,每次只見黃衣女子右手一擡,刀光一閃,射進來的箭枝就被斬成兩段落在車內。
看來遇上了打劫的!
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世界?聽外面打鬥的聲音,應該是冷兵器撞擊的聲音,難道到了一個靠刀槍棍棒奪天下的世界?龍小樂非常鬱悶,那他頭腦中牢牢記住的一切不都成了無用的垃圾?而真正有用的他卻一樣都不會,比如如何生產玻璃、如何製作**、如何***械,還有什麼*****中子彈,這些都不會,連輛破汽車都倒騰不出來,更不要說什麼飛機軍艦航母。早知如此,大學就應該學工科,念軍校,現在說這些都晚了。可惜了人類幾千年的文明,龍小樂的大腦裡就沒有裝幾樣,當初就想着怎麼掙錢了。
不知道那些掙錢的想法在這個世界是否行得通,龍小樂只能寄希望他的那些見識能夠在這個世界發揮作用,不過眼下要先躲過這場劫難再說。
終於,外面的慘叫聲廝殺聲漸漸變弱,龍小樂心裡慶幸總算把這夥劫匪解決了。不過黃衣女子卻一把抱起她,用一條白色的布帶將他牢牢地綁在胸前。剛被綁好龍小樂就聽見砰的一聲,馬車頂連着後門被整塊掀飛,在空中被砸成粉末落了一地。只見黃衣女子騰空而起,龍小樂就聽見乒乒乓乓一陣兵器相撞的聲音,然後隨着黃衣女子落在一塊草地上。
兩邊是茂密的森林,中間一條小道,寬度也就一輛馬車可以通過的樣子,這個位置是伏擊的絕佳地點。此時馬車已翻,只見奶孃被車轅壓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把劍,劍柄還在搖晃,身上好幾處傷口咕嚕嚕冒着鮮血。
馬車的前方三名男子正在拼命,而黃衣女子關切的目光這落在那名青衣男子身上,青衣男子雙手舞着一柄大刀,以一敵二,漸落下風。
黃衣女子顧不上去幫那名男子,因爲不遠處還有兩名敵人,正對她前後夾擊,看來是怕黃衣女子逃走。
四名敵人都蒙着面,也許他們覺得沒有一擊得手的把握,如果是這樣,那逃生就還有希望,龍小樂期待的就是這個結局。
黃衣女子與兩名敵人說了幾句,反正龍小樂也聽不懂。通常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再有和談的可能性,隨後兩個蒙面人就和黃衣女子打上了。
龍小樂是乾着急,他也看不清楚他們如何打鬥,更不敢看。他早已嚇得屁滾尿流,這可是真刀真槍,不是拍電影,一不小心被戳上一下小命肯定玩完。這個時候只有痛罵白鬍子老頭,龍小樂才能減輕一點壓力,因爲是這個傢伙把他弄到這個世界,不找這老頭子找誰說理去?於是他閉上眼,一邊痛罵白鬍子老頭,一邊盼望打鬥早點結束。
突然,有兩滴液體滴在龍小樂的臉上,不會是黃衣女子的血吧?他偷偷睜開眼睛一瞧,只見黃衣女子臉色蒼白,正力鬥兩名蒙面男子。不瞧不打緊,一瞧嚇一跳,左邊的蒙面人真他媽不是東西,每一劍都極其陰險地往龍小樂身上招呼,嚇得他趕緊再次閉上雙眼。
過了十來分鐘的時間,龍小樂心想,這幫傢伙真有勁,這種拼命的打法居然持續這麼長時間,正在疑惑,突然聽見一男子大呼小叫的聲音,非常淒涼,而黃衣女子似乎停止了與敵人的打鬥。
龍小樂趕緊睜開眼睛,只見不遠處一名血人手舞長刀擋住了四位蒙面人的去路,黃衣女子看了一眼戰場,用衣袖抹了抹淚水與臉上的血污,轉身進了山林。
就在黃衣女子轉身的那一剎那,龍小樂瞟見兩把劍幾乎同時**了血人的身體。那名血人沒有倒下,而是繼續舞着那把大刀,直到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龍小樂絕對沒想到來到這個世界剛出生就遇上追殺,像野狗一樣在森林裡四處逃竄。難道上輩子中那次千萬大獎用盡了自己兩輩子的運氣?如果真的如此,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如今,黃衣女子受了傷,奶孃也死了,還有四個蒙面人的追殺,龍小樂不知道他還有多少存活的可能性。
但是,龍小樂知道一點,現在他絕對不能拖黃衣女子的後腿,那就是無論有多餓、無論有多冷、無論屁股下面有多少尿與屎,他都不能吭一聲。他必須做到這一點,否則連半個時辰都活不下去。
黃衣女子的左臂受了重傷,龍小樂沒看見她是如何受的傷,那是爲了擋開幾乎要刺中龍小樂的一劍,左臂的傷多少影響了黃衣女子逃亡的速度。
不過黃衣女子非常沉得住氣,她的目標就是逃出去,在森林裡逃亡,應該是最理想的逃亡場所,沒想到敵人也非常強大非常狡猾,始終陰魂不散跟在後面,看來遇上了追蹤的高手。
黃衣女子只好採取各個擊破的戰術,既然敵人沒準備讓她逃出這個森林,她就只有將敵人一個一個地幹掉。要想各個擊破,就得非常迅速地殺死落單的敵人,但任何一名敵人都非常強悍,秒殺對方就得付出代價。
爲了殺死敵人,黃衣女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殺死第一名敵人的時候,她躲在一顆松樹上像老鷹一樣飛撲而下,直撲敵人的面門,對方除了選擇兩敗俱傷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名敵人異常狡猾,他選擇兩敗俱傷的對象是龍小樂。當黃衣女子的刀從敵人咽喉砍過的時候,她用自己左手牢牢抓住了對方的長劍,五指盡斷。長劍在她手掌的帶動下偏離了原先的方向,刺中她的左肩。
黃衣女子一刀斬下對方的手臂,然後抽出深深插在左肩的長劍,來不及綁紮自己的傷口,迅速離去,因爲剩下的三名敵人已經趕到。
爲了殺死第二名敵人,黃衣女子腹部中了一劍,一樣是一劍換一命。龍小樂嚇壞了,以爲黃衣女子要死了,沒想到她從身上扯下幾根布條,將她腹部的傷口纏死,繼續逃跑與獵殺的遊戲。
剩下的兩名敵人相互之間始終保持一定的距離,不再給黃衣女子各個擊破的機會。在森林裡逃亡了約有大半天的功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黃衣女子渾身是血,她低頭看了看胸前始終一聲不吭也沒有閤眼的龍小樂,順手在路邊摘了幾顆野草莓,一邊逃一邊將果汁擠在龍小樂的嘴邊。龍小樂眼角一熱,眼淚就流出來了。
黃衣女子一邊爲龍小樂抹去眼淚,一邊說着什麼,然後將剩下的野草莓全部塞進自己嘴裡,停了下來,她似乎跑不動了,也許意識到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決定最後一搏。
黃衣女子主動迎向一名敵人,雙方剛一交手,她就用左腿擋住了敵人的長劍,那名敵人楞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會採用這種自殘的招數,就是這一愣的功夫,持劍的右臂被對方一刀斬下,巨痛讓他反應遲緩,而遲緩則讓他送了命。
殺死第三名敵人後,黃衣女子來不及逃走,因爲第四名敵人已經一劍刺在她的後背。就在那把劍**她後背的時候,她的反手一刀已經到了對方的胸前。
敵人拔劍後退,那一刀揮去了蒙在敵人臉上的那塊布。黃衣女子成功地用自己的左腿與後背的重創換了第三名敵人的一條命,不過這一次的代價非常大,黃衣女子已經到了油燈枯竭的地步。
黃衣女子看清敵人的面目之後異常憤怒,龍小樂聽不懂她說什麼,但知道她一定認識眼前的這名男子,那傢伙有個顯著的特徵:右臉頰長着一顆大大的黑痣。
這名敵人龍小樂也記憶猶新,就是那個非常卑鄙地招招不離他身體的傢伙。那名敵人看見黃衣女子傷勢非常嚴重,已經危在旦夕,就採取遠距離騷擾遊斗的戰術,根本不給黃衣女子近身拼命的機會。
而黃衣女子由於左腿重創,根本無法逃走,她見敵人如此狡猾,乾脆坐下來休息誘敵,敵人當然不會給她喘息的機會,立刻上來騷擾,待黃衣女子暴起攻擊,他又遠遠退走。
這樣的來回不知經歷了多少次,黃衣女子的後背不停地往外滲血,越來越虛弱,最後她無奈地拖着一條傷腿,慢慢地走到剛纔採摘野草莓的地方,鮮血流了一路,敵人則不緊不慢地跟着。
黃衣女子緩慢地將胸前的嬰兒解開放在地上,又摘了許多野草莓,然後跪在地上一顆一顆地將果汁擠出來喂在龍小樂的嘴中,嘴裡不停地念叨着:“俐莎……俐莎……”
黃衣女子的動作越來越緩慢,後背上的鮮血仍然不停地往外滲,終於她的動作停了下來,因爲她已流盡最後一滴血,當她倒下去的時候,右手仍然緊握着一顆野草莓……
黃衣女子的右手挨着龍小樂的臉頰,冰冷冰冷的。
這個世界上龍小樂覺得最親近的那個人死了,就死在他面前,她是爲了保護他而死的,臨死前試圖用草莓汁餵飽他,而他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龍小樂悲痛欲絕,兩世爲人,這是他最傷心的一天,不過他知道一切悲傷很快就會結束,因爲自己很快就會過去陪伴她。
但龍小樂非常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因爲他還想有一天遇上白鬍子老頭,回到原來的世界,與小薇還有他的家人團聚。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再次回到這個世界,想辦法讓黃衣女子躲開這個劫難。
敵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很顯然他的任務還沒完成,他依然保持着那份耐心,沒有輕舉妄動,居然從地上拾起一把劍,一揚手那把劍就飛過來,穿透黃衣女子的身體,將她死死地釘在地上。如果黃衣女子剛纔是詐死的話,那麼現在可以肯定她真的死了。
也許是黃衣女子拼命殺死三名同伴讓最後這名敵人嚇破了膽,否則小心到這種地步乾脆回家種地好了,當什麼殺手?
不過這名敵人的舉動徹底激怒了龍小樂,他將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詛咒都詛咒到這名敵人身上,他詛咒面前的敵人下十八層地獄,把那裡所有的酷刑都搬出來讓這傢伙一一嚐遍……
那名敵人手持長劍,得意洋洋地走到龍小樂身前,提劍就刺。
狗日的,居然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正當龍小樂以爲自己小命休矣的時候,突然發現敵人臉色大變,就像見了鬼一樣,渾身哆嗦,轉身就逃,由於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一顆大樹,那傢伙也顧不上疼痛,退後兩步,換了個方向晃晃悠悠逃走了。
龍小樂趕緊前後左右望了一圈,沒有看見任何令人望而生畏的東西,他想不通那名敵人爲什麼會被嚇得心驚膽戰,抱頭鼠竄。
難道是黃衣女子臨死的時候施了什麼法術?還是白鬍子老頭突然顯靈嚇退了敵人?龍小樂想不出任何頭緒,只能胡思亂想。
不過,無論如何都應該值得慶祝,因爲他暫時保住了一條命,龍小樂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想安葬那位黃衣女子,讓她入土爲安,免得野獸來糟蹋她的屍體,可惜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想到野獸,龍小樂意識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在森林裡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