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 179 章

第179章番外之入夢7

沈烈到底是去找了孫紅霞, 並把林榮棠不能生育的事說了。

孫紅霞一聽就笑了:“沈烈,你可真有意思?我之前覺得你是一個爺們,沒想到你竟然還能做這種事, 你對得起人家林榮棠嗎?人家可是把你當兄弟, 你竟然幹這種事?”

沈烈:“孫紅霞, 我們一年夫妻, 除了錢上面, 我有哪裡對不起你?我有哪裡人品不好了?”

孫紅霞:“這倒是沒有,平心而論,除了錢上面, 你確實是一個好男人,不過那又怎麼樣, 你再好, 沒錢也不行!”

沈烈看着孫紅霞那張口錢閉嘴錢的樣子, 倒是想起了之前。

回到村裡後,他最初沒想着要結婚, 後來想法變了,想結婚,想有個人一起過日子,恰好遇上孫紅霞,當時因爲修河堤, 堤壩倒塌的時候他救了人, 大家都誇他, 孫紅霞崇拜他, 給他送吃的, 用迷戀的眼神看着他。

最初他說不上什麼感覺,一直避着, 後來孫紅霞說,希望和他一起有一個家,富貴不求,只希望能互相陪着,他感動了,便上心了。

談了一段時間對象,就順理成章地結婚了。

結婚後,開始還像樣,但很快她便開始爲了錢爭執,其實家裡雖然過得不算富裕,但在村子裡至少算是中等,可她並不滿足,她一直追問補貼給戰友的那六十塊錢。

沈烈便給她說了自己的戰友,幾個補貼着的戰友,各有各的難處,有一個是犯了錯誤犧牲了,相關文件丟失,家裡一直沒法拿到補助,有一個是老人家體弱多病,家裡沒別的子女,光靠補貼日子過得太艱難,還有兩家是遺孀帶着好幾個孩子,幾個孩子只有一條褲子就那麼輪着穿。

他推心置腹和她談,說我和他們是一個戰壕裡的兄弟,曾經生死與共,現在他們死了,我活着,我隔三差五能吃雞蛋,但他們的孩子呢,我退伍後過去看了看,他們的孩子蹲在垃圾堆裡撿人家扔了的雞蛋殼舔!

他說:“他救過我的命,我也救過他的命,最後他就死在我身邊,臨死前血從他嘴裡往外流,他還念着他家孩子的名字,現在我活着,我想到他嘴裡唸叨過的孩子饞到撿人家的雞蛋殼舔,我能安心享用這六十塊嗎?我會努力掙錢,想辦法讓你過好日子,但是這六十塊,給他們,就當求我一個安心行嗎?”

孫紅霞聽了這些,好像也感動了,但是她這個人,感動是感動了,但感動後,還是心疼那六十塊。

沈烈心就慢慢地涼了。

最初他確實沒太看上孫紅霞,但後來覺得她人不錯,勤快有幹勁,娶了她,是真心想過日子的,要不然也不至於費那口舌和她掏心挖肺。

可他最終還是發現,兩個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他貸款做生意,先是出了車禍,之後被人家扣了一車羊絨,是他這輩子最低谷的時候,孫紅霞能在那個時候鬧離婚,兩個人之間的那點夫妻情誼就徹底沒了。

後來,孫紅霞就算不提離婚,沈烈也想提了。

兩個人離了,各走各的路。

爲什麼冬麥偶爾提起“你和她以前到底是夫妻比較熟”,沈烈就有些惱火,一個是惱冬麥能那麼平靜地提,絲毫沒有泛酸的意思,太大方了,另一個卻是想起孫紅霞,沈烈就想起自己曾經犯的蠢。

他竟然曾經對着那樣的人一個推心置腹,真是瞎了狗眼。

如今沈烈聽到孫紅霞這麼說,冷笑了聲:“孫紅霞,我今天來和你說這個,可不是因爲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這個人記仇,你能在我最難的時候踩我一腳,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夫妻情誼可言,所以今天我來和你說這個,是因爲我妻子,她這個人心軟,看不得有人去淌她曾經淌過的河。”

孫紅霞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妻子?說得這麼正兒八經,以前你不是喊她嫂子嗎,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你可真有本事,把對門嫂子給擡自己家了,還有臉說?”

沈烈淡漠地望着孫紅霞。

孫紅霞說的這些,很戳火,如果是一個男人這麼說,他早一巴掌打過去了。

但這是一個女人,他不想和女人動手。

當下只是鄙薄的笑了笑:“隨你吧,就當我今天什麼都沒說。”

說完就走人了。

以後這個人就算踩到糞坑裡,也別想自己來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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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回來把這事給冬麥一說,冬麥也就不提這茬了。

爲什麼讓沈烈去和孫紅霞說,一個是孫紅霞沒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兩個人還曾經當了一段時間鄰居,另一個,卻是顧慮着沈烈這裡。

從她的角度來說,怎麼着孫紅霞都曾經是沈烈的妻子,也許是有些情分在,如果孫紅霞將來受罪了,她怕沈烈會有負罪感,現在沈烈既然這麼說了,她也就不操心了。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她也犯不着上杆子非要幫人不是嗎?

很快林榮棠和孫紅霞就轟轟烈烈地結婚了,結婚的時候,特意到處撒糖,買的還是城裡的好糖,真是風光無限,王秀菊更是張揚着,咬牙切齒要把沈烈和冬麥壓下去一頭“我們家這條件,怎麼也得比他家辦得強”。

大家看着,都暗笑,知道這是憋着一口氣呢。

這兩家說起來也真有意思,這是活生生換了換媳婦,一個娶了過去的弟妹,一個娶了往日的嫂子,平時擡頭不見低頭間的,面上不能傷了和氣,甚至還要笑着招呼一聲。

冬麥卻沒心思想這些,她猛地記起來自己好像該來例假卻沒來。

她是一直惦記着這事的。

自從嫁給了沈烈,她算是嚐到了真正男女之間滋味,可比和林榮棠那假把式強多了,開始時候她還有有些羞,後來稍微熟了,也就不節制了,有時候洗過之後反而是她嚷着抱住沈烈,要沈烈給她孩子。

沈烈本來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哪裡經得住她這樣,被她一說就忍不住,有時候外面公雞叫頭茬,他們纔剛剛歇下。

前些天,沈烈不高興,她便隨口哄幾句,其實本來只是隨口哄哄,誰知道他卻要自己親他,光天化日的,他真是絲毫不知羞,她被他逼着親了。

親了後,他竟然放浪起來,就那麼在院子裡胡作非爲。

也幸好院門關着,不然讓人看到,簡直是直接一頭撞死纔好!

她是想着,沈烈身強體壯,自己也沒問題,都這麼努力了,總應該懷孕吧,所以對自己的例假就格外在意,如今晚來了三天,她就忍不住了,想去檢查。

她把這事說給了沈烈,沈烈一聽,馬上表示去鄉里查查。

事到臨頭,冬麥又有些擔心:“要不再等兩天吧,也許不是呢,那不白折騰了!”

沈烈:“白折騰就白折騰,也就是半天功夫。”

冬麥聽了,也就應了。

沈烈連忙騎了自行車,帶着冬麥出發去城裡,出門的時候,恰好看到林家迎親的隊伍,剛剛把孫紅霞迎來,吹吹打打,還有放炮的,看着挺熱鬧。

村裡的見到沈烈和冬麥,一個個都樂起來,甚至有人打趣:“你們兩這是去哪裡,都是鄰居,不給人家幫忙啊?”

沈烈笑了,淡聲道:“有點事,等回來再幫忙。”

王秀菊從旁正好聽到這話,見沈烈和冬麥騎着車子走遠了,往地上“呸”了聲:“一個窮,一個不能生,瞧他們,過得這叫啥日子!”

旁邊人想想也是,感慨:“其實沈烈挺能幹的,就是不正經過,總想着做什麼買賣,花錢也大手大腳的,就不是那過日子的人哪,娶個媳婦還是不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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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和冬麥纔不知道別人怎麼說他們,就算知道也不在意。

兩個人來到了公社衛生所,給護士說了後,護士就說抽血檢查,很快交錢抽血,結果也不是馬上就出來的,得等,沈烈問了問,說可以加急做,但是多交錢。

他二話不說,多交了錢,這樣快下班的時候就能出結果。

交完錢後,他帶着冬麥,過去公社電影院看電影。

“我們結婚太匆忙了,也沒帶你看電影,現在給你補上。”沈烈笑着這麼說。

“我還沒在公社裡看過電影呢,現在正好看看。”

電影院是露天的,沈烈買了爆米花,兩個人找了角落的座位看電影,其實這個時候並不在乎看的什麼電影,關鍵是看一個心情和感覺。

看電影的時候,沈烈拿了爆米花喂冬麥。

冬麥愣了下,偷偷看四周圍的人,並沒有注意,就趕緊就着他的手吃了。

誰知道他又拿來喂,冬麥便臉紅:“你別這樣,萬一讓人看到呢。”

沈烈:“可我就想這樣,再說也沒人看到。”

冬麥咬脣,軟軟地瞪他一眼:“我以前真不知道你是這種人!”

還以爲是正經人,誰知道這麼孟浪,真沒看出來!

沈烈看她羞澀地氣鼓鼓,臉頰像熟透的蘋果,真是恨不得咬一口。

他握住她的手:“冬麥,我覺得咱倆有緣分,註定在一起,你覺得呢?”

冬麥:“有緣分嗎?”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沈烈見她這樣,便和她一本正經地分析:“我之前怎麼也沒想到會和你有這緣分,娶孫紅霞的時候,我是正經想和她過一輩子,後來離婚了,也以爲就這麼着了,暫時不打算結婚了。”

誰知道卻被林榮棠灌了一通,差點和冬麥有了關係。

這就由不得人不多想了。

以前是嫂子,還是敬而遠之的嫂子,可抱了親了,身體那麼緊密地相貼過,怎麼看怎麼不是嫂子,就是女人,而且是晚上想起來渾身發疼的女人。

而冬麥主動過來撩他,更是把他推入了水深火熱萬劫不復,就算她是隨口說說好了,他怎麼允許她這麼撩了自己就跑,嫁給別的男人?沒門。

冬麥聽他這麼一說,想了想:“好像是哎,如果不是孫紅霞鬧着和你離婚,咱倆肯定沒戲。”

沈烈:“冬麥,如果現在讓你選擇,有一個更好的可以讓你選,你是會選我,還是會選別人?”

冬麥疑惑地看着沈烈:“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我不可能再離婚選別人了啊!”

沈烈:“我就是打個比方,比如可以隨便離婚,或者我們還沒結婚。”

冬麥想了想:“那就不知道了。”

沈烈:“爲什麼?”

冬麥無辜又無奈:“我現在覺得你很好,很喜歡你。”

沈烈聽得脣邊泛笑。

冬麥:“可那是因爲我們結婚了,我更深入瞭解你了,我才喜歡你啊!如果我們不結婚,我是不會了解這麼多的,所以那樣讓我比較,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最後她很無奈地道:“你不要問這種假如怎麼樣的問題,事情根本沒發生,想那個有什麼意思!”

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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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電影,兩個人出去吃了一頓飯,吃的是餃子。

餃子館是別人新開的,裝修竟然別有一番風味,水餃味道不錯,而且還有好吃的醃菜,冬麥嚐了嚐,驚奇地讚歎:“和我醃的味道差不多呢!”

沈烈笑道:“那回頭我們有錢了,也開一個這種餃子館,可以去城裡開!”

冬麥卻沒想那麼遠:“等我們買了梳棉機,先做羊絨生意吧,我也覺得這個掙錢呢。”

兩個人吃完餃子,說笑着離開了餃子館,離開餃子館的時候,冬麥擡頭看了看那餃子館的牌匾,叫三福水餃。

不知怎麼,她便覺得一陣暈眩,好像被烈日對着眼一照,眼前白光閃過。

沈烈忙擡手,扶住了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冬麥恍惚地看向沈烈:“我就是覺得這水餃館好像有些熟,不過我可從來沒在外面吃過水餃,也沒見過這樣的水餃館。”

沈烈回頭,看了一眼那水餃館:“這家店雖然開沒多久,不過就在公社裡,可能我們上次領證或者你同學聚會時候,你來過看到了,只是沒往心裡去。”

然而冬麥卻明白,不是這樣的,不過她也就沒多說,畢竟那種奇怪的感覺確實不可思議,連自己都解釋不明白。

兩個人過去了公社衛生所,結果已經出來了,出來後,都是數字,兩個人看不懂,就問人家大夫,大夫看了一眼:“懷了,估計剛懷上。”

冬麥驚喜:“真的?”

大夫:“是,懷了。”

冬麥高興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她緊攥着沈烈的手:“我懷上了,我懷上了,我竟然懷上了!”

沈烈也有些激動,握着她的手:“對,你懷上了。”

其實他並不着急,不過他知道冬麥這兩年的苦,更知道她給自己的壓力,現在她懷上了,他也鬆了口氣。

冬麥:“我要回村,我要敲鑼打鼓,我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懷上了!”

沈烈:“好。”

冬麥:“先回孃家,我先告訴我娘!”

沈烈自然應着,於是兩個人騎車,先過去東郭村,胡金鳳聽說,高興得差點哭了。

按理說農村懷孕過三個月才穩妥,才和別人說,但是胡金鳳忍不住啊,至少人家公社衛生所說自己女兒懷孕了,自己女兒並不是不能懷上的!

以後,誰敢說女兒是不能下蛋的雞!

胡金鳳興奮地拿着檢查單,出門就開始和人嚷嚷了:“這是衛生所檢查的,我閨女肚子裡有了!”

這消息一出,大家都驚到了,誰不知道冬麥嫁出去兩年沒懷上,怎麼突然就懷孕了呢?

大家看看那檢查單,也都看不懂,不過既然是衛生所說的,肯定不會騙人的,一時議論紛紛說啥的都有,也有人開始猜了:“你那前女婿,長得也忒白淨了,我一看就不像是身子好的,沒準不能生的是他!”

這猜測一出,大家都覺得有道理。

胡金鳳滿臉得意:“我可不管別人怎麼着,我閨女和女婿處得好着呢,女婿性子好會疼人又能幹,閨女也懷上了,這福氣都在後頭呢!”

這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很快滿村都知道了,孫紅霞娘自然也聽說了。

她閨女剛嫁出去,嫁給了林榮棠,突然聽到這消息,自然嚇了一跳,急匆匆地跑來打聽,大家看到她,都忍不住笑,有的勸她:“我看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到底咋回事,怎麼人家冬麥懷孕了?可別是你那女婿不能生,那可是把你家紅霞坑慘了!”

大家點頭:“可不是嘛,你家紅霞已經離婚過一次了,再離一次,可真不好找了!”

也不是不好找,但卻沒什麼挑頭了,只能找那些條件提不起來的了。

孫紅霞娘臉色難看,蹬蹬蹬跑上來:“你家冬麥真懷上了?”

胡金鳳笑着說:“那可不,懷上了,不過這纔不到三個月,也不穩當,得好好養着。”

孫紅霞娘傻眼:“那林家到底咋回事!?”

胡金鳳:“這我哪知道,那是你家女婿,可不是我家的!”

孫紅霞娘:“以前不是你家女婿嗎?”

胡金鳳一擺手:“這不是早離了嘛,我只管現女婿,不管前女婿。”

孫紅霞娘沒話說了,跺了跺腳:“你家這是趕巧了,懷上了,我女婿身子好着呢,怎麼也不可能有啥事!”

胡金鳳:“對啊,我也沒說你女婿有啥事,你那麼好的女婿怎麼可能有事?”

孫紅霞娘被這麼一說,心裡卻更不痛快了。

回到家裡,想了想,越想越彆扭,當即帶着人,騎着車子,殺過去東郭村了!

到了東郭村,那邊正辦着酒席,孫紅霞娘就鬧騰開了,把林榮棠拽到一邊,逼問一番,林榮棠陡然聽到冬麥懷孕的消息,一個皺眉,他知道早晚有這一天,卻沒想到來這麼快。

孫紅霞娘見他這樣,一看就心虛,心裡更怕了,便把自己閨女拽一邊,說了這事,要退婚。

孫紅霞娘鬧騰這一番,酒席上的親戚朋友還有村裡人都知道了,大家都驚得不輕,冬麥竟然懷上了?竟然懷上了?

那他們之前到底怎麼回事一直沒有?

也有人直接問王秀菊:“冬麥在你家當媳婦當了兩年都沒動靜,怎麼一嫁給沈烈就懷上了?”

王秀菊被問了個沒臉,只能硬着頭皮說:“誰知道呢,沒準是蒙人的!”

然而這話誰信,聽說人家去公社衛生所檢查的!

孫紅霞娘鬧騰了一番,孫紅霞自己也茫然了,想起來沈烈和自己說的話,難道說有問題的真是林榮棠?

王秀菊這個時候也心慌了,如果這個時候退親,那自己家名聲得多難看,當即就找了村裡的幾個,和孫紅霞孃家人談,迎親,酒席,嫁妝,這些統統都得賠錢!

談了半天,最後說不退了。

主要是考慮到林榮棠已經和孫紅霞領證了,這個時候領離婚證,那真是一下子就成了離婚兩次的,女人家名聲就全都毀了。

林家鬧騰着,總算結婚把新娘子送了洞房,沈烈和冬麥才從東郭村回來,他們一進村,就見人圍上來,一個個地都納悶:“聽說冬麥懷上了?”

冬麥詫異,心想這消息是怎麼飛過來的?

一問才知道孫紅霞家鬧騰的事,想想也是好笑。

這個時候別人問,冬麥也就大方承認,對,懷上了,衛生所給查的血,大家都驚歎,恭喜,納悶,不可思議,也有的暗地裡議論,大多開始懷疑起來林榮棠。

冬麥也不說破。

說破那個有什麼意思,自己說了別人未必信,反正他們自己慢慢發現去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