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鴨……咳,事情有點出入……”秦江哎哎訥訥說。
“什麼事?”
“那房子……”
“房子怎樣了?難道你不打算住了?”張小亞一時詫愕納悶:“也不對,否則你抱這一紙箱生活用品來幹嘛。”
“是那個……”
趙美麗受不了秦江的磨嘰,蹦豆子似的脫口說:“因爲我要搬去和江江住!”
嘎吱~!
忽然急剎車,後頭倆人哎呀一聲,腦袋瓜結結實實撞在前排座背上。
“張小亞!你作死啊!”趙美麗怒氣衝衝嚷道。
張小亞別轉頭,一臉孤苦伶仃悽慘樣,可憐兮兮地。“那我咧?”
趙美麗沒好氣說:“哪來的你回哪去唄。”
張小亞義憤填膺,憋得老臉都漲紅。“抗議!典型的過河拆橋!”
“嘖嘖,瞧你,堂堂大男人,跟我一小女子較什麼勁?不知丟人!難道你硬要干涉我和江江的二人世界嗎?拆鴛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識趣的就該謙讓謙讓,功德無量。”趙美麗直勾勾瞪着張小亞,臉不紅,心不跳,一個謊撒上兩次,確實會比較純熟。
這話點中張小亞死穴了,向來習慣了大男人風範,最怕在女生面前有失風度,被趙美麗這般充擠,恨得牙癢癢,偏又無法發作。而且,自從有過‘偷看’秦娟換衣服的不良記錄後,張小亞實在經不起她那一如既往的鄙夷目光,缺乏底氣地一讓再讓,最後漏氣皮球似的癟了,認栽。
張小亞有氣無力指指趙美麗和秦江。“日!你倆……啥時候有姦情的?”
“Shutup!”趙美麗老實不客氣,一巴掌剮他後腦勺上。
駕車來到浦黃區,夢花街。
張小亞找地方停好車子,便帶倆人拐入寧波路一旁的巷道里,兜兜轉轉,將二人領進一棟老舊商品房。
抵達四樓,掏鑰匙開門,秦江急不可耐衝進房去,一睹爲快。房間不大,實用面積30平方,一廳一室,在寸土尺金的城市裡,已經算不容易了,月租金800塊,熟人跳樓價,這得多虧張小亞的老爸關係強。
最主要是從這兒到公司,不足一公里行程,走十來分鐘便到辦公室,大大縮減了時間。
“怎樣?不差吧?”張小亞洋洋自得。
秦江確實非常滿意:“你辦事,一向讓人放心。”
“哎喲,什麼叫不差啊?”趙美麗伸手四下裡戳戳,不滿地牢騷。“牆面髒污,恐怕要另貼壁紙才行,防盜網鏽蝕,不刷油漆看不下去,哇?!廁所哪是人呆的?不出一個月,肯定便秘……”
秦江倆人面面相覷。
張小亞抹了把汗,訕訕笑道:“大姐,又不是在自個兒家,湊合湊合吧。”
趙美麗沒理會他,託着手肘滿屋子轉悠,着魔似的,小嘴喃喃自語,估計正盤算着怎樣佈置房子。
倆男人大眼瞪小眼,呆一旁頂無趣的。
張小亞拍拍秦江肩膀說:“我看,沒我啥事兒了,你們慢慢整理,我先回去。”
“哦,幹嘛那麼早回去,再……站一會兒嘛。”秦江本想客套說坐一會兒,方纔發覺,除了自己帶來的一張席子、一個紙箱外,屋裡空無一物,要有,也是地上那些散亂的垃圾。
得,今晚註定打地鋪。
“老爸規定我10點前還車。”張小亞挺鬱悶的,自己家的車,竟不能隨心所欲的耍弄,唉,我這不叫有車一族,叫泊車小弟。
秦江瞧這空蕩蕩的房間,留下他確實沒啥可做的。“那好,明天上班見。”
趙美麗總算清醒過來,親暱依偎到秦江身邊,粲然顰笑:“要走了麼,慢走不送哦。”
倆人新婚兩小口似的,肩並肩站在門口,甜甜蜜蜜地招手說再見,張小亞心中那酸味,就甭提了,操勞半宿,替人作嫁衣,給這對姦夫淫婦營建個愛巢,完了又自個兒灰溜溜趕回家去。虧大了!
“你真要跟我一起住?”秦江心慌慌的,一如在外包養女人,被原配老婆殺上門一樣,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產生這種念頭。
趙美麗擡起春蔥細指,戳戳他額頭,嬌嗔道:“美吧你!盡指望我伺候你,本小姐當然是回家打地鋪啦。我只是不想讓張小亞和你一起住,才這麼說的,你也不搞搞清楚,自己現在在跟什麼人打交道,顏老虎多認識你一個朋友,你就會多一分顧慮,做事別隻憑喜好和衝動,往後啊,多想想你身邊的朋友,少讓他摻入那灰色世界裡。”
秦江一怔,這問題倒沒想過,如今寧婧和韓由美即將要住進來,咋整?
趙美麗不再理會發呆犯傻的秦江,捂着小瓊鼻,潦草打掃一遍房間,無奈手頭要什麼沒什麼,餘下,也沒辦法做進一步清潔。瞧瞧時候不早,撐撐細腰兒,埋怨說:“我也走啦,明天再來給你收拾收拾,這哪叫搬家,純粹是從狗窩遷到垃圾場,看不下去。”
“明天又不用上班呀?”秦江疑惑不解:“什麼工作這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那麼多休假?”
“那當然,我好歹是個高級家政人員,只有我挑戶主的份,輪不到戶主挑我,愛做不做,隨我樂意,一個月的薪水,比你幹幾個月強,本小姐就算翹着腳吃,仨月也餓不死,嘻,你是羨慕不來的啦。”
秦江將趙美麗送出大路口,並周到爲她截了輛的士。
臨上車,趙美麗忽然記起件事,忙打開包包,翻出一樣東西,塞秦江手上。“明天可別遲到了。”
秦江一看手裡物什,原來是那隻公雞鬧鐘。那輕淡叮囑中,可以分明感受到她的無微不至,叫人心頭好一片溫馨。“安啦,我有叫小鴨打電話催我起牀。”
“走了。”
“拜。”
端着鬧鐘,目送的士遠去,秦江沒來由嘆口氣:“如果你對錢不那麼執著,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