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浩哲跟茉莉斯開車回到家中,一路往屋子走的過程中,茉莉斯一直是悶悶不樂,殿浩哲緊隨其後,因爲不想‘惹禍上身’,所以就不便發表任何言論。
剛步入大廳,殿浩哲就感到一種不安的氣氛,果然,他頭一偏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碧利斯頓。
“夫人”茉莉斯強打笑顏,她走到碧利斯頓的身邊微笑着說道。
“怎麼樣,玩的開心嗎?”她雖然是在問茉莉斯,但是眼睛卻是在看後面的殿浩哲。
“恩,我很開心”茉莉斯禮貌的答道,其實表哥能陪她逛街,她真的很開心,但是後來卡爾的事情又讓她微微覺得有些遺憾,卡爾離開時那落寞的神情,現在還在她眼前晃。
“那就好,我看你也有些累,先上樓休息吧!”碧利斯頓拿起桌上的紅茶輕抿了一口說道。
“好,那我先上去了,夫人晚安,表哥晚安”茉莉斯乖巧的打過招呼後,就獨自上樓去了。
“有事?”看着茉莉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殿浩哲半點時間也不耽擱的問道。
“茉莉斯有些不高興?”碧利斯頓挑起眼皮看着他問,那模樣就像是在問一個下人‘這件事你爲什麼沒有做好’。
“跟我沒關係,我要做的都做完了,明天我就搭最早的班機回臺灣!”殿浩哲眉頭微皺,因爲碧利斯頓跟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但是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回去。
“怎麼跟你沒關係,我要你哄茉莉斯開心,只要她有任何的不開心,那麼你就應該負責任,……我看你要是能帶她回臺灣,她一定會很高興的”碧利斯頓優雅的喝着瓷花杯中的高級紅茶,表情淡然的像是在欣賞一件雖然珍貴,但卻提不起任何興趣的藝術品。
只是聽到前半句,殿浩哲就已經氣得鼻子冒煙了,她拿他當什麼了,難道是高級牛郎嗎,她想怎樣就怎樣,他受夠了。正當他想發怒的時候,碧利斯頓又幽幽的說出了後半句,帶茉莉斯回臺灣?絕對不可能,是她瘋了,還是他瘋了。
“你在開玩笑嗎?!”殿浩哲壓抑的怒氣已經達到了極限,處於一觸即發的地步,他盯着她,像是一隻隨時會捕食的野獸。
“你知道我從不開玩笑的……或者,你能讓茉莉斯高興?”碧利斯頓挑眉看着殿浩哲,她從不在乎被利用的人,她在乎的是她想要得到的利益,切爾諾說過,只要讓茉莉斯開心,他就心甘情願的放下權力,那麼她就讓茉莉斯開心好了,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這是我最後一次滿足你的要求,從此以後,……我只過我自己的生活!”殿浩哲盯着她好半天沒說話,他知道他的這個母親不愛他,從小就知道,所以他從不奢望能從她那裡得到什麼溫暖,但是最起碼的,他不想受到她給的傷害,看着她眼中裸的利用,他的心微微抽痛,已經很久了,他早該習慣了不是嗎,但是他不會讓她看出來,這是他的軟肋,從此以後,他不再欠她什麼。
一秒鐘也不想讓她出現在自己面前,殿浩哲轉身往二樓走去,留下原地的碧利斯頓,她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撫摸着手上的寶石戒指,呵呵,他想要離開,未免想得太單純了吧。
殿浩哲回到房間後,他粗魯的拽開領帶,然後狠狠地扔在牀上,還不解氣,脫掉外套扔在地上,把被子甩到一邊,用腳使勁的踹洗手間的門。折騰了整整半個小時,殿浩哲坐在靠牆的角落,爲什麼每次發泄完過後,剩下的唯有更加強烈的空虛感,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麼,但總是什麼都摸不到。
滿室狼藉,殿浩哲陰沉着臉,突然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他快步的走到被他扔在地上的外套處,然後從外套的口袋裡面摸出一個藍色的絨布盒子,打開一看,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柔和了,是今天在珠寶店買的那個復古手鍊。啪的一聲將盒子關上,殿浩哲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往門外走去。
“茉莉斯,睡了嗎,是我”殿浩哲來到茉莉斯的房門前,他輕輕地敲着,然後問道。
茉莉斯穿着一身粉紅色的睡衣出現在房門前,她略顯驚訝的看見門前的殿浩哲,憑她對他的印象,他不是這種會出現在女生房前的人。
“哦,表哥,進來吧”茉莉斯側過身讓開一條路給殿浩哲。
殿浩哲走到房間裡面,看來茉莉斯是準備睡覺的,大燈已經關了,只留牀頭處的一盞溫黃檯燈,他走到沙發處坐下,看着一臉不明所以的茉莉斯朝他走來。
“表哥,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我明天就要走了,想來看看你”殿浩哲一臉溫柔的看着茉莉斯,直把她看的小臉通紅。
但是茉莉斯聽到這話的反應更大,她本來剛剛坐定的身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啊?!這麼早就要回去了,人家纔剛看見你沒幾天嘛!”她的表情猶如天氣預報上面說的,晴轉多雲,而且看這趨勢,大有風雨欲來之兆。
“傻丫頭,表哥也捨不得你啊!”殿浩哲也起身,他伸手摸了摸茉莉斯的腦袋,她一定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溼溼的,殿浩哲不禁笑了一下,果真是個傻丫頭,連照顧自己都不會,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睡覺的話頭會痛的嗎。
“那你帶人家去臺灣好不好,反正我的暑假還有很久,我保證不會打擾到你工作的,我會很乖很乖的!”茉莉斯小狗一般的眼神盯着殿浩哲,真想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本想輕而易舉編幾句謊話就將她糊弄過去的,但是看到這樣的茉莉斯,就算是殿浩哲也有點於心不忍,童年時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但是對於這個鮮有的兒時玩伴他卻是不能忘的,她對他而言似乎總是一種特殊的存在,無關男女,無關美醜,只是單純的,他不想忘卻的記憶。
看到殿浩哲猶豫了,茉莉斯開心的抓住他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撒嬌道:“表哥,表哥,你就答應我吧!”
只是一瞬間的恍惚,殿浩哲很快恢復了冷靜,他是個理智的人,從來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眼睛重新回到茉莉斯的身上,他儘量讓自己把她當做一個平常人對待。
“小丫頭,你就這麼喜歡和我在一起?”殿浩哲看着茉莉斯問道,他碧綠的眼眸中是少有的狡黠。
這樣的殿浩哲是茉莉斯從未見過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半天沒有說話,彷彿已經沉浸在那片綠色的海洋中。見效果達到,殿浩哲不着痕跡的一笑,他又道:“茉莉斯,如果我送給你一件禮物的話,你會不會很開心呢?”
一聽見殿浩哲要送她禮物,茉莉斯的魂可算是回來了,她揚着五官分明的臉大聲說“真的嗎,你真的要送我禮物嗎?”她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殿浩哲,但是沒發現他哪裡有藏什麼東西啊。
“回答我的話,我送你禮物,你會開心嗎?”
“當然,我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茉莉斯用力點頭肯定的說道,開玩笑,如果表哥能送她禮物的話,那麼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煩心的事了。
“好啊,那我們一言爲定嘍!”殿浩哲的詭計得逞,他不可抑制的揚起嘴角,已經看到明天回臺灣的飛機了,但是隻是他一個人。
“恩,恩,知道了,你快拿出來嘛!”茉莉斯急得像是隻小兔子,在殿浩哲身邊跳來跳去,剛纔那副鬱鬱寡歡的樣子早就不見了,恐怕你現在問她剛纔是因爲什麼難過的,她都會說不記得了。
殿浩哲從外衣兜裡拿出早就準備好了的盒子遞給她,茉莉斯一臉神聖加歡喜的接過,“這是什麼?”明明已經看出是裝珠寶的盒子但還是要問,這就是女人。
“你自己打開看不就知道了!”殿浩哲無奈的接口。
藍色的絨布盒子被慢慢打開,茉莉斯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但是很快就被驚喜所代替,她激動地用一隻手捂住嘴,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表哥,這真的是送給我的嗎?”
殿浩哲沒說話,他只是微笑着從盒子中將一條鑲滿碎鑽的網狀項鍊拿出,屋裡沒開大燈,但是即使只有微弱的昏黃燈光,項鍊也依然被照得流光溢彩,殿浩哲上前一步,他將茉莉斯的長髮放到脖頸的一邊,然後把鑽石項鍊帶到她的脖子上。
“喜歡嗎?”雖然已經看到了茉莉斯那激動地溢於言表的表情,但是依然會問這種明知故問的話,這就是男人,殿浩哲也不能除外。幸好今天在珠寶店順手買了這條鏈子,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呢,殿浩哲在心裡暗自慶幸。
“恩!”茉莉斯走到鏡前,鏡子裡的女人一臉幸福,她還是她,只不過多了條項鍊而已,但是爲什麼她看起來會覺得這麼的不同呢,她知道這不是項鍊的力量,而是殿浩哲的力量。
“你喜歡就好,以後我不在的時候有它陪着你,這樣每當你想起我的時候戴上它,就好像我在身邊一樣,好不好?”殿浩哲走到她身後,聲音低沉,茉莉斯莫名其妙的就被蠱惑了,她看着鏡子裡的他,然後重重的點頭。
“呵呵,晚安,睡個好覺,明天不用起來送我了!”任務已經完成,殿浩哲絲毫不留戀的退出戰場,不待茉莉斯有所表示,他徑自打開門出去了。
看着被關上的房門,茉莉斯又開始恍惚了,回頭看向鏡中的自己,脖子上面的項鍊很美,她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上面的每一顆鑽石,呵呵,他心裡的人終究不是她啊。
其實今天在珠寶店的時候,她恍惚看見他叫人包起來的是一個手鍊,具體什麼樣子記不太清,只是上面彷彿有一支罌粟花,不管怎樣,總之不是她身上的這條項鍊。茉莉斯盯着鏡中那個帶着鑽石項鍊的自己,過了幾分鐘,她的手慢慢繞到腦後,然後解下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