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

醋海 伴君 青豆

醋海

吃醋

火熱……

韓嫣睜大了眼睛,雙腿纏上劉徹的腰,雙手環上劉徹的脖子,仰起脖子,承受着身上一波一波的衝擊。幾日未見,劉徹積攢下的熱情,灼熱得幾乎要燙傷了他。韓嫣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張大了嘴,像是被撈出水面的魚,連呻-吟都卡在喉嚨裡,只能隨着身上的人一起搖擺……

在韓嫣幾乎要以爲自己會丟臉地暈過去的時候,埋在身體裡的器官猛地抽動了一陣,灼熱的液體灑在腸壁上。

兩個人抱在一起,靜靜地回味着高-潮過後的眩暈。

“說,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劉徹一平復過來,又翻到韓嫣身上,四目相對,開始質問。

“一早跟你說過的,母親這幾日病了,”輕聲迴應,“我得照顧幾日……”

“反正你不想見我的時候,家裡就會有人病。”

“我……”韓嫣有些惱了,忽地想起,好像,劉徹說的情況是有發生過的,於是閉上了嘴,頓了頓,岔開話題,“母親上了年紀了,病痛也是常有的。”

“就這樣?”劉徹哼哼,“原來我真是不懂世事的,婆婆病了不用兒媳婦照看倒要兒子照看……”

韓說嫡妻仍在,但是韓母卻是長住韓嫣府上坐鎮的,母親病了卻扔到弟弟家裡讓弟妹照顧,怎麼也說不過去。弟妹跑到大伯家裡照顧婆婆,嫂子又早死,說出去也不好聽。

“待母親病好了便給阿靖定親,內宅得有個主事的……”

“內宅主事的,不一定是阿靖的媳婦吧?不能是你的新婦麼?你就沒想着要續絃麼?”

今夜的狂野,不是想念那麼簡單呢。韓嫣翹翹脣角,無聲地笑了。只是,這種說法是從何而起?往日也有有意與韓嫣結親的,卻都被婉拒了,韓嫣心下明白這種事情劉徹必定知道的,卻也沒有今日這般激烈的反應……

“唔!”疼痛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劉徹伸出拇指和食指,懲罰似地捏住了韓嫣左胸上的紅櫻,捻着,微微地向外扯。

韓嫣吸氣:“哪裡聽來的莫名其妙的話?”挺起上身以減輕痛楚。

狐疑地打量一下,劉徹勉強相信韓嫣不知情:“陽信公主去探病了?”

“陽信長公主久居長安,與家裡也有些往來的,我母親病了,她來探病不對麼?”對上別有深意的眼睛,猛然想起當利臨別時的話,“陽信長公主,自重身份,非列侯之賢者不肯輕降,豈是臣高攀得起的?”

“果然知道。”

“猜的。”

“呃?”

“陛下不用擔心臣肖想您的皇姐。”韓嫣正對着劉徹充滿威脅的雙眼,笑着親了親劉徹的脣角。

劉徹憤憤地吻住了說出惱人之語的嘴,舌尖掃過每一顆牙齒,再纏住了靈巧的舌頭,細細地品嚐。直到兩人都呼吸不暢,方纔放開。

“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右手伸到韓嫣身前,撫上胸前的突起,一面輕輕摩挲,一面道:“還疼不疼?”說完,滿意地看着韓嫣的背泛上粉色,耳根一片通紅。

“我也沒那個精力操心她啊,”韓嫣轉移話題,“整日已是忙得腳不沾地了,如今大漢的國土,較高祖時廣了一倍,事務日繁,實在不是我一個人能忙得過來的。”

即使排了責任表,實行了逐級責任制,責任到人,他這個丞相還是要最後把關,御史大夫、太尉、丞相同屬三公之列,卻以丞相爲尊,有事還是有知會丞相一聲,九卿那裡雖然也是對皇帝負責,卻也越不過丞相去,丞相事務之多可想而知。

“一旦有所疏漏,便要誤事,不如,再加一丞相,分爲左右丞,如何?”

劉徹一面撫着掌下光滑的脊背,一面沉思。

“又想退了?”

“是想偷懶了,”承認,“都少有功夫寫寫字、彈彈琴了。”

“就爲了這個想退位?”

笑而不答,只看着眼前人,直把劉徹也看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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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閎的功課更像是素質教育,老師也多,今天輪到莊青翟。韓嫣便被石德拉到一邊,有事相商。

確是大事。

子以母貴、母以子貴,立儲之時,這是極其重要的一條標準。劉閎被立爲太子,可是他的母親,仍然是夫人。而皇長子劉據雖然被封爲齊王,衛子夫也是夫人的位份。但是王夫人死了,衛夫人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漢家換太子的事情也是有先例的,劉徹的太子位就是頂了他哥哥劉榮的。爲了確保劉閎太子位的穩固,請冊其母爲後似乎是必須的。

然而,還有疑慮,畢竟當年劉榮已是太子的時候,大行請冊慄姬爲後被誅,而後慄姬、劉榮俱敗。現在,石德爲劉閎發愁了——請是不請,這是個問題。請冊吧,哪怕不發生當年慄姬、劉榮的悲劇,一旦被拒絕,那就等於是向天下宣告劉閎的太子位不穩了。不請,衛子夫活着、劉據活着,衛青看着仍然不倒,這也是劉閎的一大威脅,哪怕衛青現在是劉閎的師傅——學生和外甥,哪個更親?

於是,趁着劉閎聽其他課程的當口,石德跑過去與韓嫣商量。韓嫣聽了石德的話,頓了一下,看向石德的眼神有些複雜。

石德道:“陛下自立太子以來,稀近後宮而常居學宮,悉心教導太子,可見陛下對太子抱了很大期望的。然而,太子之母卻沒有皇后的名份,有些不太穩妥,”迴廊上只有石德與韓嫣兩人,石德還是四下看了看,“如今陛下春秋正盛,先前雖然病得有些兇險,現在看來仍然身體康健,如不趁着陛下對太子關注之時請立太子之母,若是……等到陛下返身有了新寵,立了新皇后……母以子貴,子以母貴……”劉閎的地位可能會受到挑戰。

石德此人,萬石君的親孫子,家風嚴謹平日看來甚至有些迂腐的,但於囧囧卻不甚死板。作爲太子少傅,他對於劉閎比對劉徹更盡心,行爲更傾向於爲劉閎謀劃。雖然在韓嫣看來,這並不是個好現象,在石德這個位置上,日常中通過教導來加重太子的資本,是師傅該做的,然而,明顯的謀士色彩就是“好心辦壞事”的行爲了。所有太子的師傅、屬官都會遇到這樣的困擾,很容易讓人覺得這是在爲後來鋪路,已經想到劉徹身後事了,也會讓劉徹有一種兒子與自己不一心的感覺。然而,出於做人師傅的良心,又不能不爲學生考慮。

請立皇后的事情,臣下固然可以做,只是指名想要請立某人爲皇后,實在不是臣子該做的事情。請立王夫人,還有一個困難——她已經死了,而且還埋了,這樣的事情沒有先例,到底該怎麼辦?

韓嫣木了,近年來劉徹稀近後宮,他是知道的,兩人之間過得也是滋潤。他卻壓根忘了,太子,需要一個皇后母親,這個皇后母親必定是劉徹的合法妻子,不管死活,都是一樣……

終於明白了劉徹前日的心情,韓嫣仰頭,看着遠方天際,白雲在藍天上變幻着圖案……

“丞相?”

“王夫人已然薨逝了,前面,無便可循,”韓嫣酙酌着開口,鬆開了握緊的拳頭,“便是有,如今桂宮也沒有正式主事的人,且由衛夫人權攝。立了死皇后,下面,少傅說,要不要再立個活皇后?”

石德一愣,額上開始冒汗:“這個——”齊王的生母,如今是後宮位份最高者,雖然不如年輕人得寵,在後宮資歷和美貌同樣重要,衛青現今還是大將軍。要不是想到衛氏潛在的威脅,石德也會這麼想早日確立劉閎“嫡子”的身份。現在一想,追冊了一個皇后,就等於打破了漢宮多年無後的局面,那麼,再立一個活着的新後,也是正理。按理,生下了皇長子的衛夫人,是極有可能的。到時候,齊王也就有了嫡子的名份,他還是長子……

“少傅還沒與別人說過吧?”

“還沒。”石德答道,其實是與其父石慶提過的,只是石慶比石德更謹慎,讓他先與韓嫣通個氣,免得被誤以爲是向太子邀寵。

“那先誰都不要說,”韓嫣想了想,“且探一下陛下的口風吧。”

“丞相與陛下素來親近,不如,再辛苦您一下……”探皇帝口風,是項風險挺大的工作,石德有些吱唔。

“也只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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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去桂宮了。”到得宣室求見,只遇到留守的小宦官。聽到這樣的回答,韓嫣站住了。小宦官見韓嫣面色不太好看,也不敢再接話,許久方道:“夷安公主生日,衛夫人請陛下去的……”

不知道什麼原因,劉徹身邊有過寵愛、生過孩子的女人幾乎全部早逝,失寵被廢的阿嬌倒在長門宮裡活受罪,如今活得長的只得一個衛子夫。連李姬,在兒子就國沒多久也抑鬱而終。

這夷安公主,便是生母早逝,劉徹便命衛子夫撫養她。夷安公主,早早地被劉徹許配給隆慮公主之子昭平君,以安撫姐姐了,她的生日,說重要還真有點重要。

“奴才給您去桂宮通報一下?”

“不用了。”略一頷首,轉身走了。

“昨兒有什麼事麼?”

“也沒什麼。”淡淡地回道。

“夷安生辰,總要過去的。”

“嗯。”

劉徹歪頭看了看韓嫣:“一定有事。”

“太子生母,”韓嫣頓了一下,“總要給太子一個嫡子的名份才能斷了底下人的疑慮。”面無表情地看着劉徹。

“我沒想過死後還要有個女人與我並肩。”

“?”滿眼問號,忽地想起,劉徹,他的茂陵,沒有皇后陵園。初立茂陵的時候,阿嬌在位,卻也沒有立皇后陵園,阿嬌爲後十餘年,也不見他提過立皇后陵。史上衛子夫在位三十八年,也不聞茂陵有後園。即使傳說中的衛青墓佔了皇后的地,從衛青死到衛氏敗,尚有十餘年的時間,也沒見這方面的記載,死生大事……

“閎兒的事,你不用擔心,”劉徹握住韓嫣的手,感到韓嫣的手一顫,用力反握住了自己,“我必不會令你再爲難。”

“若我冊了王氏,她的家人位置就定了,閎兒會不好辦。王家人,無才無德,一旦被我榮養,日後便是閎兒也動他不易。不冊她,我也不用再冊別人。我倒要看看,誰敢請立太子庶母爲後。”

追冊之事最終不了了之,太子的師傅們開了個小會,互相約定提醒警告一下同僚、故交,不許再提此事,以防重蹈慄氏覆轍。做了太子師傅,前程甚至上就與太子掛上了鉤,爲太子考慮的時候真是比爲皇帝考慮的時候還要多,對太子比對自己兒子還賣力。便是像石德這樣的正直人,也暗自祈禱——陛下不要再有新寵了。

現在不是建元初年愁皇嗣的時候,皇帝已經有了四個兒子,雖然不多,可也不算很少了。便是沒再生兒子,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朝中終於沒有泛起立後的聲音。

這也有劉徹的威嚴日盛的緣故,同樣的事情,在初登基時,便是與國有利的事情,不買賬的人照樣一大堆,在位時間久了,便是出了昏招,大臣們也少有反對。大臣也會欺負菜鳥皇帝。

如今的劉徹,少有人敢觸其逆鱗。他定了主意不想冊後,太子的師傅們也表了態,想在這上頭有所動作的人,終是沒敢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