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面沉凝,大家心知肚明,此時若被柳尚書和南宮傲抓到他僞裝中毒,一個欺君之罪,只怕他真的在劫難逃。
側頭垂目,低聲對他說:“對不起,我只能這樣做了。”
“他不會怪你的。”冉澤站在她身後。
回眸淒冷一笑,怪與不怪,她和他之間都註定要有一場廝殺!
且是生死之爭!
“冉侍衛,屈尊喬裝成我的模樣辛苦一趟。”低首垂目,盈盈屈膝。
冉澤慌忙單膝跪地:“王妃折煞卑職,但有所命,冉澤惟命是從。”
素手攙起冉澤,握住他的雙臂,星眸凝重:“南宮雪的靜王府不同南宮傲的怡親王府,怡親王府內佈置多少我們都知道些,南宮雪表面上溫和謙恭,與世無爭,那座王府卻是鮮有人瞭解的,你要處處小心,特別是柳家的人。”
柳三被她殺死,這筆賬柳家已經記在了安睿王府頭上,如今,想要平安將二寶送出王府,且送到想送的地方只怕不是簡單的事情。
如她所料,此時圍住安睿王府的乞丐中就有十幾個人是柳家派來的眼線。
丞相府,白昶端坐客廳的太師椅上,柳尚書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轉來轉去,倏然停住:“我的丞相大人,您倒是給句話啊,搜還是不搜啊?”
柳尚書昨夜收到信報,冰絃琴和含光劍就在安睿王府內,一大早急急忙忙跑到丞相府送信,希望白昶能夠命白慕之搜查安睿王府,爲他的兒子報仇雪恨。
然而白昶聽到這個消息似乎並不高興。
柳尚書見白昶緩緩端起茶盞,一時心急,奪下他手中的茶盞重重蹲在桌上:“行或不行,丞相大人倒是給個痛快話,行,咱們準備參奏南宮世修,不行的話,我也好想別的辦法。”
白昶微微一笑:“尚書大人莫要急躁。”
“我能不着急嗎?我好好一個兒子難道白白送了性命不成?”柳斌想起兒子,雙眼猩紅。
“你有證據證明是南宮世修殺死了你的兒子嗎?或者有證據是安睿王府的人殺死你的兒子?”白昶慢慢放下茶盞,斜睨柳斌。
“我有人證。”
“就你那幾個人證也算人證嗎?哪個不是你府裡的家丁!柳大人,你要知道,你雖然是刑部尚書,可是三司會審,你不能隻手遮天,且就你和我,哪個是能審王爺又是哪個敢審王爺的?皇上再不待見南宮世修,那也是他的兒子。”白昶瞪了柳斌一眼。
“現在不是有證據南宮世修窩藏盜寶賊和寶貝了嗎?”
“沒有聖旨,你敢進王府去搜嗎?我是不敢。退一步,你現在敢進宮請旨搜查安睿王府府邸嗎?只要拿敢進宮請旨,我這邊即刻命小兒召集隊伍。柳大人敢嗎?”
白昶聲音不大,卻咄咄之勢,柳斌諾諾無語,頹然坐在椅子上:“我兒子難道就這樣白白的死了嗎?依丞相之言,這殺子之仇我是報不成了。”
白昶微微搖頭:“柳大人知道爲何怡親王此次不出手相助嗎?”
柳斌搖搖頭,望着白昶。
“因爲柳三少爺調戲的正是怡親王新納的小夫人。”
柳斌不禁咬牙:“虧我柳斌一心一意輔佐他,他竟然爲了一個女人殺了我的兒子!”
白昶冷哼一聲:“你即便是駙馬爺,我即便是當朝一品丞相,說白了,也不過是皇家的奴才,你的兒子自然不能和王爺的女人相提並論。”
“依相爺所言,小兒的仇就這樣算了?今後亦任憑安睿王在朝野興風作浪嗎?”柳斌耿耿於懷小兒子的死,殊不知,白昶正想利用他大做文章。
見火候差不多了,白昶盯着柳斌,低聲說:“尚書大人真的想報仇嗎?”
柳斌見有一線機會,小眼睛發亮,深深頷首:“自然,還請丞相教我!”
“附耳過來。”白昶趴在柳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柳斌面色猶疑,盯着白昶:“真的可以嗎?”
白昶再次端起面前的茶盞:“老夫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
柳斌咬牙,起身抱拳:“好,謝謝丞相大人教我,下官這就去安排。”
“柳大人留步。”柳斌未到門口,白昶叫住他,走過去壓低聲音:“記住,一定要等冉澤和蕭墨離離開王府才能動手。”
柳斌點點頭。
送走柳斌,白雲霓自屏風後轉出來,攔住爹爹:“爹,您真的打算對付南宮世修嗎?”
自那日從皇宮回到丞相府,白雲霓被白昶關在自己的繡樓,剛剛纔被夫人放出來。
白昶掃了這個寶貝女兒一眼,不由一聲嘆息:“雲霓,你坐下。”
父女坐定。
“雲霓,爹爹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南宮世修,爹爹也可以助南宮世修登上皇位,保你坐上後位,可是,”
“爹爹,”雲霓不等白昶說完,起身跪在爹爹的膝下,雙目含淚“那女兒就求爹爹幫助南宮世修登上大寶,助女兒坐上皇后的寶座。”
“唉,你這個癡丫頭啊,你可知道這件事有多難嗎?不說南宮世修身世成迷,一直是皇上的心病,就是那個寰轅郡主深不可測,也不是好對付的,你嫁給南宮世修能有什麼好處?雲霓,聽爹爹的話,南宮楚喬才是最好的人選。”
“不!”白雲霓豁然站起,推開爹爹的手,淚珠晶瑩:“爹爹,你從來不知道,小時候你帶我進宮,所有人都嘲笑我醜陋愚笨,只有南宮世修不嫌棄我,更是他捨命救了我!”
原來,白雲霓七歲那年,白昶第一次帶她進宮,誰知一同進宮的少爺,還有四個皇子都嫌棄她相貌醜陋,只有南宮世修給她一塊點心,後來有人惡作劇將她推落湖中,又是南宮世修救了她。
自那年開始,白雲霓就喜歡上了南宮世修,只是自慚於相貌粗醜,從未表達,加之後來宮中鉅變,淑妃自盡,南宮世修遠赴寰轅,二人再也沒有見面。
這份深情深埋於心,從未忘記。
長大後的白雲霓一心想要改變容貌,不懼鳳涎珠帶來的苦痛,也是因癡情於斯,如今月貌花容,琴棋書畫無一不曉,南宮世修亦已歸朝,且英俊瀟灑,是難得的美男子,她再也無需顧忌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