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蕭青雲帶離擂臺下,直奔平京城。
平京城內可謂萬人空巷,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她恢復了自己的聲音,星眸落在蕭青雲的臉上:“青雲,三天擂臺,安睿王爺要選的是先鋒官,也是日後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的心腹,前兩天你只要看,最後再上擂臺,懂嗎?”
青雲聽出是她的聲音,一顆心纔算落了地,旋即搖搖頭:“青雲不明白,爲何要等到第三天我才能打擂?”
望着青雲一雙大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青雲雖然已經十五歲,畢竟年幼,且一直被南陽保護在統領府,普天之下,高手如雲,她實在沒有把握青雲能否在衆多高手中出人頭地,更不敢讓他輕涉險境,如今的蕭青雲可是蕭家唯一一點血脈。
偏偏這些話又無法說。
“王妃姐姐,你雖然對青雲有救命之恩,但是這一次我一定要打擂!”蕭青雲年紀不大,志氣非凡。
她哪裡知道,自從蕭青雲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後,發誓一定要爲蕭家報仇,而南陽卻一直隱瞞真相,青雲更加好奇也更堅定了找到真兇爲蕭家報仇的決心。
“青雲,你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是嗎?”
蕭青雲點點頭:“叔叔讓我再見到王妃姐姐時,替他問一句話。”
“什麼話?”
“姐姐和蕭家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幫助青雲?”漆黑的眼睛凝視她。
半晌,她輕聲說:“或者是緣分或者是註定,你很像我一個弟弟,所以,我想幫助你。”
她想矇混過關,蕭青雲卻不買賬,盯着她:“王妃姐姐,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嗎?你和蕭家究竟是什麼關係?蕭墨離真的是你的名字嗎?”
心底泛起一陣酸澀,她不是蕭墨離,也是蕭墨離,她和她的生命在出生時就已經註定一體。
轉身,背對蕭青雲,音色幾許悲涼:“青雲,你若還相信我,就聽話,第三天再上擂臺,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言罷,身形飄飄,消失在巷尾。
回到擂臺時已經是午後,紅嬋站在松樹林東張西望,瞧見她迎了過去:“小,”纔要叫小姐,忽然見她身上的男裝,忙改口:“小公子,你怎麼纔回來?”
摺扇落在紅嬋的額頭:“什麼小公子,是公子。”
紅嬋捂着頭,白了她一眼,拖長聲音:“是公子”
極目遠眺,看向擂臺方向,口中問:“你找我什麼事?”
“這擂臺也沒有什麼意思,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府?”紅嬋揉揉痠疼的肩膀,剛剛被人羣擠來擠去,實在是受罪,早知道擂臺是這個樣子,她寧願待在王府裡繡花了。
“紅嬋,去前面的茶館等我,天黑時我若還沒有回王府讓王爺不必着急。”推開紅嬋,徑自向擂臺飛奔而去。
“小,”紅嬋又忘記了,忙改口:“公子,你要去哪兒?~!”她早已經消失在人羣之中。
紅嬋一聲輕嘆,嘟囔一句:“這個小姐什麼都好,就是太讓人費心了,也不知道看見誰了這樣緊張。”
衝進人羣,一雙星眸在人羣中逡巡,剛剛她和紅嬋在擂臺旁的樹林邊上說話,一個人影自她眼前一晃而過。
人影也沒有什麼,只是那人手中的那把摺扇讓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如今不過早春時節,尋常人還用不到摺扇,這個時候的摺扇一定是武林人的暗器!
她手中的摺扇就是一把藏着梅花透骨釘的武器。
不知爲何一種不詳的預感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星眸看向主位上的南宮狄,此時的這位皇上看的意興闌珊,仰着頭張着嘴全神貫注盯在擂臺上。
她緩緩向着擂臺移動,站在擂臺西南角,仔細尋找剛剛那個身影。
此時,擂臺上最後一場比賽就要見輸贏,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一道銀灰色光芒從看臺下射向主位,與此同時,她飛身飄向擂臺,擋在了南宮狄的身子前。
耳聽“噗”一聲輕響,劍尖刺進她的前胸!
回眸,看着呆若木雞的南宮狄,一聲低吼:“還不快跑?!”
“來人啊!護駕!”玉總管最先反應過來,拉着南宮狄倉皇向後跑去。
南宮世修和南宮傲幾乎同時飛上擂臺,再見適才打擂的男子,身子在空中一擰,劍鋒直奔南宮狄飛去,她手中的摺扇飛出,倉啷啷一聲響,精鋼摺扇被打落在地上。
刺客的劍尖在她胸前一擰,南宮世修已然到了近前,一手抱住她,一掌擊在刺客的前胸,那刺客倒退數步,一擊不中,咬牙轉身飛入亂了的人羣裡。
他顧不上刺客,看着懷裡的她:“你怎麼樣?”
淡淡一笑,搖搖頭:“不礙事,快去看皇上怎麼樣?”
黑眸劃過一絲疑惑,欲言又止,轉身進了擂臺後,御林軍早已經團團將擂臺圍住,南宮狄穩住心神,氣急敗壞地大發雷霆:“是什麼人一再刺殺朕?!朕一定要活捉這個人!”
他剛好撩簾子走進來,雙膝跪地:“讓父皇受驚了,兒臣特來請罪。”
“哼,你來請什麼罪?朕問你,刺客呢?抓住了沒有?”
他還沒有說話,南宮傲走進來:“四皇子哪裡有心思抓刺客,恨不得要殺了救父皇的人呢。”
適才南宮世修扶住墨離,勸她離開,南宮傲看在眼裡,以爲她是個男子,被南宮世修逼走,想趁機大做文章。
南宮世修自然已經猜到他的心思,只是垂首不語。
南宮狄眉梢挑動,掃了一眼南宮世修:“哦?朕一時氣糊塗了,纔想起來剛剛是有人替朕擋了一劍,那個人是誰?在哪兒?朕要見他!”
“父皇,她傷勢不輕,兒臣已經着冉侍衛送她回去療傷。”
“你認識他嗎?”南宮狄俯身瞧着南宮世修。
南宮世修原本不想讓父皇知道是她救了他。
若可以,他希望今生今世,父皇和她再也不要見面。
如今看來,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南宮傲見他沉默不語,一旁嘿嘿冷笑:“四弟,人家救了父皇,我們做兒子的該感謝人家纔是,你怎麼能就這樣將人逼走呢?”
“世修,冉澤將那人送到何處去了?朕親自去看看。”南宮狄起身。
“臣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簾帳外低低一聲。
他的心中一頓,濃眉微皺,心說,她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