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的眼神落在南宮世修的臉上,瓜子臉微微一紅。
頭卻不由自主揚起。
她側頭,凝視南宮世修:“請問王爺,我還是這王府中的王妃嗎?”
“你當然是。”
她點點頭,轉向蘇皖:“既然我還是王妃,蘇姑娘還沒有開了臉明放在王爺的屋裡,見了本王妃是不是該行跪拜大禮呢?”
“王爺”蘇皖看向南宮世修。
南宮世修淡淡地:“改天挑個日子,收了她,再叫她給你磕頭就是了。”
她亦淡淡一笑:“既然王爺說了,那我就先恭喜蘇姑娘了。”
她不怕蘇皖做南宮世修的女人,她擔心蘇皖成不了南宮世修的女人。
蘇皖才走,南宮世修一口鮮血噴出,栽倒在牀上。
她大驚失色,邊扶起他邊瞧着冉澤:“王爺不是好了很多嗎?”
奪魂蠱蘭毒發只要五天,且每次毒發之後他的功力就會大增,今天該是最後一天了。
“我沒事。”他沒有讓冉澤說出老幫主的事情。
既然一定會分開,那麼又何必走太近。
默然看了他一眼,素手落在他的下頜,輕輕一捻,人皮面具脫落,露出他青白色的面孔,即便在蘇皖面前,他也不願意示弱。
扶他躺好,匕首落下,血蜿蜒淌下,黑眸冷冽,側頭:“你不必這樣爲難你自己。”
“當初,你不也是這樣救我的嗎?若不是爲了救我,你也不必忍受這樣的折磨,是我欠你的。”她坐下,將手臂上的傷口對準他的脣。
他抗拒地緊閉着嘴。
“南宮世修,你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嗎?!白昶巴不得你快點死!南宮傲暗中招兵買馬,南宮雪籠絡朝臣,你的父皇躲在宮中尋歡作樂,你的大業不要了嗎?大羲的百姓你不管了嗎?!”她的血滴在他的白衣上,染紅了白衣也染紅了兩個人的眼睛。
兩個人正僵持着,冉澤在一旁不勸也不是,勸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阿彌陀佛,王妃可安好嗎?”靜音師太的聲音飄進來。
星眸頓時閃亮,瞧着他:“我師傅來了,或者她有辦法。”
“師傅”
靜音師太飄落在風鈴閣內,瞪了她一眼,拱手:“老尼參見王妃千歲。”
她是蕭墨離,不是白霓裳。
伸出的手生生落下,畢竟是自己的徒兒,見到她手臂上的鮮血,靜音師太不由緊鎖眉頭:“你用自己的血給王爺解毒嗎?”
她點點頭:“以往的時候也還有點用,不知怎麼了,這次似乎特別的嚴重,我的血好像也沒有用了。”
“唉,丫頭,若不是你用自己的血給他解毒,只怕他這次還不會這樣嚴重。”靜音師太搖搖頭。
花容失色,忙抓住靜音的手:“師傅,你是說他,他沒有救了嗎?”
靜音瞧着自己的愛徒,幾次張嘴,欲言又止。
見師傅似乎有難言之隱,挽着師傅出了風鈴閣的寢室。
良久,她才紅着臉從外面走進來,冉澤瞧了她一眼,全沒有發現她的變化,只是問了一句:“師太呢?”
她神思恍惚,沒有聽見冉澤的話,只是怔怔地瞧着痛苦不堪的南宮世修。
“王妃,師太可知道怎麼能減輕他的痛苦嗎?”直到冉澤提高聲音,她才恍惚醒來。
將一個瓷瓶遞給冉澤:“一個時辰一粒。”
轉身,出了風鈴閣。
深夜,她坐在風鈴閣的屋脊上,遙望夜空發呆,師傅留下了徹底解毒的法子,她卻做不到。
一夜無眠,冉澤在屋子裡守着他,而她,則在外面守了一夜。
三天後,他的毒終於無礙了。
五天後,她做主爲他娶了蘇皖,從此後,王府裡多了一個王爺的女人。
而她,似乎又自由了,只是這次自由的有些失落。
一連五天,唚兒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也曾夜探南宮傲的怡親王府,只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南宮世修似乎知道她的行蹤,她不說,他也不問,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明明彼此想念,彼此牽掛,卻誰也不願意低頭。
她偶爾會到葉莘的牌位前,和奶孃說會兒話,也會一個人到鳳山上的小房子裡獨自發呆。
心亂如麻的她一直都沒有發現,不管她到哪兒,身後都一雙眼睛盯着她,白慕之似乎十分了解她,步步踩着她的腳印,跟着她到了每一個地方。
白慕之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短短三天,他確定無疑眼前的女子不是什麼郡主蕭墨離,而是他摯愛了十六年的妹妹白霓裳。
不管她是真的沒有死,還是這世界上真的有借屍還魂這樣詭異的事情,白慕之都決定,再也不要錯過一次。
他會傾盡全力保護好今生的她!
她自然不知道大哥的心意,回到王府後,只是懶懶地等着唚兒的消息。
倒是白雲霓,格外的安靜,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自從失身於南宮狄後,南宮世修雖然未曾一語責備,對雲霓,卻也敬而遠之,數日來,從未踏入桃花閣半步。
紅嬋見她的目光瞧着桃花閣,端着茶笑了:“只怕這位雲妃娘娘好一陣子不敢出來見人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白雲霓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更不是一個會知錯能改的人。
以白雲霓的性格,南宮狄的寵幸,不會成爲她的恥辱,反而是變本加厲的資本,只怕她今後更加有恃無恐了。
王府裡一陣喧鬧,紅嬋好奇地向外張望:“今天是什麼日子?好像有鼓樂聲呢。”
她忽然想起,今天是白雲霓的生辰,過了今天,白雲霓已經二十五歲了。
一個小丫頭跑進西暖閣內:“回稟王妃,王爺請王妃去大廳迎接聖駕呢。”
紅脣不由勾起一抹嘲笑,看來南宮狄對白雲霓這個兒媳十分滿意,竟然不避嫌疑,跑來給白雲霓慶生。
懶懶地起身,手搭在紅嬋的手上,聲音並不大,也不冷淡,但是自有一種蔑視:“更衣,瞧瞧我們的皇上賞賜了雲妃怎麼樣的榮寵,又賞賜給他寶貝兒子怎麼樣的榮耀!”
紅嬋自然明白她話中之意,輕聲囑咐她:“小姐若實在不想去,不如奴婢去回了王爺,就說小姐身子不爽,不能應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