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雪白的衣裙,輕紗飄飄。
她雙膝跪下,給皇后娘娘磕頭:“墨離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雪晴疾步,俯身雙手扶起她:“快起來,現在又不在宮中,以後這些俗禮規矩”
蕭雪晴怔怔瞧着她,乍然鬆開手,吃驚地張大嘴巴,半晌,結結巴巴問:“你,你,你不是墨離!你是誰?”
南宮世修在一旁笑了:“回稟皇后娘娘,這就是墨離,上次受傷之後,她臉上的蝴蝶斑就褪去了,只是未免不必要的麻煩,纔沒有以真面目示人。”
蕭雪晴的面色慘白,掠過一絲悲傷,她寧願墨離還是那個瑟縮善良的小姑娘,而不是眼前嫵媚美麗的女子。
她的心中亦是一驚,她確定,眼前這個皇后娘娘絕非是自己的姨娘蕭雪楓,那麼她會是誰呢?
娘?!
娘還活着!
身子輕輕一顫。
心裡有太過的疑問,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四目相視,萬語千言,只有默然。
南宮世修察覺她面色不對,大手落在她圓潤的肩。
穩住心神,還以一笑,衆人想讓着走進屋內,落座。
彼此寒暄過後,蕭雪晴最後看了一眼墨離,輕聲說:“寰轅其後溼熱,晚上蚊蟲很多,本宮給你們送了一點驅蚊蟲的香料,來人啊。”
小宮女捧着一個錦盒進來,她起身,親手接過,躬身:“謝過皇后娘娘。”
“你們休息吧,本宮也該回宮了。”蕭雪晴又坐了一會兒,戀戀不捨的看來一眼墨離,這張臉,竟然和自己十六歲的時候那樣相像,何必滴血驗親?
只要這樣的蕭墨離站在蕭成皋面前,她就是蕭成皋和蕭雪晴的女兒。
蕭雪晴的脣畔綻放一絲嫵媚的笑容。
她發現,眼前這個皇后娘娘較之姨娘更加嫵媚,微顰的雙眉,清亮的眸子中淡淡的憂鬱,忍不住讓人憐惜。
“王爺,太子爺來了。”冉澤走進來。
“沒有規矩,還不叩見皇后娘娘?”南宮世修沉下臉訓斥冉澤。
蕭雪晴匆忙站起,攔住冉澤:“郡馬不必責怪他,本宮也該回去了。”
匆匆起身,告辭而去,似乎她很怕這個太子爺。
皇后的鑾駕才離開,蕭玉跳下馬,人還沒有進門,聲音就到了:“世修兄太不夠義氣了!怎麼也不派人送個信,我好準備準備啊。”
“還準備什麼?你看我這裡少什麼?”南宮世修笑着在蕭玉的肩上擂了一拳。
他十二歲爲質子,十六年的光陰大部分時間是和蕭玉混在一起的,這個太子,更像他的弟弟。
不知爲何,蕭玉的臉竟然紅了。
“墨離呢?她怎麼不出來迎接我?”蕭玉擡腳走進屋內,掩飾着面上的慌亂。
紅嬋笑着從內室笑着迎出來:“太子爺還是老樣子,我們小姐現在可是名花有主了,太子爺不怕王爺會吃醋嗎?”
蕭玉回眸,凝視南宮世修,微黑的面色認真:“你會嗎?”
她笑着走到蕭玉身前,屈膝躬身:“他不會,墨離見過太子爺。”
誰也沒有看見南宮世修是怎麼到她身邊的,緊緊攬住墨離的肩膀,篤定的點點頭:“誰說我不會,我會。”
她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臂,挎着蕭玉的胳膊:“玉哥哥,咱們別理她,走,和我進屋說話去。”
“哎,你們倆,等等我!”南宮世修緊跟身後,她重重關上門:“禮部大人還等着你呢。”
南宮世修的鼻子被門撞了一下,眼淚幾乎落下,他揉着自己的鼻子,衝着屋裡喊了一聲:“蕭墨離,你給我等着!”
蕭玉吃驚地瞧着她,又看看緊閉的門:“你,你現在一點都不怕他了嗎?”
“我爲什麼要怕他?”
她忘記了自己是蕭墨離,而不是白霓裳。
疑慮在蕭玉的心底蔓延,回想大羲時候的墨離和此時的墨離,她似乎更熟悉大羲。
“墨離,你還記得鳳梧山嗎?你說的話還算數嗎?”蕭玉的黑眼睛晶亮,緊緊盯着她。
心中一動,粉面無波,紅脣始終勾起一抹淡淡的,悲傷的淺笑:“難道太子忘記了嗎?我失憶了。鳳梧山在哪兒,我當初答應了太子什麼?難道是嫁給太子嗎?”
寰轅並沒有什麼鳳梧山,自然他和墨離之間也並沒有什麼約定。
這樣美麗自信和高貴的小臉,和那個曾經瑟縮自卑普通的墨離,終究是差了太多,他不得不懷疑。
蕭玉打着哈哈變了話題。
送走蕭玉,她一屁股坐在牀上,伸了個懶腰:“紅嬋,我要睡一會兒,誰也不想見,明白?”
紅嬋點點頭:“奴婢知道,小姐,你以後最好躲着點太子,奴婢怎麼覺得他現在怪怪的。”
“你放心吧,蕭玉不喜歡我,對我也沒有興趣,他有興趣的是南宮世修,你家王爺。”將自己扔在牀上,盯着天花板。
“什麼?小姐的意思是蕭玉喜歡的咱們家王爺?怎麼可能?”紅嬋好奇地湊過來,盯着她。
騰身坐起:“有什麼不可能,你們家王爺,唉”她搖搖頭,一聲嘆息,又躺下了。
“王爺怎麼了?”
“你們家王爺就不是人。”她嘟囔着,南宮世修這個傢伙長那麼帥氣幹什麼,大羲朝一大堆女人喜歡他,搶他,沒有想到連男人也喜歡他。
“蕭墨離,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敢說我不是人!”南宮世修剛好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走進來,臉色暗沉。
紅嬋的心跳了一下,面色驟變,結結巴巴說:“王爺,王爺,您,您聽錯了。”
素手輕輕拍打紅嬋的小手,輕聲說:“你先下去。”
星眸斜睨南宮世修,紅嬋有些不放心,回到大羲,在這間屋子裡,曾經發生過太對的折磨,她真的害怕小姐會想起那些悲催的往事。
“你放心,去睡吧。”她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南宮世修的臉。
心裡哼了一聲:墨離,我會把他欠你的一一給你討回來,你就好好看着我怎麼收拾這個殘暴的傢伙。
紅嬋一步一回頭走到門外,掩上房門。
她一手撐着下頜,衝着南宮世修勾勾手指:“南宮世修,你覺得你自己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