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眸凝視他,看俊面流露悲傷之色,知他定然也有刻骨銘心的深仇大恨,貝齒咬住紅脣,硬是任他的指尖嵌進自己的手臂。
他恍然驚覺,盯着皓腕上殷殷血紅,黑眸泛起光芒,仰頭,讓眼眸中酸澀倒回,聲音悲愴:“你,這又是何苦呢?”
整好衣袖,放下車簾,白皙的小臉掠過一絲淺笑:“你不是也沒有說出飄雪仙子的事情嗎?風既然起來了,索性再放一把火好了。”
他這纔想起那首藏頭詩,忍不住問:“你明知有人意圖嫁禍給你,爲什麼還要說出來?”
俏臉迷離,星眸凝視他:“你以爲你我不說,景王不說,別人就看不出來嗎?既然有人誠心想要嫁禍栽贓,敵暗我明之時,安睿王府已經在風口浪尖,隨波逐流就好。”
她說的很明白,是誰想要嫁禍雖然不知道,但是目標是她還是安睿王府卻是一致的,因爲她現在的身份是安睿王妃,而這個身份能夠妨礙的人不過那幾個罷了。
俊面沉吟,半晌:“楚喬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在意儲君之位的不過是南宮傲,他和無極門似乎有些瓜葛。”
俏臉微微一笑,手指輕搖:“不,你還忽略了一個人。”
“誰?”問出之後,看着她的俏臉,立刻恍然,卻有些不願意相信:“你是說三皇子南宮雪?”
她微微頷首。
他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猜測:“南宮雪從小就雙目失明,所以一心置琴曲之上,應該無意儲君之位。”
她沒有反駁他,只是問了一句:“南宮雪認識尚書家小姐嗎?”
“你是說剛剛那個賣弄的女子?”
她微微頷首,眼前浮現出御花園內一幕,尚書小姐花容失色,耳墜子掉在地上,南宮雪竟然上去用腳踩住了耳墜子,她絕對不相信這只是巧合。
到了王府前,葉莘正站在門口搓着雙手來來回回走着,不祥的感覺一閃而過,跳下馬車,提羅裙上了臺階,南宮世修將大氅遞給迎過來的近侍,黑眸凝視她的背影,也緩步上了臺階。
葉莘一把攥住她的手,一隻眼睛格外亮,她正要開口,葉莘躬身給南宮世修行禮:“老奴見過王爺。”
俊面如常,擺擺手:“免禮,外面天寒地凍的,送王妃回屋吧。”
他徑自去了書房。
她盯着他,問奶孃:“奶孃,你覺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葉莘顧不上她的心思,拉着她就走,前腳踏進屋子,葉莘即刻掩上房門,背靠在門上,低聲說:“小姐,不好了。”
素手停在大氅的衣帶上,回頭看奶孃沒有五官的臉,此時格外駭人,她心中更加緊張,奶孃一向沉穩,不是這樣慌張的人除非,除非出了什麼大事!
她示意奶孃先不要說話,推開門,果然見綠翹手裡端着托盤遠遠走來,星眸轉動,拔下頭上的步搖,迎着綠翹走過去:“綠翹,把步搖給王爺送到書房。”
綠翹滿臉疑惑:“王爺若問起來奴婢該怎麼回話?”
“你去就是了,王爺自然會明白我的意思。”
看着綠翹的背影,葉莘起了殺機:“看來這個丫頭是留不得了。”
她緩緩搖頭:“不,奶孃,這個丫頭留給我處置!”
若綠翹一早走丞相府就背叛了自己,今生她絕不會輕易放過她,活蒸了她也不爲過!
回到寢室,她問奶孃:“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八寶珍珠衫和龍鳳翡翠玉簪都是我偷的,可是竟然找不到了!”葉莘急的直搓手。
她盯着奶孃,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奶孃,這些東西都是我娘用過的是嗎?皇上爲什麼會將珍珠衫和翡翠玉簪收在風軒閣中?”
大羲皇宮的風軒閣收納的都是鎮國之寶,一般寶貝是沒有資格進入風軒閣的。
葉莘沉默半晌,低聲說:“不錯,珍珠衫是你娘懷你的時候皇上賞賜的,至於這龍鳳翡翠玉簪一共四隻,是你外公家的傳世珍寶,大羲風軒閣中有兩隻,其餘的兩隻現在正你手中。”
“皇上對我娘並非無情是嗎?”她還是想弄明白,皇上爲什麼要殺死娘,是真心還是被人利用不得不出手。
作爲曾經的丞相府的二小姐,她深知權利相爭的厲害關係,即便的至高無上的皇上,也有力所不及的爲難和迫不得已。
內心深處,她更渴望皇上當年錯殺娘錯殺蕭家,更渴望皇上會爲當年的錯誤昭告天下,還娘和蕭家一個清白。
葉莘還沒有回答她,門外傳來慌亂的腳步聲,二人交換一個眼色,還未起身,門已經被撞開,南宮傲站在門口,一臉的蔑視和冷然。
她仰起頭,俏臉似笑非笑,星眸盯着南宮傲:“怡親王是不是宿醉未醒踏錯了地方?!”
南宮傲並不理會她,手向後一揮:“來人,把這個醜婆子給我帶走!”
兩名侍衛踏步進門,她上前一步,伸手擋在葉莘前面,長眉立起:“我看誰敢!”
南宮傲一瘸一拐擡腳進了屋內,揚起手中的包袱,冷冷一笑:“安睿王妃,本王知道你護着這個老刁奴,實不相瞞,本王很高興你能護着她,不然本王怎麼能打擊南宮世修?怎麼把你變成本王的女人呢?”
說着,南宮傲一陣狂笑,手還不忘在她臉上拂過。
她反手一個耳光落在南宮傲臉上,星眸圓睜:“南宮傲!你也不看看本郡主是什麼人?!想做我跟前兒找便宜?你腿瘸眼也瞎了嗎?!”
南宮傲生平最忌諱別人說她的瘸腿,如今她非但直言嘲諷他的瘸腿,竟然還諷刺他的眼一隻大一隻小,不由惱羞成怒,一掌直貫她的百會穴,一招致命!
身形飄飄,輕鬆躲過一掌,兩個侍衛見狀,手握刀柄,只是看着,葉莘出言提醒:“王妃,小心他的爪子。”
她早就看出南宮傲練得一雙鷹爪功,一雙手比鐵還硬,沾着就沒有好下場,有意激怒南宮傲,故作輕鬆,笑着回了一句:“婆婆放心,我怎麼會讓畜生爪子給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