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夜,皇后被禁足的消息在皇宮內外不脛而走。全宮上下一時之間人人自危,紛紛離皇后寢宮十丈之遠,不敢再言其他。不過這對於秦皇后和李小九來說,倒不能算是個壞消息。
“楊妃這一招,可真是毒辣的很,不僅解決了兩個美人,還順帶着將皇后禁了足,看來這下最得意的恐怕就是楊妃了。”
仲琴倚在李小九的肩上,俊秀的臉龐上浮現起一絲擔憂,搖搖頭,轉頭看向李小九,卻是發現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心下疑惑,問道:“九兒?你都一點都不擔心麼?”
“嗯?什麼?”李小九似乎是在走神,被仲琴這麼一說,才彷彿回過神來,轉頭看他。
“喂,你都沒有聽我說話啊。”仲琴似乎有些不滿,慢慢直起身子,說道:“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皇后娘娘被禁足,你卻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
李小九不語,只拍了拍仲琴的肩膀,說道:“安心,不會有事。”
“你便這般確定?”仲琴皺眉,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李小九點點頭,復而又安慰的笑着對他說道:“別愁眉苦臉的,有我呢。”
仲琴默不作聲,低下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身後拉了拉李小九的衣袖,似乎是真的有些不安了。李小九心下一暖,安撫的拍了拍仲琴,讓他放心。
他也是個小孩子心性,既然都選擇跟着自己了那麼自己肯定是要保護他的,李小九知曉雖然仲琴很可靠,但畢竟是小孩子心思,又太過單純,有些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正這般想着,李小九一擡頭便看到了從皇后寢宮中走出的一個宮女,正是皇后的貼身婢女洗翠。
洗翠看到李小九與仲琴坐在長廊之下,面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徑直朝着二人走了過來。
李小九鬆開仲琴,站了起來,好整以暇的看向洗翠,卻是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
“姑娘原來在這裡,真是讓奴婢好找。”洗翠站定,對着李小九先是行了禮,之後才笑着說道。
“我與仲琴不過在這裡閒話家常,讓姐姐找不到真是罪過。”李小九輕笑,繼而問道:“不知姐姐尋我,是有什麼事麼?”
“並非是奴婢,是皇后娘娘要見姑娘。”洗翠眼神掃過仲琴,復而又重新落在李小九的身上。
“原是如此,那邊請姐姐帶路吧、”李小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輕笑着拉過洗翠,彎彎的鳳眸中盛滿笑意。
洗翠卻是一愣,似乎是有些意外,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什麼,轉過身朝着皇后寢宮走去了。
這一切,倒是都被仲琴看在眸中,清澈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便歸於平靜。
李小九跟着洗翠走進寢殿之中,清甜的香氣瞬間縈繞了李小九的鼻尖。秦皇后愛香,對這香料也是研究的十分透徹。這金楠木的氣息,雖然清甜,但是卻也是帶着一絲苦澀的氣息,正如此時秦皇后的心境。
李小九皺皺眉,放緩了腳步走進寢殿之中,看到秦皇后倚在雕花躺椅中,妝容雖仍是精緻但是卻掩藏不住那一絲憔悴,李小九無奈的搖了搖頭,伸手掀開珠簾,慢步走了進去
。
雖然是一朝國母,卻也終究只是個想要丈夫疼寵的女子,可是那人,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李小九想起昨夜皇帝對她說過的話,李小九也不免的有些揪心,可是那些話,卻是一句都不能對眼前的人說。
“皇后娘娘。”李小九輕喚一聲,低眉斂目的站在一旁,雖是年少身姿,可是那股睿智的風華之氣卻是難以掩藏。
“小九?”秦皇后睜開眼睛,朦朧之中看到李小九站在自己的面前,恍惚一陣緩過了精神。
“娘娘歇着吧,這幾日來娘娘氣血都有些不順,還是多多歇息吧。”
“本宮怎麼可能放的下心來休息。”秦皇后搖搖頭,面上多了幾絲苦澀之情,道:“本宮的禁足一日不解,子息便多一日被別人嘲諷,堂堂一國皇后被禁足,他作爲太子,又該如何自處?”
終究是放心不下慕容子息啊,雖然自己經常訓斥這個兒子,可是現在卻是不得不擔心他。
李小九心下暗歎一口氣,繼而轉過了話題:“娘娘若是這樣想的話,那更要養好自己的身子,也好讓太子放心。”
“哎,”秦皇后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本宮當真是不明白,爲何皇上會忽然要禁足本宮,本宮可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般。”
那是自然,因爲皇帝在下着好大一盤棋。李小九腹誹一句,面上卻仍舊是不動聲色,道:“皇上心思如海,奴婢不敢妄言。”
“你只管說,本宮且聽着。”秦皇后眼眸一眯,轉過頭盯着李小九。
“皇后娘娘您想,陷害當朝皇后是什麼罪責?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死罪。而這宮中,誰又有這般大的膽子敢毒害當朝皇后?想必娘娘比奴婢更加清楚。”李小九皺眉,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些低沉了。
“你是說……”秦皇后心中猜到了一個人,擡頭示意李小九。
“娘娘睿智,不過現在前朝可謂是多事之秋,北榮侵犯邊際,護國大將軍此時正戍守邊疆,若是這朝中出了什麼事,娘娘認爲,皇上會如何做?”李小九面色甚是平靜,盯着秦皇后那瞬間變得有些蒼白的臉頰。
聽完李小九一言,秦皇后可纔算是清醒了過來,怪不得楊妃這般囂張跋扈,原來是因爲手中捏着護國將軍這張王牌。朝中人都知道,護國將軍可是楊妃的孃家舅舅,沙場點兵滅敵無數,因而被皇帝封爲護國將軍,若不是如此,楊妃又豈能如此囂張跋扈?
想到此處,秦皇后更是恨得牙癢,只恨自己的孃家沒有出了這麼一位功高的將軍,現在竟然讓一個妃子欺辱到了自己的頭上來。
李小九自然看得出秦皇后內心所想,話鋒一轉,繼而道:“不過娘娘倒是不必太過在意。古語言之功高震主,便是護國將軍,若老老實實的做個將軍,也便算了,若是野心膨脹,那後果,可就不言而喻了。”
此話一出,倒是給秦皇后提了個醒,現下若是自己輕舉妄動,那恐怕吃虧的就只能是自己和子息了。國難當前,若是皇帝,只恐怕是要大義滅親了。
秦皇后無奈的搖了搖頭,聽了李小九這一番後心思更沉,眼下,可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
不過皇后娘娘也不要急,這次雖然讓楊妃得逞,可是時日還早,娘娘大可不必擔心。”李小九看到秦皇后一臉愁容,也由不得寬慰幾句。
“本宮倒是無事,只不過子息……”秦皇后眸中閃過一絲憂愁,想必也是十分的擔心慕容子息吧。
“娘娘現在只要寬心就好,之後的事情,便交給小九就行。”李小九微微一笑,半蹲下身子,伸出手撫了撫秦皇后。
“小九,你是有什麼好辦法麼?”秦皇后一愣,轉頭看向李小九,有些不解。
“娘娘自可寬心,雖然這次並不能扳倒楊妃,但是能清君側,也是一件好事、”李小九眸中亮亮的,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秦皇后見狀,也就不再多言。內心也是安慰了不少,雖然李小九年紀尚輕,但是心思縝密,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娘娘放心,現在只管好好養病就好。一切都有奴婢和太子在。”李小九輕笑一句,慢慢的站起身來。轉身便出了門。
夏日裡清甜的花香吹散了這幾日來一直鬱郁的心情,李小九深吸一口氣,伸手掀了珠簾走了出去,剛剛走出門外,便看到仲琴站在不遠處的花架下等着自己,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李小九略略一想,朝他走了過去。
“怎麼,是有什麼事情麼”李小九低聲詢問一句,可心下似乎已經料到了幾分。
“我怎麼覺得那個洗翠有些不太對勁。”仲琴皺皺眉,略略回想了一下剛纔見到那女婢時的場景,越想越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勁,可是偏偏卻又說不出來。
果然是被她猜中了,李小九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仲琴,問道:“哦?哪裡不對勁?”
仲琴面上一片思索,隨即擡頭看向李小九,道:“你不覺得,她在看你的時候,多了一絲戒備?”
“戒備?”李小九暗下快要笑瘋,可面上還是要一派疑惑的表情。
“是啊。”仲琴也不理會李小九,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當然是戒備,按理說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對你,都只有尊敬而不會戒備,可這個洗翠偏偏一臉要防你躲你的表情,當真是奇怪的很。”
“嗯。很有道理。”李小九點點頭,嘴角的笑意快要掩藏不住。
“還有,那女婢身上的香粉氣,我也覺得有些熟悉,可是卻是怎麼也想不到是在哪裡聞到過。哎,你?”仲琴轉頭看向李小九,卻只看到李小九一臉憋笑的表情,當即知道自己被她騙了,一臉惱怒的衝到李小九的面前,一掌拍在她肩膀上。
“哼,你這個騙子,你早就知道了!”仲琴很生氣,一雙圓圓的眼睛瞪得老大,不過沒有什麼威懾力罷了。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晚上不如陪我去演出戲。”李小九一把攬過仲琴的肩膀,輕聲安撫道。
“什麼戲?”仲琴仍是有些氣鼓鼓的,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心動。
“這個嘛,天機不可泄露。晚上隨我來,就對了。”李小九放開仲琴的手,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隨手摘了一朵瓊花放在仲琴的手中,轉身便離開了。
演戲什麼的,她李小九,可是最在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