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裡，一身褐色便服的宗主大人長久地佇立着。
目光閃爍，洋溢着驚喜的目光。
脣畔不由自主綻出一絲微笑，一顆原本鬱結淡然的心忽然就砰砰而動。眼前就像百朵千朵的花在盛綻着。
就像打破了的蜜罐，甜蜜一絲絲地汩汩滲了出來。
小雪說，一日爲師母，終身爲師母。
她的意思，是說她以前曾愛過他，所以，終身就一直愛着他嗎？
她，是不是心裡還有他？
當兩邊人羣往後退的時候，這回宗主大人巋然不動，甚至還向前走了幾步。
他原本就身材修長，哪怕是穿了褐色的便服，但是站在人堆裡，照樣氣質出衆。哪怕是已經沒有了一丁點的修爲，身上照樣散發着高貴的氣息。
這種高貴和優雅，是常年養成，就這樣隨便地垂手而立，也可以鶴立雞羣。
不管誰往這裡看過來，都能一眼瞧見他。
宗主大人心越跳越快，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要向心愛的人表白的純情少年。
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也不知道開口後是否會被拒絕。
就在靈龜往這裡移動，皇甫雪的目光即掃過來那一刻。
宗主大人稍擡起頭，非常清楚地看到靈龜身上的轎子轎簾被掀開，小雪一身白色的長髮如雪，在空中悠揚地飄舞。
面容俏麗無雙，肌膚還是那般如玫瑰般嬌嫩鮮潤。身材……
身材明顯豐腴了許多，小腹處鼓鼓地突了起來。
宗主大人脣角原本噙着的淡淡微笑忽然僵住。
在剎那間他的腦海變得一片空白，渾身像被凍住了一樣，手腳變得冰涼。
小雪有了身孕！
而且，這身孕，看起來明顯已經有三個多月。
“聖女是有身孕了啊。”
人羣開始議論紛紛，不光是宗主大人，凡是眼尖的人幾乎都看出來了。
由於剛纔被馭靈聖女那一招所震，所以大家在講皇甫雪的八卦時也特別小心謹慎，聲音放得很輕。
“聖女這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宗主大人的啊？”
“肯定是啊。”
“未必吧，宗主大人都消失了這麼久了。何況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啊。聽說她這段時間都和藥聖大人在一起。”
“難道是藥聖大人的孩子？”
“你們還記得以前宗主大人發聖諭，說的就是宗主夫人勾搭李元蘇啊。”
“噓，輕聲，你不要命了啊。”
冷玄墨的身體在風中微微地發顫，他覺得自己舉步維艱，就連手指動一下都非常勉強。
聖擎蒼惡毒的聲音又泛起在自己的腦海裡。
“冷玄墨，你和皇甫雪永遠都不會有孩子。五年前我曾下過血咒，這世上，只有有魔族血統的女子才能爲你生兒育女。”
“她永遠都生不了你的孩子！”
他的小雪，永遠都懷不了他冷玄墨的孩子。可是現在，她卻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三個月啊……
是他在民間淪落受苦的時候懷上的，還是說，其實在她休夫之後，就已經投入了李元蘇的懷抱！
宗主大人垂下的手緊緊地攥住，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一滴滴的血滲出來，流在地上。
就像他的心一樣，也在慢慢地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