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去?
公子言擰着眉頭對上肖瑾略有些挑釁的眼神,肩膀一聳:“好,我去。”
說完,順便從身邊的樹叢裡摘了些草葉裝飾在身上作爲掩飾,然後就在肖瑾等人怪異的眼神中,打探軍情去了。
金霞谷兩岸青山海拔高聳,長年青翠,谷內分佈着許多淺顯的小溪,因此這裡不僅植物茂盛,居住的野生動物也很多。而且大多顏色鮮豔,外向醜陋,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
剛纔探子說的小溪寬而清淺,中間分佈着許多碎石,公子言用不着施輕功,一路踩着石頭就過了溪水。看着眼前茂密的叢林,又回頭看了看來的方向,公子言從懷裡拿出一顆防範一般毒物的藥丸放進嘴裡,然後身子一閃,就進了叢林。
“媽的!這什麼熊破地!天兒那麼熱就算了,特麼的蟲子還那麼多!”
“哎呀,你少抱怨點兒吧!等那邊一攻下來,我們就解脫了。”
“解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公子言順着叢林中流水的方向走了不過幾百米,就聽見了幾道紛雜的議論聲,眉頭一簇,瞥了眼不遠處的大樹,內力一提,就輕飄飄的上了樹。然後藉着樹上茂密的枝葉,朝不遠處的一個小營地看去。
那營地並不大,立了也就有六個帳子,幾個士兵閒坐在一起聊天放哨,好不悠閒。公子言又看了看立在外面的竈臺,大體推算了一下人數,剛想着回去稟告消息,誰知一轉身竟看見她身後的大樹上竟盤旋着一條碗口粗的黑斑蟒!這蟒蛇看上去恐怖,周身佈滿黑色的花紋,吐着信子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慄,實際上並沒有毒。躲在公子言身後不過是起着偷襲的意思,只是沒想到竟被公子言抓個正着,張着大嘴剛想攻過來,誰知公子言竟搶先一步抓住它的七寸,然後身子一側擡腳一踢,就把那個將近有三米多長的大傢伙給踢倒了營地那裡。
“啊——!救命!”
“天哪!快來人啊!”
“蛇!蛇!”
“······”
從天而降的巨蟒被公子言正好一腳踢到那幾個聊天的士兵中間,見突然間冒出這麼大一個傢伙,幾個士兵頓時嚇得屁滾尿流,而那大蟒蛇也受了驚嚇,張着大嘴一口咬住眼前的士兵,又揮動着尾巴把想圍上來救人的士兵給掀翻了個兒。這麼一鬧騰,驚動的那些張子裡的人全都跑出來了。公子言連忙趁此機會看清楚了人數,然後毫無聲息的離開了。
公子言這一會子有一盞茶的時間,肖瑾從一開始的幸災樂禍到後面的緊張擔憂,再到最後的懊惱自責,剛經歷個遍兒。就看見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新兵蛋子回來了。
“你怎麼纔回來!”不等公子言走上前,肖瑾就按捺不住性子搶先開了口。畢竟這小子雖然性格是惡劣了點兒,但的確是個人才,而他們現在,缺的就是這樣的人才!
“不打探清楚消息,我怎麼能回來?”公子言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把自己看到的消息稟告給他。
“不到六百個人,和我們人數差不多···”肖瑾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然後挑眉看向公子言“消息可準確?”
“六個帳篷,除了一個主帳篷,其餘的一個帳篷住了十個人。”
衆人面露疑惑:“你怎麼這麼清楚?”
“我爬到樹上看消息的時候正好遇見一個大蟒蛇想要偷襲我,我一腳把它踹到他們的營地裡,然後那些人都跑出來滅蟒蛇去了。”
“······”
“肖將軍,現在那蟒蛇估計已經昇天了,那夥人受了這麼大的驚嚇,肯定現在一個個都還沒回魂兒呢。要不,咱再過去給他個驚嚇?”公子言歪着頭提議道,本以爲她說完這句話會得到大傢伙的認同,誰知他們一個個竟用那樣的眼神兒看着她。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話了?”公子言不解的眨眨眼睛,然後看向肖瑾“肖將軍,難道我的提議有問題?”
“不···你的提議沒問題。就是你的辦法未免有些···”肖瑾緊鎖着眉頭,在腦海裡搜索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陰損!”
陰損?
公子言微微一愣,然後笑了,看向肖瑾的眼神也從不解變爲了絲絲嘲諷:“戰場之上只有勝負,只有生死!難道等着身邊的戰友倒下了,你才知道後悔?”
“我···”
“先禮後兵,指的那是外交!現在人家都跑到你們國土裡撒野來了,難道你還準備給他們去講四書五經?”公子言越說越氣,似乎也明白爲何這麼多年明明有叱吒一方的驚羽軍,齊燕還被大秦欺負成狗樣子。最應該有硬血之氣的軍隊都特麼的像個酸秀才一樣的怯懦拘謹,國家還怎麼強盛!活該被人瞧不起!
“你!究竟你是長官還是我是長官?”
“要不是因爲你是長官你以爲我會理你?”公子言絲毫不顧及肖瑾的憤怒,將頭上的樹葉取下來往地上一摔,然後就在一旁坐下“那邊六百人,我們這邊五百人。人數上還算是均等,你要是硬拼也不是不行。反正你是軍官,手下死了,上面怪罪的也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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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你···”肖瑾見公子言雙手撐膝蓋坐在那裡,大爺的模樣比他還難纏,只覺得胸口的那股氣越來越不順“你自己說說,你來我預備軍有一天麼,你特麼的兇了老子幾次了?”
“你可以嚷得再大聲一點兒,然後讓那邊人聽見,然後我們就可以一對一很有禮貌無比公平的交手了。”
“我!”肖瑾一時語結,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周圍的屬下,見他們一個個都低着頭不說話,只是眼神卻又若有似無的看向公子言“那你說說你有什麼注意?”
“我剛纔打探消息的時候,發現那些個大秦人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雨林地帶,所以對這裡的蚊蟲頗爲懼怕。恰好,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了幾個馬蜂窩,又看見幾個蛇洞。人嗎,需要歷練,見的多了也就不怕了。肖將軍,你覺得呢?”
“······”
預備軍中再次陷入了沉默,衆人看着那個一臉理所當然之色的公子言,眼底閃過絲絲不明的色彩。
“你是想着,趁他們大亂的時候我們偷襲?”肖瑾眼眸一閃,然後壓低聲音道。
“偷襲多難聽!”公子言一揮手“我們是捉蟲大隊,去給他們分憂的。”順便,在解決點兒人。
“······”
“咳咳咳。都聽見了嗎!”肖瑾嘴角微微一抽後,然後看向身側的屬下,見他們紛紛點頭之後,然後就開始分組任務。
這些預備軍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齊燕子民,大多都是貧苦家的孩子。抓蛇,弄螞蜂窩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兒。所以沒用多少功夫,就弄來不少蛇蟲鼠蟻,然後按照公子言的事先叮囑的,沒有直接扔到營地裡,而是把那些東西放在營地周圍,看着他們一個個朝着那些帳子游了過去。
“那慕言,這個呢?”
預備軍們見那些蛇蟲已經開始行動了,便好奇地舉了舉手裡的螞蜂窩,問向公子言。而他這話一處口,不僅他自己愣了,公子言也愣了。
“那個不急···”看他們用衣服包起來的幾個馬蜂窩,公子言像是沒看見他們臉上的尷尬一般扭過頭去繼續看着營地的狀況“一會兒等人出來了,然後聽我吩咐再扔出去。記住,往人多的地方扔。”
“是!”
事情如公子言所料一般,秦兵的帳子裡過了沒多久就傳來士兵們鬼哭狼嚎的聲音,接着就看見那些個秦兵哭着喊着從帳子裡跑出來,臉上的表情滿是驚恐,顯然是不明白,明明他們準備了驅趕蚊蟲的藥物,爲何還會來那麼多的蛇蟲鼠蟻。
“好了,扔!”
見那些士兵大多都跑出來了,公子言一聲令下,跟着他的幾個預備軍立馬按照吩咐把手裡的螞蜂窩扔了出去。雨林裡的馬蜂比外面的馬蜂毒性要強,攻擊力還要猛,所以那幾個馬蜂窩砸過去,效果不是一般的好。那些秦兵們早就被那些個蛇蟲鼠蟻給嚇破了膽,結果一扭頭就看見自己的戰友被馬蜂給活活蜇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四處亂跑,可是剛進叢林裡,就被早已埋伏好的預備軍給一刀拿下。
從開始到結束,不到一個時辰,衆人不費吹噓之力就解決了敵人。預備軍們高興地抱在一起,而公子言卻在那些蛇蟲褪去之後,走到了那些帳篷前。
“你小子又要幹什麼?”肖瑾見公子言挑着眉頭看着周圍倒地的帳子,就知道他肯定另有打算。果真,下一秒就看見他蹲下身子,把一個死去的秦兵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掏了出來。
“你這小子,死人的東西——”
“對敵人,要心狠。擱着裡也是浪費,何必呢?”說着就把自己掏出來的一把匕首丟給肖瑾身後的一個預備軍“剛纔見你好像把匕首折斷了,這匕首不錯,拿着用吧。”
“嘿!”肖瑾見公子要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賄賂自己的兵,而自己的兵還毫不客氣地收下了,只覺得自己威嚴掃地,再無任何存在價值。剛要發火,就見公子要朝那些倒塌的帳篷走去。
“你又要幹什麼?”肖瑾只覺得這個新兵蛋子就是來克自己的,見他擡腳離開,自己也連忙跟上。
“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畢竟這金霞谷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地方,敵軍派這麼多人守在這裡,肯定有他們的理由。”
“這不是我們關心的,我們的任務是消滅完敵人然後回去稟告小帥!”
“肖將軍,吃飯的時候你母親讓你多吃肉你是不是就一口酒都不喝了?”
“······”
隔了不到半盞茶時間又被這麼噎了一下,肖瑾看着那個低頭在廢墟里尋找東西的公子言,一時氣悶乾脆不理他,誰知身子一轉,就看見他的那些預備軍正在那些秦兵身上搜索東西!
這還沒幾個時辰呢!他們就都聽那個混小子的話了!
肖瑾鬱悶的扭過頭,看向公子言,卻見他正從倒塌的帳篷下拿出一張紙,然後打開看。
“小子,這不能——”
金溪谷···玉皇山?
公子言看着手裡的地圖,腦海裡思緒萬分,可是卻有什麼東西隱隱而出,只需要一個引子就能把它勾出來。誰知肖瑾卻突然把她手裡的地圖給抽走。
“渾小子!這是你能私自看的嗎!”要看也要等到他看完啊!不知道戰場上發現任何情報現報告給長官啊!他眼裡究竟有沒有這個長官啊!
肖瑾氣的肚子疼,可是公子言卻還保持兩手拿着地圖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那一雙盯着遠處的眸子,卻像是落了萬千繁星一般閃爍璀璨,奪人眼球。
“渾小子?你傻啦?”肖瑾見公子言蹲在地上舉着兩手一動不動,剛想擡腳踹他一下,一個預備軍就跑了過來“報告將軍,我們已經搜刮完畢!”
搜刮?
肖瑾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他們又不是土匪,說那麼難聽幹什麼!
沒好氣的瞪了眼那個預備軍,肖瑾就宣佈起兵回營,可是走了沒兩步,就又轉過頭。
“你還準備在哪裡蹲多久?”看着還在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公子言,肖瑾鬱悶的吼道。
“金霞谷和玉皇山有什麼關係?”公子言刷的扭過頭看向他,眼底的閃閃流光,看的肖瑾表情一滯。
“玉皇山?”肖瑾甩了一下頭,然後仔細想了一下“沒什麼關係。他們倆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怎麼了?”肖瑾不解的看向他。
“我在想這些人爲何駐紮在這裡。”公子言從地上站起來,看着遠處的青山綠水,道“這裡距離我們的營地十里遠,六百人,說是監視,未免太遠,說是突擊部隊,可是這些人剛纔的攻擊力又不堪一擊。那他們存在的價值在哪裡?大秦不會無緣無故安插六百人在這裡,就算是犧牲人數也有些多,而且我們一路走來也沒發現什麼陷阱。”
“你···究竟想說什麼?”肖瑾聽她這麼一分析,神色頓時嚴肅起來。而其餘預備軍也紛紛將疑惑求知的眼神看向她。
“這羣人肯定有什麼目的來這裡,這周圍肯定有什麼線索被我們給遺漏了。搜,四處搜!秦兵肯定還有什麼線索沒被我們找到!”
“你···”肖瑾看着突然間嚴肅的起來的少年,暗沉着眼眸沉思了一下,然後才嘴脣一抿,對着身後的預備軍使了個眼神。
可能是被公子言的嚴肅所感染,預備軍們搜查四周時都格外的仔細,結果果真在五百米處的幾棵大樹下,發現了幾艘木頭做好的簡易船隻。看那船隻的樣子,似乎剛坐好沒多久,而且,已經下過水了。
“肖將軍。”就在衆人看着這船隻疑惑不解時,公子言卻看着眼前的溪水漸漸陰沉了面容,一雙眼睛更像是插在雪地裡的利刃一般,冰寒刺骨。
“怎麼了混小子?”聽公子言語氣不對,肖瑾連忙着急的朝他看去,那些預備軍們更是緊張兮兮的看着她。
“如果我沒記錯,玉皇山和我們的軍營差不多是在一個方向吧。”
“一個在東邊,一個在東北,差不多吧。”肖瑾想了想說道“怎麼了?你又想到什麼了?那玉皇山距離我們軍營還遠着呢。”
“遠不遠,去了之後就知道了。”公子言看了他一眼,然後將自己腳邊的竹筏推到水中,自己踩了上去,回過頭見肖瑾還站在那裡,眉頭一簇“還不快上來,不然天黑就不好行動了。”
“可這是去哪裡啊?”肖瑾不解的看向她,但是身子卻已經聽話的上了木筏,其餘預備軍也紛紛把那些木筏推到水裡,然後分隊上了木筏。
“去哪裡我們不用管,跟着水流走就行了。”公子言坐在木筏前面,低頭看着那潺潺的流水,聲音微微有些低沉。肖瑾見狀也不再問,只是吩咐手下划水,加快速度。
水流一開始還比較慢,誰知拐了一個彎兒之後,速度突然加快,水流也比剛纔要多。公子言看着木筏下越來越深的流水,心底那個隱隱約約的東西,再一次蠢蠢欲動。
“沒想到這小溪水流到這裡竟然變成了小河。”肖瑾看着周圍快速後退的景色,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而公子言卻盯着不遠處越來越近的青山,屏住了呼吸。
“肖將軍,我們是在往東走。”公子言抓着身下的木筏,扭頭看向肖瑾,見他不解的眨了眨眼,公子言伸手指了指木筏下快速流動的流水。
“渾小子···”
“將軍,前面就是玉皇山了。”同木筏的一個預備軍指着前面的青山說道。
“什麼!這麼快!”肖瑾大吃一驚,臉上滿是驚愕。因爲他們從金溪谷到玉皇山,總共花了也就是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現代的兩個小時。
這個速度,不可謂是不驚人。因爲光光是騎馬,就需要兩個時辰。所以古人有日行千里之說,不是誇談。
木筏在玉皇山腳下停下。衆人一一上岸,看着眼前的玉皇山,然後齊齊看向肖瑾。
“走!”
玉皇山並不高,地勢也不陡峭。衆人沒費什麼力氣就爬了上去。一路上,大家都仔細的查看周圍的景象,意圖尋出來什麼,可是直到山頂,也沒找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渾小子,你是不是想多了?”肖瑾見結果如此,扭頭看向公子言。
“你說呢?”公子言挑了挑眉頭,然後目光放在一旁對方的幾塊大石頭上“玉皇山一路走來都是樹,鮮少見到這樣的大石頭···搬開它。”
這一次,不用肖瑾下命令,公子言一說完,幾個預備軍就開始動手幹活,等把那些大石頭都搬走,衆人竟在石頭下面發現幾袋子蕨麻子!這蕨麻子外表和普通的野草無意,但是含有劇毒。這個發現,讓所有人都驚恐不已。
“渾小子,他們要下毒!可是···”肖瑾摸着下巴,站在玉皇山看着遠處在夕陽下漸漸籠了一層金紗的軍營,眉頭皺在了一起“這裡能看見軍營不假,但是他們怎麼下毒?就算是把這蕨麻子燒了,讓它順着風向吹到軍營,未免也有些太遙遠了吧!”
“可要是放在水裡呢?”公子言站在山崖邊,看着山下蜿蜒而過的小河,見它如一條閃閃發光得飄帶一般向遠處流去,然後匯入夕陽下那金光閃閃的河水中,最後慢慢的朝着軍營的方向流去,眼底的溫度徹底凍結。
“我們就被一網打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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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公子,你這麼張揚,會被上面人注意到的!
公子:老子就是要讓他們注意到!
下一章——
二公子?小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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