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情況,林瑾之或許會此生難忘。
那一片蒼茫的大海上,不知何時竟涌上了無數的小遊艇,連成一排成線。但每隻船上都點燃了蔚藍色的燈光,是那種星星點點的光亮,遠遠望去好似嵌在海上藍色的星。
就在她愣神之時,只見到一枚枚的煙花升空,繼而在天空絢爛開成花。黑色的夜幕在瞬間也被點亮了,朵朵花開,美到極致。
她仰頭靜靜凝視着上空,先是驚喜繼而驚豔,但不多時卻又轉化成了濃濃哀愁。
收回目光她轉向旁邊的慕至則問:“你這什麼意思?”
慕至則微微聳肩低聲道:“覺得剛纔煙花怎樣?”
“很美,謝謝。”
處於禮貌林瑾之低聲說道,只是望着他,面色越發凝重了幾。
“快看。”他卻忽得指向了天空。
林瑾之則是下意識地擡頭,等看到映襯在上面的圖案後着實一怔。並不是很俗氣的“I love you”式的表面,那上面而是被無數煙花組成得自己的身形。
雖並不能說高清,但至少已能明顯看出輪廓來。
那是一個側影,短的發、長的裙、纖的腰…
不是她又能是誰呢。
人常說煙花易冷,美則美矣卻可惜總是消散太快,但這東西卻在天空中足足停留了半分鐘有餘。
當其緩緩消散後,整個天幕又恢復了之前的暗色。
但在短暫的寂靜後,又是一組煙花升騰,這次卻擺成了一個巨大生日蛋糕的形狀。一側是英語字符組合成的祝福。
灼灼生輝,點亮整個夜幕。
林瑾之再次一愣,轉頭不解的望着他。
卻發現竟不知何時他手裡竟多了一個精緻的蛋糕,雖說是小了一號,但竟與此刻映在天空中那塊一模一樣。
她更加詫異了,當聽到生日祝福後,細細一想才忽得記起原來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日!
她竟給忘得一乾二淨…
悵然間卻不知何時自遠處竟涌來了一羣人,個個手裡託着一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插了枚小小的蠟燭。
遠遠看去,這些人組合形成了一個心字。
“瑾之,生日快樂。”沉沉的聲音響起,帶着些許溫柔。
她從未想過竟會過這樣別開生面的生日party,尤其是在這樣朦朧夢幻的環境下,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生日快樂撒!”
“瑾之,生快!”
等拿小蛋糕的人走近,忽得傳來了兩到熟悉的聲音,讓她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原本以爲離開了的林佳音和顧妙言居然再次出現了!
此外一同出現的居然還有曾在鳶尾莊園那些人,個個臉上掛着笑意。
隨着生日歌起,大家一起同唱,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視着她。
這麼多年,生日倒是過了不少,但有這麼多人祝福的倒還是頭一次,着實受寵若驚。
慕至則在距離她一步的距離停下,眸子裡涌動着滿滿的柔情。
“瑾之,這是我陪你過的第一個生日,而日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陪着你。”
他那琥珀色的眸子裡斂着欲碎的柔情,這樣平淡的一句話,卻被他說得極爲動情。
林瑾之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險些淪喪在那樣的深情之中。不過好在很快回過神來,匆忙把目光轉向了一邊。
她知道這是他的套路,爲得只是得到自己的那顆心罷了,她不能讓他得逞!
“謝謝大家,你們的心意我領了。”
道謝後,林瑾之便轉身離去。
慕至則的面色一僵,以爲做了這麼多會換她稍好的態度。或者至少能得到像其他人那樣至少一句道謝。
望着那遠去的身影,他的眸子愈發沉了幾分,衝着身後的衆人們看了一眼,轉身便追了上去。
*
輕柔的海風吹在臉頰上,微涼的海水輕觸着她的赤腳,一下下的拍打着。像是愛撫,又像是嬰兒調皮的手在不斷捉弄着她。
林瑾之站在海的邊沿,深吸着來自對面吹來的最清新的空氣。
較之剛纔的喧鬧,此刻是難得寧靜。
她喜歡這樣,彷彿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人,沒有人會輕易打擾,更沒有喧囂,有的只是安靜的美好。
但這獨屬於個人的安靜卻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爲很快身邊多了一個人。
他自後背抱住了她,用臉頰輕輕摩挲着光滑亮潔的脖頸,鼻息間籠罩着全是她的芳香。
“不喜歡今天的驚喜嗎?”
“其實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開心的,除非…”
慕至則的面色微微一變,當然知道她想要說什麼。眸子沉了沉,連同着呼吸聲也加重了幾分,而話也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我是不會放你離開的,哪怕是死!”
這是不容置喙的誓言,帶着堅決。
林瑾之再次沉默,關於這件事情已不想繼續與之爭論。只是低聲道:“隨你,不過你就算是囚禁我,也只是一副空殼而已。”
慕至則眸底的冷色更濃了幾分,大手下意識的抓緊了她的胳膊,低聲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你,無可救藥!”
他卻低低一笑,越發將她摟緊了幾分,一字一頓在其耳邊道:“那你就是我的藥,而且是唯一的!”
*
“我說過了,不想與你再有任何接觸,這其中就包括睡在同一個房間。”望着走進房間的他,林瑾之的心沒由來的一緊,繼而冷冷開口。
慕至則卻並不語,反而是大步走進浴室。
林瑾之坐在牀邊,聽着裡面傳來的水聲,放在膝蓋上的手則是下意識的握緊了幾分。
忽得起身向門口走去。
卻不料外面竟有人守着:“林小姐,您需要什麼幫助嗎?公爵剛纔交代過,如果沒什麼大事的話是不允許您走出這房間的。”
話雖然說得恭敬,但語氣卻不容置喙。
“我想走出走走。”她沉聲道。
“抱歉,請不要爲難我們。”
林瑾之無奈只能是原路折回,卻看到了坐在牀邊正裹着浴巾側頭髮的慕至則。
溼漉漉的頭髮一滴滴地落在脖子、肩膀、胸肌上…好一副美男出浴圖,帶着無盡的魅惑。
她開始隱隱發現,這幾天來他似乎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勾引自己。
被這忽得冒出來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但如果細細去想,發現也並非憑空猜測。
“想出去?”他問。
“恩。”她淡淡應了一聲。
他沉默,凝視了她良久:“好,待會我陪你!”
林瑾之再次一怔,繼而冷冷道:“那算了。”
說完走到牀上躺下,用被子一圈又一圈的裹好,嚴嚴密密的不露一絲縫隙。
慕至則沉沉的望着她,心下涌上一陣濃濃嘆息,僅是從這一個動作便可知她究竟是有多麼防着自己。
苦笑了一下,收拾完畢後便躺在了另一側。
隨着燈被關上,房間內恢復了安靜,安靜中夾雜着窒息。
林瑾之用錦被蒙着頭,愣是堅持了一陣子卻實在是覺得憋不住了,就偷偷扯出一些縫隙喘氣。
而這時卻聽耳邊傳來慕至則的聲音:“別那麼難受了,我答應不會動你就一定會做到。”
她的動作一僵,見被看透了,便索性大方把被子掀起來了。
“就這麼恨我嗎?”他問。幽深的聲音在暗夜中傳來,徐徐入她的耳畔,帶着呢喃。
“恩。”她應了一聲。果決的話語穿破寂靜。
他,沉默了…
她的身體沒由來的微微一顫,略有不忍,但當想到之前他曾做的那些事,便又瞬間硬了心腸。
他又開口:“難道就不能給我彌補的機會嗎?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這樣的話竟不像是從向來高傲的他口中說出來的,這是隻有在她面前纔會有的央求。
她沉默,死一般寂靜的房間內唯能聽到兩道呼吸聲。
“瑾之,我是真的愛你。”他低聲道,繼而苦笑:“或許在你眼裡我像是在說笑,也可能覺得我在騙你。但能聽我好好說說嗎?”
每次,他想要說話,但她卻從不給機會。
“好,你說吧。”
或許是溫柔的夜色磨去了人尖銳的棱角,林瑾之也終於鬆口了。
“謝謝你。”他眼底滑過喜色。卻很可惜這樣的歡悅,她看不到。
其實如果非得要追溯到那天愛上她的,那麼抱歉他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漸漸的那顆原本空蕩蕩的心多了些不由自主的牽掛,會時不時的擔憂她。
與她相識本就是一場意外,那時以爲都是過客罷了,等利用完她給一筆撫慰金就算結束。卻不料…
這個世界上的計劃永遠都沒有變化快,漸漸的糾纏折磨中,他的心居然丟了。
不,是被偷了,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而可氣的是,她居然不承認且不負責任,想要逃之夭夭。這又怎能允許呢?
所以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要這個女人最終成爲自己的!
聽完這些,林瑾之卻還是一動不動,她並沒有睡着反而是定定的望着天花板。
這是最完整得關於他的告白,情深而令人動容。她並非鐵石心腸,只是…
“我要睡覺了,晚安。”翻了個身並扯了扯身上的錦被,林瑾之閉上了眼睛。
而慕至則一怔,那雙不可置信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她,繼而眼中是濃濃苦澀。
心底正是怒氣上涌,畢竟尊貴如他還從未受過這樣的無視與不尊重。伸手正欲將她的身體扳過來,但終究還是沒能落下去…
*
太陽傘下,林瑾之一襲白色保守泳裝睡在躺椅上,帶着黑超墨鏡閉上享受着日光浴。耳畔是大海的聲音,起起伏伏。
現在唯有大海能給她以安寧,才能讓那顆焦躁不安的心稍稍平息下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慕至則像是貼了心似得想要追回她,想盡這種各樣招式討歡心。可惜,林瑾之的心已死,再無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