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思源回想這些日子的食物,半刻,回答道,“還有喝了水。”
“水從何而來?”尹夏進一步問道。
“在我們上次相遇的地方。”肖思源正色回道。
尹夏追問,“那麼我們在什麼地方發現了毒麒麟?”
“也是在我們上次相遇的地方。確切的說,是水潭……”
肖思源幡然醒悟,聲音戛然而止。
尹夏明白肖思源在想什麼,點了點頭,確認了肖思源的想法。
“毒麒麟是從水潭裡冒出來的。”尹夏解釋道,“毒麒麟有劇毒,任何沾上它身體的生物和植物都無法存亡。可爲什麼我們喝了它沾過的水,卻相安無事?”
“我本來以爲可能因爲毒麒麟只是停了一會兒,留下的毒並不多,而水潭的水很多,毒被稀釋了,所以需要一段潛伏期。等潛伏期一過,我們就會毒發。”白小白接着說道,“可是十多天過去了,爲什麼什麼都沒發生,而我也沒感覺我身體有什麼異樣。實在太奇怪了!”
白小白說的話與肖思源所想到的,完全相同。
“爲什麼水沒有沾上毒麒麟的毒?是水潭的水自身有淨化功能?”肖思源假設說道,“還是說還有其他可能?”
尹夏看向肖思源,回道,“不排除水潭自身有淨化功能。有淨化功能的水正常,這也是正常的。”
白小白同意肖思源的看法,“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有什麼可能了。毒麒麟藏在水中,水卻沒有任何毒性,只能說水自身有淨化過濾功能了。”
尹夏拍着額頭,在想着什麼。
白小白和肖思源對看一眼,說不定尹夏能想到其他的可能性存在。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會不會是……”尹夏不太確定地開口了,“那水潭的水是解藥?”
這一個設想一出,白小白和肖思源驚訝相望。
水是解藥,這種可能性存在!
“可是總覺得漏了一點什麼……”尹夏補充道。
“任何一種可能是解藥的東西,我們都要試試!”白小白秉着對醫學的研討態度,正聲說道,“你這個假設,不無道理。”
“有辦法驗證嗎?”肖思源急急問道,“沒有證據證明,不妥。”
白小白是這裡唯一一個有醫學知識的,只能由白小白來解答這個問題了。
“有!”白小白眉目一展,一臉嚴峻,“必須要有活物中了毒麒麟的毒,再用這種水解毒。如果生效,那麼此水爲解藥。但如果……”
“只要有希望,我們都要嘗試!”
尹夏沒讓白小白說完,認可了這種方法。
尹夏快速起身,正要往外走,卻被肖思源抓住了,“我明白你想要找到解藥的心情,可是現在是深夜,出去很危險。等明早,我跟你一起去抓可以做實驗的生物,再讓白小白確認也不遲。”
肖思源的考慮是正確的。
這麼多天了,他和尹夏都明白,夜晚的沙漠最不適宜出行。且不說沙漠中的不明生物,單單沙面上的異動就足以致命了。
尹夏硬是忍下了想要出去的心,轉身,坐回原地,恨不得現在立馬天亮。
“明天就要去找毒麒麟,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能儘早完成,把染上毒的生物帶回來。”肖思源寬解着心情鬱悶的尹夏,“這樣才能儘快知道水是不是解藥。”
“肖思源說得有理。你如果現在出去,出事了,得不償失。”白小白跟着開解道,“我們是要找到解藥,並不是爲了死在這裡。況且你明日還要想法設法沾到毒麒麟的毒,同時又能順利地逃脫它的追殺,這都是消耗體力的事情。你今晚必須好好休息。”
肖思源和白小白說的,尹夏明白,只能強行平復着自己煩躁的心情,好讓自己能更理智一些。好在還有一個月,林雨澤的毒才發作。這點時間,還是能等的。
見尹夏已平靜,肖思源和白小白稍稍放心了。
在心情沉重的狀況下,進入了夢鄉。
隔天,尹夏起了個大早。她想要快點出發,快點確認。
肖思源也在尹夏醒之後不久,也睜開了眼睛。事實上,他整夜都沒有怎麼睡,生怕尹夏一個沒想通,趁他們睡着了,獨自行動。
但整夜下來,尹夏沒有任何舉動,他才最終放心了。
“要出發了嗎?”肖思源站在尹夏的身後,開口問道,“要我幫忙嗎?”
尹夏回頭,“我們分頭行事,我去找動物,你去找植物。之後在我們經常會合的地方相見,再一同去找毒麒麟。”
尹夏整夜其實也沒怎麼睡。一直在考慮着如何安排今天的全部事宜。
肖思源配合地點點頭。
“白小白,我們走了。你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尹夏留下這句,與肖思源一同離開了。
兩人很快就找到了各自負責的物體,到了匯合地點。
尹夏手中抓着一隻類似蜥蜴的生物,不同於蜥蜴的唯一長相特徵,是它全身如同鋼鐵的鱗片。而肖思源手中也有一株輕輕綠草,也是喊不出名字的植物。
尹夏掏出竹筒,倒出小蟲。小蟲的前半段聳起,直指一個方向。
“走吧!”
肖思源意會,跟在尹夏的身後飛去。
“嗷嗚……”
正當尹夏和肖思源起飛之時,頭頂傳來了小遠的叫聲。
小遠一陣欣喜,撲翅而來。
上次尹夏讓它找綠洲,它找了很久,再次回來之時,已不見尹夏的蹤影了。在這沙漠上空盤旋了幾日,直到剛剛纔發現了尹夏。
“嗷嗷……”
小遠難掩喜悅,在空中斷斷續續地吼了好幾聲。
尹夏與肖思源一同跳上了小遠的背,摸着小遠的頸部,對自己這段時間的失蹤,讓小遠擔心,內疚不已。
“嗚嗚……”
小遠低吟幾聲,是在告訴它不介意。
尹夏簡要地說明了這次出行的目的,並讓小遠朝着小蟲所指的方向飛去。
在小遠的幫助下,他們不僅沒有消耗體力,而且速度更快了。
在快接近的時候,尹夏和肖思源躍離了小遠的身體。
“小遠,這裡危險,你先回去。”尹夏命令道,“等我口信。”
“嗷嗚嗚嗚嗚……”
小遠不願離開,生怕再一次沒了尹夏的音訊。
“不行!必須走,不然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尹夏的聲音堅決,一點都不似在說假話。
小遠察覺到了,只好妥協,頹然地飛離了尹夏和肖思源。
“你對它們很好,連我都嫉妒了。”肖思源與尹夏並肩飛行,感嘆道,“你要是也能對我這麼好,那我會很開心。”
尹夏目光直視前方,張口答道,“沒有它們,我恐怕活不到今日,我尹夏是會感恩的,背信棄義的事情,我做不來!”
“那對於我呢?”肖思源輕聲反問,“我對你的恩情,應該不少於它們。你又爲何那般無情地對我?”
現在是非常時期,尹夏根本不想討論這件事。可從肖思源堅定的雙眸中,尹夏讀出了堅持。如果她不回答的話,他怕是不肯罷休。
“我並非對你背信棄義,而是我想要行動告訴你,我們不可能!”尹夏雙眼望向前方,回答道,“我不止一次說過了,我的心裡住着一個人,而那個人,你也知道是誰了。”尹夏伸手捂住左心房,繼續說道,“這裡的空間很小,小到只能容納一個人,多一個都是多。”
尹夏深吸一口氣,這一次她一定要說清楚。爲了自己,更爲了肖思源。也許現在說這個並不合適,可是既然說開了,她也該說清楚,說明白。
尹夏腳下的步子下意識地放慢了。肖思源也跟着放緩了,可臉上卻滿滿的是沉重的神色。
“不管你怎麼做,我對你只會有感激之情,不會再有超越這種的情感。”尹夏再次開口,“不管莫雪然是生是死,是不是在天尊的體內,是不是還恨着我,是不是要我命……我都不會改變對他的愛。”
這樣愛的宣言,尹夏是第一次說出口。
在現代沒說,是覺得矯情;到了風雲大陸沒說,是不想激發那份難以控制的愛戀;在她向所有人揭露身份的時候沒說,是因爲她知道,他們看得出來。
現在選擇說出來,是爲了讓肖思源死心。
只是沒想到說出來之後,尹夏竟然全身上下產生了一陣輕鬆的感覺。她的情感得到了釋放,她再也不會迷茫,不再壓抑自己對莫雪然的感情,她緊悶的心口,不再難受,反倒是一種解脫。
嘴角慢慢牽起,在自己的臉上勾勒出了一抹恬靜淡然的笑容。扭頭看向肖思源,十分確定,說道,“我對你,永遠不會有愛慕之情。我們只會是朋友。”
肖思源絕望地笑了幾聲。
肖思源被尹夏拒絕,也不是第一次。可這一次,他真的感覺到了尹夏心中的決意了。他和尹夏真的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什麼都沒問。這樣他和尹夏的關係也不會走到盡頭。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裝作一知半解糊弄過去了。
他和尹夏之間劃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