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怡然靜靜地凝望着高臺之上的小女人,本想在她的臉上看到一點驚慌失措的神情,可惜,那張精緻的面容依舊淡漠,桃花眼依舊清冷,這讓封怡然微微蹙起眉頭,未等人發話便慢慢的直起身子,傲慢的仰視。
衆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今的局勢,誰都不敢多吭一聲,沐陽王手裡面握着兵權,皇后娘娘手裡面也有,既然能跟皇后娘娘抗衡,看來沐陽王這幾年所積攢的力量也不小……
大殿之上,竟然無人敢指責沐陽王的放肆無禮,武將們也只能怒視着這個目中無人的王爺。
魏有停左右看了看,硬着頭皮站出來,指着沐陽王道:“大膽,無禮,娘娘可沒說讓千歲您起來!”
封怡然微微一笑,溫潤之中透出點點殺意:“娘娘不也說了,本王可以不行禮?”
“那是不用王爺你跪拜!”魏有停氣的打哆嗦,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嘛!
“是麼,那本王記錯了。”封怡然從容的背起手,轉頭看着魏有停,一副你能耐我何的表情。
魏公公氣的臉色潮紅,支吾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小小擺擺手,道:“沐陽王,你身爲內閣之首,緣何要跟一個奴才過不去?”
封怡然笑笑,微微頷首:“娘娘說的極是!”
雖然這麼說着,後面的人也見他低垂下了腦袋,但是葉小小還是能看到他的視線自下而上看過來,瞳仁黑白分明,透出侵襲的意味。
葉小小眯起眼睛,淡淡拒絕:“皇太后一案,不必再審。”
封怡然聞言微微皺起眉頭,乾脆直起身子等着小丫頭接下來的話。
“當年太皇太后被人謀殺,此事牽扯干係太多,不但大理寺出動全員人馬督察此案,其中金衣衛、羽林衛連帶京城內各校尉在內都有調動,且此事是皇上親自審查,本宮以爲,沒有再審理的必要,皇太后已經是西晉罪人,理應按皇上旨意,但凡見到,就地正法!”
一字一句,雖帶着女兒家清脆的婉轉,但依舊擲地有聲,如珠落玉盤,噼裡啪啦之間,便已經將事情交代完畢。
葉小小冷眼看着封怡然,看着人俊美的面容在一瞬間變得陰沉了幾分。
臣服?即便是封君然都不曾要她臣服,即便是大哥也只說除了皇族可以不用將任何人放在眼中,而母親打小的教育更是強勢,所以她葉小小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臣服二字!
小女人眯起眼睛,慢慢的翹起脣角,傲慢的睥睨高臺之下臉色陰沉的男人,而今,她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不管是鳳印還是國璽都在她的手中,她更沒有理由屈服!
葉小小冷眼凝望着大殿之中爲求自保不敢擡頭的文臣,淡淡道:“殿試準備的如何?”
衆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俯身,禮部尚書宋立國立出來,拱手行禮道:“回皇后娘娘,一切準備妥當。”
葉小小微微點頭,四目看了一圈,依舊道:“殿試時,所有人等都必須到,本宮會親自出考題。”
說完了,人便站起來,準備起身離去。
封怡然閉上眼睛,直到人離開了宣政殿,這才撐開眼皮,擡腿走了出去。
王逸之連忙起身,緊隨其後,忍不住低聲道:“千歲,皇后娘娘實在是沒將千歲放在眼中,依老臣之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王逸之比了個手勢,急行的人猛然間停下腳步,回頭冷漠的盯着王逸之,直盯得他頭冒冷汗,半晌,他才咬牙道:“女人這種東西,只要有了第一回,她也就順從了!”
封怡然深吸了一口氣,轉頭遙望臺階下縱橫交錯的屋脊,長安城的道路就像是規矩卻紛雜的蛛網,一點點的分割出富有與貧賤。
“王逸之,你應當直到本王的顧慮。”
王逸之一怔,微微眯起眼睛,冷冷道:“是皇上!”
封君然是下落不明,而不是死了,下落不明跟死了中間還差着一半的機率,人這東西,哪怕有一米米的希望,都會不由自主的咬緊了,死都不撒手!
“微臣知道該則麼做了!”王逸之躬身行禮,繞過封怡然,徑直離去。
不管找不找得到,皇上都得死!
弒君?不,他心中的君王就只有四殿下一個,封君然,不過算是謀逆之人罷了。
王逸之臉色鐵青,在宮門口等着他的王西彬見人出來這纔跟了上去,低聲問了一句:“父親,接下來……”
“派出我們的人馬,兵分兩路,一路跟着一等公的人馬,一隊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皇上找出來,而後……”王逸之的眸子閃了閃,頓時殺氣四溢。
王西彬瞭然,快走幾步撩起馬車的簾子,先請父親走進去,自己纔回頭看看,確認沒有什麼異樣,而後也躍了進去。
吳王府邸,封羽然揹着手,皺緊了眉頭在書房內走來走去,蘇子煜同葉琴靜坐一邊,二人的臉色也都不怎麼好看。
“千歲,微臣請調任羽林衛大將軍,保護皇后娘娘周全!”
封羽然驚訝的回頭看着椅子上英武的男人,皺眉道:“你若是做了羽林衛大將軍,我西晉兵力將損失一半!”
蘇子煜也忍不住連連點頭,當年他們父子二人聯手,不用一年就拿下了魏國,後來皇上將他留在京中,明面上是不想看到葉家做大,其實暗地裡,是派葉琴留守京城,以免出現不測,而今一帶名將將要丟棄兵戈鐵馬首位皇宮,當真是西晉的損失。
“如果二位王爺其中任何一人去,都會對皇后娘娘造成不好的影響,且微臣乃是皇后娘娘的親哥哥,至於沐陽王,也要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對微臣客氣幾分。”
封羽然皺眉看了眼蘇子煜,這段時間給皇后娘娘找了太多麻煩的就是這位吳王千歲!
封羽然揉揉腦袋:“此事年後再議,而今殿試在即,我們要做好準備。”
蘇子煜道:“除了我們安插的人,似乎沐陽王也安插了不少人來參加殿試,朝廷內多是娘娘的人,想必沐陽王也感到吃力了。”
吃力?不,他是想一點點的,蠶食掉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