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腰鼓隊的福，短短時間內公司上下全部知道陳念安被提拔了，無論陸拾川走到哪兒，都覺得有人在看他。
這種社死經歷，對他來說已經是直接入葬火化的級別了。
偏偏陸拾川無法將這種痛苦和別人說，只能把賬全部算在陳念安身上。
齊思佑帶着陸拾川走到頂樓，“不知道張經理有沒有和你說，今天開始你多了一個陸總助理的身份。但是電商部那邊你還要繼續兼任，辦公地點暫時不變。”
陸拾川面無表情的走在齊思佑前面，心裡想到自己之前推進的幾個項目，也沒理會對方說什麼，直接問道，“抖動平臺的合作方案已經簽了麼？”
“嗯？”
“最近這段時間，YC公司動作頻發，接連簽約了好幾位網紅，我猜他們也是盯上了抖動平臺的合作，我們的方案要儘快落地，第一批短視頻要在三個月內拍攝結束。”
“啊？”
“抖動平臺的跨國會議最近有沒有召開的消息？他們纔剛剛打算推廣海外市場，內容輸出還在摸索階段，這個時候我們要凸現我們的PGC優勢，你讓幾個部門聯合準備至少五套方案報我，提醒他們充分考慮到中國文化的輸入以及對應國家的流行偏好。”
等了幾秒，陸拾川沒能得到迴應，轉身看見齊思佑用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盯着自己，眼神就像是在看個精神病人。
忍了又忍，齊思佑才忍住沒把白眼翻上天，“陳念安助理，煩請你摸清自己的位置，跟抖動平臺的合作很複雜，不是你這個新進員工該操心的。”
回到熟悉的頂層，面對習慣的助理，陸拾川一時間又忘了自己如今是陳念安的身子。
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能結束。
疲勞的捏了捏鼻樑，陸拾川抿了抿脣沒回答。
齊思佑繼續說道，“這些有關公司的決策以及這種涉密的項目，我不清楚你是從什麼渠道知道的，但是注意管好你的嘴，不要隨意評論。況且恕我直言，方纔你說的這些，只會讓別人覺得你……”
“很幼稚。”
陸拾川：？
幼稚？在說他嗎？
他這個助理是不是太久沒被教訓，所以皮癢了？！
之前接連幾次陸拾川想要上頂層找陳念安，接連被總裁辦的秘書攔下。導致自從兩人身份互換後，陸拾川就再也沒能找到機會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如今陳念安找他上來談話，他踏進自己的辦公室，有一瞬的怔愣，突然懷疑走錯了房間。
裝修倒是沒有什麼大變化，但是牆壁上掛了一副俗到沒眼看的牡丹花，用金色相框裝裱。辦公椅旁邊擺放的發財樹比人還高，最讓他無語的是桌子上還擺着一隻……癩蛤蟆？
過於震驚，陸拾川都忘了先詢問對方到底打了什麼算盤，拎起那個東西開口問道，“這什麼東西？”
“金蟾蜍，你別亂碰。”陳念安嫌棄，“把我叼着的銅錢都碰掉了。”
陳念安現在身上瀰漫出的氣質，配上添置的這些東西，像極了一朝暴富的土老闆。
“誰允許你在這裡放這些東西的？”
“這是我的辦公室，我愛怎麼放就怎麼放，請問你有什麼意見麼，陳助理？”
陸拾川看着陳念安笑得一臉小人得志，“陳念安，你收斂一點。”
“我纔要你收斂點。”陳念安坐在椅子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文件“啪”地拍在桌子上，“麻煩陳助理先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是什麼意思。”
陸拾川以爲陳念安喊自己進來，是讓他解決LB公司撤資抖動平臺的事，卻沒想到對方丟給他文件。
“關於電商部下一階段主播的策劃案，有什麼問題？”
“四個綜藝節目、兩個廣告拍攝，沈燃到底是明星還是主播，是不是下一步你就要安排他去參加什麼電視劇拍攝了？”
陸拾川重新將文件放回到桌子上，“抖動平臺那邊最近有沒有聯繫你，他們在推海外版的APP，如果這一次的合作已經順利推進，是時候開始啓動海外的項目合作計劃了。”
“所以呢，這個讓沈燃參加亂七八糟的活動有什麼衝突麼？”
“公司決策，你沒必要知道。”
“我現在是總裁。”
“陳念安，你到底哪裡來的底氣和我講出這樣的話。”
兩個人相向而立，氣氛是再次一觸即發的緊張。
陸拾川發現自己只要一碰上陳念安，所有的冷靜和理智都會蕩然無存。
“很好。”
陳念安坐回到座位上，接通了電話內線，“齊助理，進來一下。”
然後看了眼陸拾川，脊背挺得筆直，彷彿傲嬌的貓，“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陸拾川太陽穴猛地跳了兩下，“你要做什麼？”
陳念安微微一笑，“公司決策，你沒必要知道。”
陸拾川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陳念安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可理喻。
***
齊思佑來的很快，陳念安也沒顧陸拾川還沒離開，直接從櫃子裡拎出了一個袋子，“給你的。”
齊思佑捧過上頭印着奢華LOGO的手提袋，受寵若驚，“陸總，這……”
“看看喜不喜歡。”
齊思佑小心翼翼地將裡面的盒子拆開，裡面是一件polo衫和一條小腳褲。
陸拾川皺了皺眉，他買了這麼多套這家的西裝，倒還真不知道還有這麼浮誇的風格。
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件衣服很貴一樣，Polo衫右胸口就是誇張的Logo，土豪金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這件衣服配上陳念安送的小腳褲，如果再夾個公文皮包，那就是妥妥的煤老闆。
陸拾川低頭掩面，再這麼被陳念安折騰下去，他真不知道下屬都要怎麼看待自己。
“陸總，這這這是給我的？”齊思佑捧着盒子，表情明顯很興奮。
“前些天我去逛街，剛好看到一套很適合你年輕有爲、錢途無量的氣質。”
給陸拾川做助理這麼多年，這還是齊思佑第一回收到老闆送的禮物。儘管這件衣服並不是很合自己的心意，但是齊思佑內心的激動無法言表，“謝謝老闆！”
見齊思佑緊緊抱着袋子，神色很激動的樣子，陸拾川擰起了疑惑的眉毛。心裡想着自己這個助理審美是不是有問題，還是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陸拾川看向齊思佑的視線帶着懷疑的異色，結果正巧對上齊思佑，對方得意的昂了昂頭，表情彷彿帶着自己被領導寵愛的驕傲。
有病？
陸拾川嘴角抽了抽，陳念安陰沉沉的聲音飄過來，“小陳還不走麼，我還有工作單獨和齊助理交代。”
這才幾分鐘，稱呼就又從“陳助理”變成“小陳”了。
陸拾川舌尖抵了抵腮，“偏離的齒輪終究會有迴歸正軌的那一天，屆時公司造成的所有損失，某些人可要做好按價賠償的心理準備。”
說完才從辦公室離開。
齊思佑抓了抓頭髮，琢磨半天也沒聽懂對方到底在講什麼。
“陸總，還有什麼工作？”
“把電商部目前全部合作的品牌讓陳念安整理個表格，後面將曾合作過的主播、時間和上架價格標注清楚。”
“還有。”陳念安喚住齊思佑，“沈燃的策劃方案暫時停止。”
“好的。”齊思佑點了點頭，多問了句，“陸總，那電商部近期銷售額排名靠後的三個主播，要不要發放辭退函？”
“啊？”
齊思佑以爲總裁忙忘了，提醒了句，“上次高層開例會的時候，您特別提出來的要求。從這個月開始進行電商部主播清理計劃，將累計銷售額排名後三位的辭退，以警告那些光拿保底工資沒流量的小主播。”
“要按照業績清理主播，爲什麼電商部其餘的人員不清楚這件事。”
齊思佑以爲是命令執行晚了，引起了總裁的不滿，解釋，“原本應該前幾天就公佈結果，您出了車禍耽擱了些時日，我現在立刻通知電商部進行公佈。”
陸拾川究竟瞞着他們做了多少“缺德事”！
“先把名單給我看看。”
陳念安接過名單，果不其然貝兮兮首當其衝就是第一個。
氣得陡然站了起來，“所有排名在後面的主播都是新晉人員，本身跟頭部主播放在一起就有失公允，說白了這個名單就是新晉人員的淘汰名單。況且造成主播銷售額靠後的因素有很多，個人能力只是其中最小的一環，商品纔是核心競爭力。公司一直不給這些新主播好的貨源，競爭力強的商品都給了頭部主播，讓他們拿什麼增加粉絲，靠嘮家常還是表演才藝？”
這些話直接把齊思佑聽懵了，這當時不是他自己的決策麼。
陳念安知道跟齊思佑說也說不明白，敲了敲桌面，“先不需要公佈辭退名單，讓陳念安趕緊把我要的東西整理清楚，明天一早放我辦公桌上，做不完就讓他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