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過天晴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天空透亮般的藍。
淺月茜換上自己的衣服,在雲雀家的衛生間裡精心打扮了半個小時,最後在耳根處噴上一點點柑橘味香水,因爲要顏值在線地見一個能力值很高的人。
雲雀瞄了一眼她那張妝容精緻的臉,和昨天乖學生的形象相差甚遠,明明知道草食動物只有在有企圖的時候纔會遵守校規,竟然還是一不小心稱了她的心意。
一路上雲雀都像在想事情一般板着臉,他依舊對黑曜戰被打得傷痕累累很不甘心,也打算探查一下淺月茜爲什麼要去黑曜樂園這種危險的地方,雲雀發現他對淺月茜的來歷和目的幾乎一無所知,奇怪的是,他現在神奇地對了解淺月茜有了一絲興趣。
前方,是一個掛着黑曜樂園牌子的廢棄大樓,四周廢舊的遊樂設施像恐怖電影中的場景一樣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沒想到名叫樂園的地方竟然像個鬼屋。”淺月茜不敢獨自玩鬼屋,默默感嘆着叫雲雀一起來真是太明智了。
“這裡已經荒廢很久了,如今變成了幾個惡趣味傢伙的大本營。”雲雀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一樣微微皺了下眉。
看着雲雀直徑往裡走的模樣,淺月茜莫名有一種他比自己還要更加迫不及待的錯覺。
大樓內,大廳的地板塵土微揚,踩上去有些地方吱吱作響,兩邊走廊的道路逐漸融進了一片黑暗裡,實在不像是正經人待的地方。不,這裡根本就不像是人待的地方。要不是里包恩和雲雀兩個人都表示這裡確實有住人,淺月茜甚至懷疑自己被他們其中一人給戲弄了。
里包恩是黑手黨,里包恩的學生也是黑手黨,淺月茜還在琢磨着里包恩推薦的人八成和黑手黨脫不了干係,忽然發覺腳下不穩,身體正在逐漸下陷。
淺月茜及時低頭,腳下裂開的地面映入她的雙眸,她想跑,可肉眼可見處的地面都紛紛開始四分五裂,一時之間嚇得她沒敢動彈。
“雲雀救我啊!”淺月茜本能地喊雲雀救命。驚恐感來襲,淺月茜只踩着一小塊正在崩陷的地板,四周的地面在她看來已經墜入了無盡的深淵,腳下這一小塊也要堅持不住了。
“冷靜點,這只是幻覺。”雲雀穩穩地站在原地,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見過這種令人反感的招數了,越見就越是討厭。
“幻覺?”淺月茜半信半疑,回憶起在瓦利亞那裡見識過的幻術之後才逐漸平穩了呼吸,眼前崩塌的景象隨之恢復了正常。
淺月茜的雙腿依舊發軟,她任由身體攤在地上,雙手撐着地,做起了深呼吸。這也太刺激了,可比玩鬼屋刺激多了,像是在賭命的節奏。
雲雀朝淺月茜靠近了些,一言不發地把手放在了她的頭頂,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軟軟的感覺,像在順貓尾巴一樣。
“我沒事,就是嚇了一跳。”雲雀的安撫讓淺月茜感到安心,神色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淺月茜沒料到剛一進門就體驗了一發地震時的恐懼感,爲了保證接下來一切順利,淺月茜做好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冷靜對待的心理準備。
淺月茜想要起身,手在無意中敲到了腳下的地板,空洞的響聲令她眉頭一緊。
時間凝固了幾秒鐘。
隨後,同時發現異樣的二人心有靈犀般地確認過眼神,淺月茜再次特意地敲了幾下,清脆的迴音讓她確定這是一塊僞裝成地板的地道入口。
雲雀幫忙把這塊有問題的正方形地板搬開,果然眼前是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藉着從入口處照進的光線,兩個人沿着新發現的樓梯往下走。
地下的空間並不大,憑藉外來的光線就可以一覽無遺,樓梯的盡頭只有一個像儲物室般大小的密閉空間,地上放着各種亂七八糟堆成金字塔狀的零食。
“這裡是存放食物的地方吧。”淺月茜猜測着,可是存糧指的是存大米存麪粉,這裡的垃圾食品又不可能當飯吃。
淺月茜好奇這裡人的腦回路,彎腰隨手撿起一包口香糖查看究竟。口香糖和任何一家便利超市賣的並無分別,但淺月茜似乎聽到了繩索鬆動的聲音,一種不祥的第六感油然而生。
“快蹲下!”
雲雀命令般急迫的聲音在下一秒鐘傳來,淺月茜滿臉的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地照着雲雀的話去做,連忙雙手抱頭地蹲了下來。
雲雀掏出浮萍拐,一柺子打壞從淺月茜頭頂天降的鐵絲網。
斷裂的鐵絲從淺月茜的面前掉到地上,淺月茜把視線重新集中在手裡的口香糖上,“這是機關?”
“你拿起口香糖的一瞬間機關就啓動了。”雲雀冷眼掃過一地的細鐵絲和拴住鐵絲網的繩子,這種小兒科的鐵絲網陷阱無論是高度還是攻擊力度都不夠,就算真的罩在淺月茜的身上也根本傷不了她。
淺月茜直起身來拍了拍衣服抖掉沾上的鐵絲渣,視線逆光迎上了從樓梯口正往下走的兩個人。
一個長得神似動物,另一個戴着眼鏡外加臉上印有很奇怪的條碼圖樣,兩個人身穿相同的墨綠色制服,正在感情很好地互懟。
“小柿子看見了吧,我早說了這些優秀的陷阱肯定能夠抓到彭格列的!”
“犬,那個女的不是彭格列的人,他們也沒有被你的白癡陷阱抓到。”
“當然有!先用庫洛姆的幻術把他們嚇得掉進地道,他們肚子餓了一定會去拿地上的食物,再趁機用鐵絲網把他們困住,是不是很完美?”
那個叫犬的邊說邊大笑,另一位戴眼鏡的傢伙頭上冒出了無數條黑線。
“城島犬,柿本千種。”雲雀冷冷地掃視了一遍兩個人,他對黑曜戰所涉及到的人員記憶猶新,因爲那是他唯一一次在打架中敗北,雖然是他們的老大靠幻術取勝的。
“哦,你不是那個叫麻雀還是鴨子的。”犬也認出了雲雀,他看向陌生的淺月茜,“喂,你也是彭格列的人嗎?”
千種推了推眼鏡,“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這兩個人都在詢問,淺月茜感覺只要好好說明來意,他們並不是不講理的傢伙。
“我不是彭格列的人,我叫淺月茜,我是來找……”淺月茜的話僵到一半,她忽然意識到里包恩沒告訴她那位術士的姓名。
淺月茜的眼光打量了一遍犬,又轉到千種的身上,“就是一個會幻術的人,你們兩個誰幻術更好?”
犬和千種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對幻術都一竅不通,此刻在黑曜樂園裡會幻術的人就只有一個。
“庫洛姆在裡屋,進大樓後右邊的走廊往裡走。”千種的指路有氣無力的,他猜測淺月茜是庫洛姆的朋友,畢竟自從指環爭奪戰結束之後就老有女生來找庫洛姆玩,麻煩死了。
“謝了。”淺月茜朝千種表示感謝,拉着雲雀想繞過他們上樓。
雲雀立刻抽離淺月茜的手,犬也同時擋在了二人中間。
“那個叫麻雀還是鴨子的,你不能走,我要報黑曜戰的仇。”犬從口袋裡掏出一堆齒模擺出了一副要開戰的架勢。
千種及時攔住了犬戴齒模,“這裡地方太小了,我們去上面打。”
這兩個人的挑逗讓雲雀來了興趣,“哇哦,你們還想被我咬殺?”
“委員長大人,我們是來找人的。”淺月茜壓輕聲音,不死心地提醒雲雀別起無謂的衝突快過來她這一邊。
“你去找庫洛姆吧,我在這裡等你。”比起參與女生之間無聊的閒事,雲雀選擇留在這裡獵殺兩隻草食動物。
淺月茜看着雲雀袖子裡露出的浮萍拐,嘆了一口氣,這分明就沒有半點好好等人該有的樣子啊!
“中學的男生就是愛打架。”淺月茜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上樓去找庫洛姆,還不忘蚊子聲地諷刺了一番一見面就要開打的三個人。
等淺月茜遠離後,三個人很有默契地把戰場挪到了能足夠施展身手的大廳裡。
犬戴上獅子齒模,千種也掏出悠悠球助攻,大門口忽然傳來的問候聲卻打斷了他們想要一擁而上的衝動。
來者用他那人畜無害般的嗓音和在場所有的人打招呼,“你好,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茜醬在哪裡?”
“啊?怎麼又來了一個傢伙?”犬沒好氣地嚷嚷了一句。
這耳熟到讓人厭惡的嗓音讓雲雀轉身,和來者打了個照面。
“是你。”雲雀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對方擅闖校園時的畫面,更可氣的是他與淺月茜一起在黑手黨之島遊玩的畫面也揮之不去,雲雀手中的武器不自主地轉了一個方向。
來者也像是見到熟人一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雲雀的身上,他把手中提着的紙袋子小心地放到一旁,“我上次被茜醬不小心打中了翅膀才只好先行離開的,這次不會了。”
犬和千種打量着面前這兩個散發着怒氣的傢伙,下一秒誰先出手攻擊都合情合理,他們忽然有一種敵人被別人搶走了的感覺。
此時此刻,已經轉彎來到右邊走廊的淺月茜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暗得看不清盡頭的道路上,沒有多餘的精力留意來時的方向。
淺月茜不安的直覺令她感到不對勁,明明是在一步一步走向大樓的深處,身邊卻騰起了虛無縹緲的霧氣。霧氣愈發變得濃重,淺月茜的視線內一片模糊,只感覺四周逐漸明亮了起來。
方向不明讓淺月茜不敢妄動,她停在原地,生怕在迷霧中一不小心撞上牆。淺月茜默唸冷靜,有了剛進大樓時的經歷不禁懷疑這一切也是幻術。
四周越來越亮,淺月茜竟然真真切切地感到了腦袋頂上陽光的溫度,無比神奇。迷霧散去,淺月茜發現自己正身處於一個滿是生機的小花園裡。
空氣中瀰漫着花香,綠色的藤蔓纏滿所有的花架,面前的花圃中花團錦簇,每一朵花都開得精緻,這裡所有的景緻竟讓淺月茜莫名地感到熟悉。
“茜,阿諾德回來了。”
淺月茜還在努力回憶眼前的一切是否真的在哪裡見過,一個自帶溫暖感的聲音正在不遠處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