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月茜的歡迎會上, 雲雀一個人出現在了聚會場地,帶來了淺月茜失蹤的消息。
綱吉等人想出了各種找人的辦法,紛紛說要幫忙, 卻被雲雀全部拒絕了。
從那以後, 綱吉再也沒在早晨上課前見到雲雀巡視的身影。無數次因爲過於擔心去了風紀委員室, 在看到雲雀獨自一人落寞的側臉之後又暗自離去。
夏天就這樣看似平靜地過去了, 樹上的葉子變黃枯萎又凋零。並盛中學的學生們放了寒假, 雲雀卻仍然每日留在風紀委員室裡。
草壁曾好幾次情深意切地勸他,“委員長,或許淺月同學過段時間就回來了。就像先前你們先後失蹤一樣, 後來你們也都好好地回來了。”
草壁無腦相信這次淺月茜一定也會回來,可是每一次雲雀都只會一言不發地走開, 彷彿他的時間停止在了淺月茜消失的那一刻。
淺月茜不見了, 除了滿滿的回憶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
能夠穿越時空的四魂之玉碎掉了, 他失去了去尋找她的唯一希望。
下雪了,上天無情地想要掩埋掉這裡發生過的一切。
雲雀看向窗外, 他不願遺忘也無法忘記,曾經的畫面明明還在心間不斷地跳動着,還在牽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還在用痛覺向他傳遞着深愛她的事實。
“小茜。”雲雀的眼裡溼溼的,又一次強忍着卻還是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雪被風化,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淌着。
雲雀目光凝滯地站在學校的天台上, 他望着已經關閉了近一個月的鐵門, 等待着明知等不到的人。
是幻覺嗎?雲雀似乎看到大門正在被人推開。
“小茜?”雲雀的嘴角抽動, 他匆匆趕到樓下, 在迎上了一個白髮男子之後面無表情地想要離開。
“喂,不好意思請問一下, 你認識布里特和淺月茜嗎?”天使長叫住了雲雀。他從浦原那裡得到了淺月茜來自並盛町的情報,在穿越了數不清的並盛町之後纔來到了這裡,直覺告訴他這個並盛中學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
在聽到淺月茜這個名字的那一刻,雲雀的瞳孔中又重新出現了光亮。
“帶我去找她,請你帶我去找她。”雲雀一步步地走向天使長,重複着同一個請求。
“你在找她?我也在找她,可是這將近無窮多的世界要從何找起,沒有線索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
天使長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卻看到了雲雀堅定到無所顧忌的眼神。
“無論代價多大,無論要花費多長時間,我都選擇去找她。”雲雀走到了天使長的面前,眼裡是滿滿的覺悟。
“這不是你選擇的問題。”天使長無奈地搖了搖頭,人類的執念真是可怕。
“你也是天使吧?”雲雀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他盯着天使長跟布里特神似的白髮,像沒有看到對方拒絕一般繼續說着,“既然布里特可以把她帶去另一個世界,你也可以帶我去找她。”
“你知道布里特是怎麼帶她走的嗎?”天使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對付人類需要靠嚇唬。天使長這樣想着,朝雲雀亮出長劍,“只有死亡才能離開。”
天使長的語氣故意陰森森的,在看到雲雀鎖住眉頭的模樣時剛想補充一句害怕了吧,竟發現雲雀正在莫名其妙地自言自語。
“原來如此,小茜,你說死亡才能用四魂之玉穿越時空,原來都是一樣的。”
“哈?你說什麼?”
天使長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雲雀已經雙手反向抓住了他的長劍,用力地刺向腹部。
鮮血濺出,一瞬間髒了天使長的白衣。
“你這是幹什麼!”震驚加惶恐寫在天使長的臉上,“我們天使是不能擅自殺害人類的,要是被天神知道的話我要受處罰的!”
天使長喊了過去,他想抽出長劍,卻發覺長劍死死地被雲雀攥在了手裡。
“請帶我去找她。”
血液持續不斷地從傷口處涌出,雲雀吐出的每一個字艱難卻清晰地傳入天使長的耳朵。
不可思議,人類竟會有如此強大的勇氣與執着。
天使長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像是有什麼東西隨着這一幕一起烙印在了他的心尖……
「異世界」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對淺月茜而言,沒有云雀的世界,到哪裡都是一樣的毫無生機。
清晨的鬧鐘又一次準時響起。
淺月茜麻木地起牀洗漱,簡單地將頭髮隨意盤起。金色的髮絲早已被新長出的黑髮替代,淺月茜卻再沒了去染髮的心情。
換好衣服,淺月茜裹上厚厚的圍巾,昨夜忘關的電視正在播放着早間新聞。
“本市今日將迎來近三年來最大的一場雪,請大家做好出行準備……”
“下雪了?”淺月茜看向窗外,漫天大雪飄得那麼純潔卻又那麼冷漠,像是在告訴她一切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淺月茜看了一眼上鎖的抽屜,裡面的東西她不敢再去觸碰,生怕回憶再一次把她撕裂。
令人厭煩的門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淺月茜拿起書包,開門,面無表情地迎上了布里特。
“茜醬,今天下大雪了,還要去打工嗎?”布里特邊說邊撣掉身上的雪。
“要。”淺月茜鎖好門,低頭繞過布里特,多餘的話她一個字也不願意說。
“茜醬。”布里特轉頭叫住了淺月茜,“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正在被上天追捕。你也不想回天堂被迫忘記一切吧?所以你千萬不要做出任何過分的舉動哦。”
淺月茜靜靜地聽完布里特的警告,她一言未發,卻在不斷地抱緊手中的書包,一路跑到了雪中才逐漸放慢了步伐。
不想忘記,夢卻殘忍地幻滅。
雪花落在淺月茜的肩頭,越積越多,像要把她的記憶全部埋葬。
“恭彌,我曾在生日時許願,如果以後我們被迫分離了,希望還可以再次重聚。”
這個願望被現實打上了無法實現的標籤。淺月茜哽咽着,愛與痛重疊着溼了她的雙眼,直到身邊飛速駛過的公車喚回了她的思緒。
“糟了!”錯過早班車就會遲到。淺月茜揉了揉眼睛,像找到了情緒宣泄的出口一般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看着公車在不遠的站牌處停下,淺月茜加速衝了過去,卻一不小心腳底一滑摔在了地上。
冰涼的痛感傳來,淺月茜擡頭,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好冷,真的好冷,淺月茜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冰冷孤獨,甚至連心都要被冰封凍結。
“恭彌,我不行了……”無法自拔的痛苦在這一刻席捲了淺月茜的一切,豆大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灑落了下來。
淺月茜毫不在意,她癱坐在雪地上,擡手肆意地在臉上亂擦。
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偏頭瞥上一眼,紛紛繼續冷漠地前行。
淺月茜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顫抖,感到快要窒息卻仍在失聲痛哭,不想停下也根本停不下來。
冬日的冷風還在肆虐着在雪地上崩潰的女孩子。
淺月茜的身體僵硬地蜷縮在一起,恍惚見,她似乎看見了一隻伸來她面前的手。
“小茜,快起來,這樣太丟人了。”
一瞬間,這熟悉的聲音像一束陽光筆直地照進淺月茜的心田,她緩緩地擡起了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