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潘多拉盒?

常有人說,王安石變法,是具有超前的理念,而之所以失敗,主要是在於司馬光爲首的保守派。

但其實並非如此,沒有司馬光,沒有保守派,王安石變法,依舊避免不了失敗的結局。

他的著名“三不足”,本質上就是要減除皇帝的束縛,幫助皇帝完成高度集權。

這古代能夠限制皇帝權力的理由,本就是少。

祖宗之法。

天地。

人言。

說到底,其實就這三者。

如果皇帝可以不顧這三者,那麼誰也無法限制皇帝的權力。

這就是法家思想。

但王安石的理念又是理財,也就是,利用法家的權力去理財,就只有一個結果,就是貧蒼生,而富國家。

王安石是用錯誤的動力,去推動正確理念,得到結果,也必然是錯誤的。

到底理念、政策只是一種包裝物,內在覈心是推動力,推動力決定方向。

同樣的政策,在不同的國度,得到的結果可能是完全不一樣的。

只要明白這個道理,那麼張斐的選擇,就變得非常簡單,那就是支持王安石變法,然後想辦法去換掉這個錯誤的動力系統。

也就是用法制之法去替代法家之法。

這纔是張斐一直追求的。

而如今是初見成效。

在這幾年間,王安石一直在被迫調整自己的策略,而原因就是他未有完成法家之術,從而受到法制之法的限制。

從朝廷到地方,都不是他的一言堂。

這當然是因爲皇帝,趙頊採納張斐的潛龍勿用,這桌上不能只有王安石一個人,張斐、司馬光都必須坐在上面。

王安石也悄悄掙扎過,而京東東路就是王安石抗爭的戰場,當時他還是想讓變法回到法家的軌道上,但結果是一敗塗地。

但是法制之法有一點好,它只是限制王安石的權力,而不去限制王安石的理念和政策。

王安石的新政還在全國推廣,並未因此而停止,只不過不能完全依靠權力去掃平一切,這也逼得王安石必須着重於自己的理念,而非是專注權力。

好在王安石是真的對自己的理念,抱有極大的信心,並且心懷抱負,而不像蔡京那種純粹的權臣,變法只是爲了獲取權力,以及擊敗政敵的武器,真正的目標是權力,國家興盛只在其次。

王安石也在做出調整,這反倒是令呂惠卿、鄧綰他們這些革新派的主力變得很不適應。

“呂校勘,你爲何不勸勸那王相公,如今再在河北大興水利,風險極高,只會是得不償失啊!”

鄧綰是心急如焚啊。

“我如何沒勸。”

呂惠卿苦嘆道:“但是恩師認爲,河北之過,並非是政策失誤,而是在於程昉太過激進,這才讓人抓住把柄。但若不繼續興水利,將會使得河北衰敗,從而導致北疆危機,爲求御遼,必須讓河北財政恢復過來。”

鄧綰道:“可是興修水利,得益緩慢,而民力損失極快,如今河北民力損耗巨大,哪裡還經受得起這般衝擊。”

呂惠卿道:“這回恩師會利用免役法去推動水利工程,不會徵發徭役,耗損民力。”

鄧綰道:“這怎麼可能,官家也才撥出三十萬貫而已。”

呂惠卿只是無奈地搖搖頭。

其實王安石也跟解釋過,當然,可不是像張斐那樣解釋,王安石還是沒有張斐看得透徹,但呂惠卿始終不明白,他跟鄧綰一樣,始終覺得這裡面風險太高。

鄧綰又道:“呂校勘,今年參知政事要進行輪換,而樞密使根本就幫不上忙,我認爲王相公應該將呂校勘提拔上去,增加我們在政事堂勢力。”

呂惠卿道:“這得看恩師的想法。”

鄧綰道:“只要呂校勘願意的話,我們會去跟王相公說的。”

就連王安石的心腹呂惠卿都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保守派那邊就更是一頭霧水。

急得韓琦都開始往政事堂跑。

“這王介甫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

韓琦道:“這河北民力凋敝,可是經不起折騰。”

他在河北待那麼多年,是真的清楚河北百姓非常不容易,天災人禍是一個不缺,再怎麼下去,富饒的河北遲早會走向衰敗。他此番回來,雖嘴上不說,實際上還是希望朝廷體恤百姓,休養生息,利用自己最後的餘力,還河北百姓一個安穩一個環境。

別看韓琦家財萬貫,妻妾成羣,生活奢靡,但他不管去哪個地方當官,都能夠得到百姓的推崇,他是真的處處爲百姓着想,衙前役最初的改革,就是由他發起的。

在那場聽證會後,大家都認爲,事情會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哪裡知道王安石是變本加厲。

司馬光也是氣憤不已道:“韓相公還不知那王介甫麼,這性子拗的很,他定是不服氣,想要證明他是對的。而且這花出去的錢,他一定會變本加厲的收回來。”

韓琦聽罷,更是焦慮:“那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爲何不去阻止他?”

富弼瞧他一眼,道:“你沒有看邸報嗎?制置二府條例司頒佈的是救濟法,他是要花錢僱人,這怎麼去阻止。”

韓琦反問道:“你信嗎?”

其實他非常贊成以工代賑的思路,但那都只是小規模的救濟,這麼大規模的,皇帝不見得捨得這錢,那麼結果就只有兩個,要麼將財政給折騰壞,要麼將百姓折騰壞。

沒有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

財政年年赤字,還搞這麼大規模的救濟,這不是瘋了麼。

文彥博嘆道:“信與不信,我們也都難以反對,不過我們也在加快推行公檢法,是可以制止濫用民力的現象。”

正當這時,呂公著走了進來,“諸位或許還不知道,方纔官家親自下令,司農寺將再撥二十萬貫給河北的提舉常平司,推行農田水利法。”

“什麼?”

衆人無不大驚失色。

司馬光忙問道:“是官家下達的命令,還是王介甫?”

呂公著道:“是官家親自下得詔令。”

文彥博都不可思議道:“難道.難道朝廷真的打算以工代賑,救濟河北百姓?”

韓琦問道:“司農寺能撥出這麼多錢嗎?”

呂公著道:“那免役稅可是讓司農寺得了不少錢,二十萬貫還是拿得出。”

大家都覺頭暈。

罵都不好罵。

你要真的是以工代賑,那他們其實都贊成。

但總覺得這不可思議,裡面肯定是有貓膩的。

從來沒有人這麼幹過。

在民力凋敝之際,繼續大興工程。

這回司馬光都不覺得王安石是在鬥氣,因爲他太清楚趙頊和王安石,肯定捨不得這錢。

可爲什麼會這樣呢?

縱使他們智慧超羣,也沒有想到,張斐纔是幕後的推動者,到底張斐很少摻合行政方面的事。

表面上,張斐也是這麼做的,此時此刻,他正在白礬樓。

不!

準確來說,是在設在白礬樓的慈善基金會。

一衆富商站在慈善基金會的大門前,昂着頭,張着嘴,吞嚥着口水,不少人甚至眼泛淚光。

順着他們那閃爍的目光看去,一塊嶄新的匾額,冉冉升起。

中貴人藍元震是上躥下跳,指揮者兩個禁軍護衛將那匾額掛在門上。

匾額上寫着四個大字——上善若水。

咋一看好像沒什麼,但問題是邊上還有一個刻有”御“字的章印。

原來這是皇帝賜給慈善基金會的匾額,而原因就是感謝慈善基金會對於軍器監的捐助,讓軍器監研發出一款適用於皇家警察的火器。

並且趙頊已經下令,將那種火器裝備給京東東路的皇家警察。

掛上之後,藍元震是左看右看,見十分平齊,這才稍稍鬆得一口氣。

張斐悄悄上前來,問道:“中貴人,這是官家的墨寶嗎?”

藍元震道:“當然不是,這可是蔡襄蔡相公當年獻於先帝的墨寶。”

書法家蔡襄?可如今書法家太多,這沒意思啊。張斐暗自嘀咕一句,又問道:“爲何官家不親筆給咱寫一個。”

藍元震雙目一睜,“這你還不滿意。張檢控,你可是咱家見到的唯一一個,能夠得到官家連賜兩匾的人,你可就知足吧。”

上回趙頊還給張斐送了一塊“御訟”匾,現在還掛在汴京律師事務所的。

張斐道:“要是官家的墨寶,豈不是更顯尊貴。”

一旁的陳懋遷、樊顒等大富商,聽到張斐在那裡討價還價,不由得是冷汗直流,默默地往另一邊移去,儘量跟這廝拉開距離。

在他們看來,只要有這個“御”字,那已經是不得了了,是不是皇帝寫得,並不是那麼重要。

藍元震瞟了他們一眼,又小聲道:“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

張斐好奇道:“難道官家的字不能外露嗎?”

“.!”

藍元震真想捶死他,糾結半響,道:“這要不跟你說,咱家還真怕你今後闖出禍來。”

說罷,就將張斐拉到一邊,道:“這匾額是掛在門前的。”

張斐道:“匾當然是掛在門前的。”

“你怎還不明白。”

藍元震是急得直跺腳,“這人來人往,要是將官家的墨寶掛在上面,可能會引人笑話的。”

張斐更是驚奇道:“爲什麼?”

“你!”藍元震道:“因爲朝中的書法大家遍地都是,這點道理你還不明白麼。”

張斐問道:“他們敢笑官家嗎?”

藍元震道:“別得不敢,可要說這詩詞文章書法,他們一定會笑的,官家的字其實寫得很好,但.但是也比不上文相公、司馬學士他們。”

張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趙頊不用自己的墨寶,是怕被人嘲笑,這確實有可能,因爲他最愛的李清照,不就是經常懟天懟地麼。

只要你敢寫,絕對有人敢嘲笑。

趙頊的書法當然非常不錯,但到底這年頭變態實在太多,在這皇帝中,可能也就那徽宗老哥和他兒子趙構的書法能夠與那些變態比一比。

交談完這個話題後,樊顒是趕緊帶着人將藍元震一干人等請到樓內,享受白礬樓的美食,這辛苦錢那更是不能少啊!

而張斐則是與一干大富商去到基金會的會議室。

“那軍器監到底弄出什麼武器來?皇家竟賜匾獎賞我們?”

“據說是一種火器。”

“哇這軍器監可真是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啊!”

“這還用說,軍器監可是王相公建議設立的,也算是新政,自然是了不得啊!”

“只怕全天下的巧手工匠,盡在這軍器監啊!”

“等等!”

張斐有些聽不下去,“各位員外,你們之前可不是這副嘴臉,還要求不再繼續捐助軍器監麼?你們翻臉可真是比翻書還快啊!”

“.!”

會議室裡面頓時安靜了下來。

差點忘記這廝的存在。

“咱就說說。”

“是呀!咱也不是不願意,咱就是着急,希望能看到一點成果,這也沒什麼不對的吧。”

一衆商人趕緊找藉口,爲自己之前的說辭找藉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沒有什麼不對的,適當給軍器監一點壓力,也是合情合理的。”

說罷,張斐話鋒一轉道:“我只是想提醒各位一句,我們不單單是在捐助軍器監,也是在捐助警署,這對於咱們買賣人而言,可是有莫大的幫助,我們的買賣需要保護。”

陳懋遷連連點頭道:“三郎說得是,只是如今咱們在東邊開鋪,西邊也在開鋪,這手頭上用錢的地方太多了,不能像以往那樣,大手大腳的捐助。”

張斐道:“故此我們得趕緊想辦法,賺更多的錢。”

陳懋遷愣了下,當即笑道:“三郎不會又是想去河北開鋪吧?”

張斐道:“這已經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我們與提舉常平司已經是緊密的合作伙伴,這也是我們慈善基金會的戰略。”

陳懋遷道:“事到如今,咱也不是不願意去,只是咱們目前還在收購京東東路的債務,還有錢去河北開鋪嗎?”

張斐笑道:“我相信這塊匾能夠爲我們帶來更多的善款。”

說到這塊牌匾,大家又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其實他們也都已經習慣跟官府合作,只是確實最近慈善基金會花錢的地方太多,完全是依靠足球聯盟這個吸金利器在維持着日常開銷。

這時,樊顒急匆匆來到會議室,見大家笑得這麼開心,“各位在說什麼,這般開心。”

陳懋遷瞧了眼樊顒,又開始酸味氾濫,“樊老弟,我現在才明白,爲什麼你們白礬樓當初那麼慷慨,要求將慈善基金會開到這白礬樓來,這匾掛在這裡,不等於也是掛在你們白礬樓麼。”

其餘人紛紛點頭,大家一塊出錢,憑什麼這匾你一人獨佔。

樊顒心中是狂喜不已,嘴上卻憤怒道:“你們這是什麼話,當初選址的時候,你們都不做聲,如今看到官家賜匾,你們又在這裡說三說四,你們好意思嗎?”

“好了!”

張斐開口道:“要吵咱去酒桌上吵,今日不管怎麼樣,必須得好好吃老樊一頓。”

這個建議立刻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同。

樊顒道:“等會。招待中貴人的錢,也是我白礬樓出得呀!”

陳懋遷道:“咱們再另外給慈善基金會選個地方,這回我免費爲大家找地方。”

“行行行!”

樊顒哼道:“我看你們能吃多少。”

今日必須痛飲一番,慶祝慶祝。

可是剛剛出門,那年輕的檢察員周正突然來了,“張檢控,許主檢讓你忙完這裡的事,就回檢察院一趟。”

張斐不禁稍稍皺眉,立刻向陳懋遷他們道了一聲別,然後便與周正回檢察院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便詢問周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但周正卻是毫不知情。

這更是令張斐忐忑不安。

來到院裡,此時已是正午,但是許遵、齊濟、王鞏皆在屋內討論着什麼,張斐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許主檢,齊督察,出了什麼事?”張斐是稍顯忐忑地問道。

許遵直接看向齊濟。

齊濟立刻說道:“方纔警署那邊來了人,是一樁失蹤案。”

張斐趕忙問道:“誰失蹤了?”

肯定是一個重要人物,否則的話,不至於將他給叫回來,到底這年頭失蹤案也比比皆是。

齊濟道:“是一個侍衛馬的廂兵。”

“.?”

張斐頓時冒出一頭問號,雖然這人命關天,不是小事,但但你們也不是死人,這種事你們也等着我來拿主意,是嫌我累不死麼?

齊濟又繼續解釋道:“報案的是這位廂兵的弟弟,他前幾天上警署報的案,表示他哥哥是被皇城司給抓了。”

“皇城司?”

張斐稍稍皺了下眉頭。

齊濟點點頭道:“警署在得知此消息,亦不敢怠慢,但也不敢聲張,害怕引發誤會,你也知道最近這世道不太平,於是派人在暗中調查,結果有證人看到那廂兵就是被皇城司的人給帶走了,可能是因爲一句話。”

張斐道:“什麼話?”

齊濟道:“據說在案發當晚,那廂兵與自己的好友在一個酒館喝酒,這酒興上來,便說到前些時候那場官司,這言語之間,可能有冒犯聖上,反正就是說不應該在河北大興徭役,害死不少百姓和廂兵。”

張斐聽得是眉頭緊鎖。

王鞏道:“其實皇城司對於三衙一直都有着密切的監視,這並不奇怪。但現在問題是,我們公檢法該不該介入?

說實在的,咱們公檢法成立這麼久,還未有跟皇城司打過交道,也不知道此類事,是否歸我們管。”

其實打過很多回了,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張斐問道:“你們可知道,如這種事,皇城司以往是怎麼運作的?”

許遵突然開口解釋道:“在真宗皇帝的那道敕令後,普通差役是不具備審訊權,直到皇家警察出現,才重新獲取審訊權,但是皇城司是非常特殊,他們具有審訊權的,但不具備判決權,一般是經過他們審訊之後,然後交給開封府或者大理寺,進行判決。”

齊濟補充道:“除非涉及到朝廷重臣,或者皇親國戚,否則的話,由皇城司遞交的案子,開封府、大理寺一般都是直接批。甚至外面有傳言,皇城司還曾有過私設刑獄。”

許多電視裡面,將皇城司描繪的跟錦衣衛一樣,但其實二者完全不在一個次元上,不管人數,還是權力,都不是一回事,沒得比。

雖然他們都有特務屬性,但是皇城司存在感是極低的,而錦衣衛是具有真正意義上的司法權,是非常非常牛逼的存在,這哪怕是在封建王朝,都是極其罕見的,封建社會也是有完善的司法體制,但如果特務機構具有判決權,那國家的整個司法機構必定會遭到不可逆轉的破壞。

所以明朝後來只能是以毒攻毒,搞什麼東廠、西廠去制衡錦衣衛。

張斐問道:“現在知道此案的人有多少?”

齊濟道:“目前我們也不清楚。”

許遵突然言道:“朝中諸多大臣一直對於皇城司的一些行爲感到非常不滿,如司馬學士、文公都曾幾番上奏彈劾皇城司。”

這番話就是暗示張斐,這事要想平息,得講究技巧的,一旦傳出去,朝中許多大臣可能又會藉機生事。

張斐是心如明鏡,又問道:“警署現在找我們目的何在?”

齊濟道:“現在所有證供,都指向皇城司,警署方面一來也不知道,這種事,他們能不能管,二來,他們希望得到皇庭的指令,亦或者檢察院與他們一塊去調查。”

張斐越聽越頭疼,這是打開了潘多拉盒麼,是一樁接一樁,左思右想,“咱們還是照規矩辦事,既然有人報案,同時皇城司並沒有給出通告,我們首要確定一點,就是人是不是在皇城司。

如果人果真在皇城司,那麼是否介入此案,咱們再看情形,到底皇城司是具備審訊權的。”

齊濟問道:“那咱們怎麼回警署?”

張斐思索半響,“警署也別太慫了,先讓他們派個機靈點的去問問。”

齊濟點點頭,“那我立刻派人去通知警署。”

這齊濟、王鞏走後,許遵便是露出愁容道:“這事要是傳出去,肯定又會有人藉此鬧事啊。”

張斐往外面瞟了一眼,“其實我也想瞞,但是警署裡面有不少內鬼,我們無法確保,警署方面沒有透露風聲出去,如果已經透露出去,我們再隱瞞,那反倒會被人抓住把柄。”

第805章 戴罪羔羊?第271章 注意!注意!交通管制!第643章 脣亡齒寒第五百八十七章 三法之爭(一)第一百四十章 黎明破曉前第五百三十一章 抱歉!吾乃締造者!第二百五十一章 文豪時代第751章 內憂外喜第五百零二章 繼續!不要停!第四百一十二章 爆警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不相信第301章 恩怨分明第五百二十二章 文武與法(七)第378章 重見天日第719章 逆之則亡第五百七十八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第298章 城市改革第二百二十章 夠狠、夠奸、兄弟多第300章 奇蹟(六千字大章)第三十四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第292章 請君入甕第五百九十一章 三法之爭(五)第812章 亢龍有悔(大結局)第四百五十四章 脆弱的貨幣體系第809章 無約一身輕第281章 胡來胡有理第667章 破例不是破壞第一百零七章 捅破天(三更 感謝盟主‘ 吃不胖的KK’)第262章 告我告我第300章 奇蹟(六千字大章)第五百一十三章 終於是來了第一百七十九章 左右逢源第五百九十五章 三法之爭(九)第351章 課後感第271章 注意!注意!交通管制!第277章 同流合污第780章 退一步,海闊天空第801章 飛龍在天第五百二十六章 文武與法(十一)第五百六十七章 法與現實第一百九十八章 失而復得第二百零四章 珥筆俠侶第一百七十七章 改過自新第六百二十三章 二法之下第七十七章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第370章 立法權第一百一十三章 爾等皆是不法之徒(三更,感謝“0非賣品0”盟主)第719章 逆之則亡第四百四十三章 稅戰(十七)第五百五十八章 三冗第一戰(十一)第一百五十六章 較真了第十二章 北宋雙子星第728章 對決第八章 生變第803章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第四百七十九章 先燒一把小火第283章 搖起來第五百零一章 要讓司法變得廉價第728章 對決第二百四十七章 慈善不是這麼玩滴第六百零九章 沒有官司,就製造官司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丘之貉第677章 謀反案(五)第五百七十三章 少數人的鬥爭第一百九十六章 民是誰第687章 樹欲靜而風不止第八十三章 男兒有淚不輕彈(求追讀)第五百七十章 收穫的季節第722章 捅了馬蜂窩第五百五十一章 三冗第一戰(四)第四百四十五章 稅戰(十九)第四百八十九章 陪審制度第773章 時勢造英雄第317章 相愛相殺第六十六章 我要復仇第791章 第二把火第六百三十一章 流氓官署第753章 違法!統統違法!第一百五十四章 慶曆二君第705章 直面皇權第269章 報復第八十七章 站着把錢掙了第六十章 還變勞什子法第十九章 政治正確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奏定音第五百七十八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第272章 體驗生活第258章 扼殺於搖籃第四百二十章 誰若不服,就送公檢法第四百零三章 左右逢源第657章 事業法第258章 扼殺於搖籃第701章 潘多拉盒?第六百一十一章 無規矩不成方圓第五百八十七章 三法之爭(一)第三百九十二章 讓法先飛一會兒第702章 太過分了第三十七章 平平無奇張三郎第345章 儒法之爭第八十二章 堂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