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老最結實的,若換作百年前應當是不錯的房子。然而它過大,廚房與茅廁相連乾清從沒見過這種佈局。

他知道,這房子沒人住也沒人打掃。昨日黑黑就告訴他了,這棟房子沒什麼人住,又髒又差,沒有過去走動的必要。

黑黑此話卻是適得其反,乾清本來是無所謂的,但就憑黑黑的“沒有走動的必要”就鐵了心要去看看了。

乾清溜達過去,只見正門緊鎖,像是許久未開。他輕輕輕的撫摸大門,灰塵堆積,留下一個清晰的手印。窗戶極度厚實,卻很老舊。乾清戳了窗戶紙,想看看屋內,卻是戳不破的。

乾清詫異,厚窗怎麼能透過光呢他疑惑的溜到西邊與屋子相貼的茅廁,一陣臭味撲面而來。乾清趕緊跑掉,又從另一側去廚房看看。

廚房倒與其他房間無甚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乾清過去就聞到了香味。

是肉香。還有水沸聲。

乾清蹙了蹙眉,是肉湯麼也可能是燉肉。

乾清推了廚房的門,沒有開,卻是用門閂拴住的。

屋裡有人。

黑黑、啞兒、鳳九娘在洗衣。水雲練射箭,吳白唸書,曲澤養病,孟婆婆在西邊屋內

屋裡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八章古屋

乾清這個人,有個最大的毛病擁有愚蠢又強烈的好奇心。

他趕緊折了松枝,狠狠戳了窗戶紙數次,總算戳出一個小洞。乾清躬身偷窺,裡面隱約可見一個鍋子正冒着白色熱氣,而熱氣溢滿屋子。他詫異的擡頭看去。房子上是有煙囪的,然而煙囪卻沒有冒出任何氣體。

這鍋子難道沒人看着

陣陣肉香鑽入他的鼻孔。文火燉煮可以熬上許久,沒有人看管鍋子,也是沒問題的。

乾清被煙霧弄疼了眼睛,他閉起眼睛又睜開來,仔細瞧去,見廚房裡鍋碗瓢盆俱全,桌上擺着些乾清不認識的藥材。再仔細嗅嗅,肉湯的確混雜着藥味,估計是混着香葉、陳皮之類的香料,越燉越香。

屋內的一角有一扇老舊的門,似乎是與廳堂相連。

乾清又到廳堂門口以同樣的松枝劃破窗戶,繼續偷看。這廳堂卻不是廳堂,像是臥房。陳設均是紅色,是陳舊的暗紅,混雜死氣沉沉的灰色。牀榻老舊,不似本朝之物。乾清又將視線移到四周。牆上覆着青苔、蛛網之類的東西。

陳設極舊,屋內沒有大宋時興起來的椅子,牀也不是如今的樣子。乾清詫異,這難道是古屋不成

乾清的心瞬間被疑惑填滿,他又走到茅廁一端。茅廁像是沒人來過,卻散發着陣陣臭氣。茅草破舊,粗木柱子、木樑似乎是良材,卻因爲年久潮溼的緣故腐朽不堪。乾清忍住厭惡推了推茅廁的門,居然異常結實,推不開。

裡面有人

他蹲下去從底下看茅廁,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他又像猴子一般躥起,爬上牆去從屋頂縫隙看去,只巴望着能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

然而,什麼都沒有。

乾清跳下牆頭,拍拍衣服,慶幸茅廁無異,暗自鬆了一口氣,又有些掃興。他轉身走去,剛行幾步,卻聽到“咣噹”一聲。

乾清猛然一下轉身。

他確定,這聲音是從屋子裡傳來的。乾清趕緊小跑回去把耳朵貼在厚實的牆壁上,細細的聽着。然而除了剛剛那悶聲後卻再無其它響動。

乾清心裡不快,暗暗嘲笑自己疑神疑鬼。破屋子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他在村裡晃晃悠悠,直到中午。冬日陽光並不灼人,反而溫暖宜人。

啞兒從河水邊走來了。她提着籮筐洗好的衣服,衝乾清微微一笑,明眸皓齒,清新動人。在陽光下,烏黑的長髮隨意挽了一下,披下長長一段,好似緞子一般搭在藍白花底的衣衫上。她笑着走到乾清身邊,行了禮,輕輕邁着步子離開。

她彷彿是夏天的涼風,是九月的桂花香,山水間的千古琴音。乾清笑着目送她離去。心想,也許正是缺憾才造就了倩影。

乾清此時並不知道,美麗的事物永遠留不住。

午膳依然是衆人聚集廳堂,吃的風味小菜。乾清時不時看向曲澤。她腳已經受傷,本是可以直接在屋內吃飯的,但她都會爭取出來吃。二人對視良久,鮮有對話。

今日用膳,倆人的座位挨着。乾清看向曲澤,打算一次性說個清楚。

“傅上星之事,我很抱歉,”乾清的聲音很低,扒了幾口飯,“如果我能阻止”

曲澤一愣,放下手中碗筷。

“易公子都與我說了。既然我已經入了夏家,怎會責怪你。至於我家先生,”曲澤垂下頭,嘴脣有些泛白,“他自有他的選擇。”

乾清沒吭聲。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選擇”水雲湊上前來,嬉笑着問。

曲澤沉默不語。就在此時,遠處卻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喑啞難聞,卻摻雜着笑聲,彷彿一個即將歸西的人最後的歌唱:

白雪覆蓋東邊村子

閻王來到這棟房子

富翁突然摔斷脖子

姑娘吃了木頭樁子

老二掉了肉湯鍋子

老大泡在林邊池子

老四上吊廟邊林子

老三悔過重建村子

老五過着平常日子

他不明白

是誰殺了他的妻子

聽得此歌,衆人忽然沉默,桌上的飯菜彷彿霎時間涼得徹底。乾清只覺得山歌難聽古怪,見衆人皆是不言,遂打破沉默:“這是怎麼”

“是孟婆婆。”黑黑小聲低頭,偷偷看了鳳九娘一眼。

乾清也看向鳳九娘,只見她一臉的不高興,冷眼怒道:“怕是餓了。天天唱、唱、唱她還當自己十七八唱着歌嫁人呢也不照照鏡子”

鳳九娘這話說得着實過分。幾個小輩低下頭去,唯有水雲擡頭似乎想要替孟婆婆爭辯。然而乾清卻是頭也不擡。他知道婆媳關係素來以水火著稱,自己不必趟這渾水,只是懶懶道:“送些吃的給老人家也就罷了。”說罷給黑黑使個眼色。

黑黑意會,立即乘些飯菜在盤中欲端去,卻被一臉不高興的鳳九娘攔住:“罷了,你也應付不了那老太婆子,我去就是了。”

她冷哼一聲,猛地拉開門出去了。

這一下着實破壞氣氛,大家似乎都沒了吃飯的心情乾清除外。他還是慢條斯理的吃着,遙望一眼,鳳九娘已經走遠,便換上興沖沖的表情。

“你們告訴我,那山歌到底唱的什麼爲什麼這麼古怪”

曲澤咬了咬嘴脣,也道:“聽起來怪怕人的。”

水雲剛要張口,黑黑卻道:“不過是村中山歌罷了,無甚意思。”

乾清不悅。這幾人中就數黑黑聰明,她拐彎抹腳不願多言,乾清估計問不出了。而吳白卻看着乾清,用幾分自豪卻又稚氣未脫的聲音:“孟婆婆的是司徒爺爺的妻子,她的才學不亞於教書先生,也寫得一手好字。她原本是城裡人,大家閨秀,後來纔來的村子。”

吳白話畢,黑黑瞪他一眼嫌他話多。

乾清暗自詫異,吳白這話越發古怪了。孟婆婆既然年輕有才學,爲何嫁到深山

吳白不理會黑黑的眼色,提及自己的師父,白色的小臉上又泛起興奮的紅暈:“司徒爺爺也是極度聰慧之人,懂醫術,只是去世的早。早年我爺爺救了他們二人,他們就來了村子教書、治病。”

水雲打斷道:“也不知真假,他們那輩的人和事,我們哪裡知道況且現在村人都變成這樣,說什麼也”

水雲心直口快,卻惹惱了吳白。他憋紅了臉想要與水雲爭辯,而啞兒默默給衆人倒了水。就在乾清出神之際,黑黑瞪了水雲一眼。而水雲卻不悅起來:“那山歌就是怪,故事也怪還不讓對外人說我就是要說,你奈我何”

黑黑嘆口氣,算是默許。

曲澤一怔:“山歌還有故事”

水雲嚷道:“就是這個村子的來歷。故事我們也是聽的莫名其妙,似真非真。我們聽着山歌長大,又纏着老輩人講故事,才得知的。”

乾清聽得此言,饒有興味的托腮道:“說來聽聽,真不真實,只當消遣。”

屋外見黑,似是烏雲又來了,遮了日頭。啞兒起身點亮油燈,屋內霎時明亮起來。衆人圍在桌前,此情此境,乾清覺得頗有聽故事的氛圍。

最好,是個恐怖故事。

水雲只是簡單笑笑:“莫要當真纔好。這個故事要算起來,是”

“很久很久以前。”吳白搶話道。

水雲連連點頭:“故事還得從五個兄弟講起。”

黑黑搖頭:“應從那個古怪富翁講起。”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一會,就真的開始講述故事了。

這個故事即是山歌中所唱的內容延伸。乾清此時只是隱約知道,這是關於五個兄弟、一個富翁、一個美麗女子,還有這個村子的故事。

講故事的是水雲。而黑黑在故事前說了最後一句無關的話。

“傳說而已,莫要當真。”

乾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而他不知道,這個村子日後發生的恐怖與荒誕之事,都與這個故事有關。

水雲清清嗓子,開始講述這個奇怪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第九章五個兄弟

故事發生在很久以前。

那是一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北邊有個城鎮,卻沒有遭到戰火的打擊,人們仍然安定的活着。

城中有個人盡皆知的富翁。他愛財,也會得財。他做些生意,違法的或合法的都做只要能掙錢。

富翁的妻子早喪,只有一個四歲的女兒。她聰明伶俐,正是學習說話的年齡。富翁有錢,但是口碑極差,這個四歲的小女孩沒什麼玩伴。

一個男孩子總來找她。

他是她唯一的玩伴。

男孩子不過九歲,卻能做些零活掙錢養家了。家境貧寒,父親去世,只留母親一人維持生計。好在男孩家中還有四個哥哥,最大的大哥,也不過十五歲。

男孩老實又懂事,排行老五。戰爭年代,孤兒寡母很難生活。

老五雖小,卻也能做些手藝活。捏糖人、做紙鳶但是這些東西在戰爭年代又有何用小女孩卻很喜歡,她喜歡老五捏的糖人,喜歡老五做的紙鳶。每逢清明重陽,二人就將紙鳶放飛天際。

不久之後,富翁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決定:舉家遷往山中。

這個決定是倉促的,百姓們都覺得富翁是爲了躲避戰亂才隱居山林。自然的,女孩也跟着去了。她雖然年幼,但是一直惦記老五。她哭着住進山裡,在那之後,老五便失去了她的消息。

遷居後,富翁越來越富有。沒人知道他做什麼生意,沒人知道他過的到底如何。只是有人傳說,富翁住在山裡,不出山,他的錢卻越發的多了起來。多到可以買下幾座城池。

時間如白駒過隙,約摸在富翁遷居十五年後,傳出一則消息:富翁要請一位郎中爲女兒看病,報酬優厚。

世人由此才知道他女兒體弱多病。不過是看病而已,富翁的報酬卻高的嚇人,足矣供養一家老小錦衣玉食一輩子。

郎中,不論是名醫還是江湖騙子,各個趨之若鶩。然而他們一個個的上了山,卻都沒有治好他女兒的病。

爲何這麼說沒人知道他女兒得了什麼病。因爲,上了山的郎中們從來沒有回來過。

所有去看病的郎中都失蹤了。世人議論紛紛,卻也沒有人管。當時戰況激烈,百姓個個似泥菩薩過江,誰還會去追究一羣郎中的下落官府官府還存在天下大亂,江山都不知道是誰的

終於,幾個月之後。富翁不再招郎中,而是招女婿。條件很簡單,可以照顧他女兒七日,即可成親,久居在此。有何好處富翁死後,女婿可以繼承全部財產。

這個條件古怪而簡單,但是好處卻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全部財產,可以買下幾座城池的財產。而條件,不過是照顧一個病女人七日

年輕男子瘋了一樣不斷的上山去。不僅是因爲財產,戰火也快殃及到城鎮。唯有山間纔是和平之地。

就當青年男子紛紛上山時,怪事又傳來了。這些男子同郎中們一樣,一去不復返。

他們去哪了沒人知道。縱使如此,還是有人不斷的上山,只爲了安定的生活和富甲天下。

那時,城鎮一片混亂,瘟疫蔓延,幾乎是人間地獄。有錢人幾乎都遷居了,沒錢的坐在城中等死。物價飛漲,窮人根本買不起食品和藥物。

五兄弟的孃親病倒了,而治病藥材過於昂貴。他們決定上山去找富翁。他們相信,五個兄弟團結一心,終會有好結果。

老大是個賭徒,最愛錢財。老二是個郎中,奸詐膽小,醫術不錯。老三是個風水師,聰明卻掙不了大錢。老四是個建屋子的貧窮工匠。老五隻是個普通的手藝人,做些小玩意兒賣錢,勤勞能幹,誠實善良。

老五依舊是當年的老五,他也知道富翁的女兒,應該是自己兒時的玩伴。

兄弟們上了山,看到了富翁的房子。富翁女兒的閨房非常大,卻是門窗緊閉。

富翁是個神經兮兮、吝嗇、城府極深的人。他說,五個兄弟只能派一個人去照顧自己的女兒,只有一個人有做女婿的機會。

誰去呢兄弟們都在發愁這顯然是有風險的。五個兄弟商議,最終決定讓老五去,他年齡適合,且又認識富翁的女兒,如此再好不過。

富翁卻拿來了一張畫,畫像上是他的女兒。

所有人都震驚於畫中女子的美貌。她閉着雙眼趴在牀榻上,睫毛長而密,生的極好看。衣着華貴,手腕上還戴着金色的鐲子。然而這幅畫卻是沒有畫完的,有大部分空白,而且下部皆被損毀。雖然如此,畫中女子的美貌着實讓人難以忘懷。這麼美的女子,奈何體弱多病,真是天妒紅顏。

按照老規矩,進屋照顧姑娘七日,七日後即可成親。富翁雖然古怪卻是公平的,這條件與五兄弟在山下所聞無異。五兄弟疑惑,這麼簡單的事,爲何從未有人完成過

五兄弟雖然性格迥異,各自擅長不同,然而他們卻相信智慧的力量。在老五進入屋子去照顧富翁女兒的前天,他們都做了準備,與其說是準備,倒不如說是個幹個的事兒

貪財的賭徒老大不斷的進出所有的屋子;奸詐的郎中老二不停的熬着一鍋肉湯;聰明的風水師老三不斷看着東邊的房子;優秀的工匠老四不停的敲敲打打;誠實善良的老五一直看着那姑娘的畫像。

準備工作做好後,老五進了屋子。

奇怪的事再度發生了。之後,五個兄弟居然消失了一般集體消失。

自從老五進了屋子,就再無音訊。富翁心灰意冷,然而就在第七日清晨,屋子的門開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照在老五身上。他吱呀一聲推門出來,滿身血跡和傷痕,懷裡抱着一個美麗的姑娘。她沉沉的睡着,如同做了一個美麗的夢。

不久,老五的四個兄弟也出現了。富翁依言,給老五\\和姑娘舉行了婚禮。

老五娶了美麗的姑娘,獲得了全部的財產,而此時,五兄弟的孃親卻久病去世了。

然而,這個故事沒有就此結束。

這個故事纔剛剛開始。

姑娘幾乎是不出屋子的,老五一直在屋內照顧她。老百姓都傳聞,這姑娘不見陽光,莫非是殭屍,是活死人

謠言紛紛,可五哥一隻一心一意的照顧那個姑娘。若是姑娘身體健康,倒是佳偶天成,是一段姻緣佳話。

五個兄弟也一直住在山上。事實是冷酷無情的只要富翁活着,財產就不是他們的。

沒人知道富翁的錢是哪裡來的。他似乎不做任何生意,卻有大把的財產。老大偷偷跟蹤富翁,他總是偷偷進山,又偷偷出來。山的地形崎嶇,老大總是跟蹤不成,無法知道富翁的秘密。

而老五一心拴着那個姑娘,無心顧及財產。可賭徒老大和郎中老二卻不甘心。富翁已經年老,老大與老二密謀,終於害死了富翁。

冬日已到,白雪覆蓋了山頭。

他們將富翁推下懸崖。

按理說,財產應該歸老五了,可是財產到底在哪

這個富翁雖然吝嗇,卻也透露了財產的信息,告訴了老五。然而老五卻沒有任何行動,他只是一心照顧姑娘。

五個兄弟就此產生了裂痕。賭徒老大與郎中老二想要密謀取得財產,而風水師老三、工匠老四則支持老五。

正真的悲劇開始了。

錢財面前,親情也變得淡薄。老大瘋狂的尋找財產,其中又與老二發生爭執。二人大打出手,老二不幸被老大失手打死。

老二死前正在燉一鍋肉湯,卻也被打翻了。

老二去世,他卻是郎中。換言之,姑娘體弱,藥是由他負責的。老二歸去不久,沒人再給姑娘治病,姑娘病情惡化了。

她不停的去啃咬木頭樁子,直到啃的滿嘴是血。沒過多久,病死去世。

老大想錢財想得瘋狂,他不僅害死了老二,姑娘死後,他還想謀害老五。老五還在爲姑娘的死而感傷,又逢老大如此喪心病狂,就與老三、老四合謀將老大騙入山中,說,財寶就埋在山林裡。

天上下着大雪。

大哥信了五哥的話,獨自在大雪紛飛之時進山找財寶。然而地勢險要,山中多狼老大獨自進雪山,攀爬之際,手下一滑,落入河水之中溺死。

富翁、姑娘、老二、老大,竟然都死在這樣一座山上,死後靈魂不散去,成了孤魂野鬼,日日哭泣,宛若山間的風聲。

此後山中總有這種風聲,在山間迴盪着。

老四在幾日之後,感到了深深的愧疚害死大哥,他是有責任的。於是他在村附近的青石旁邊的老槐樹上,上吊自殺了。

愧疚足以殺死一個人。

如今,村中只剩下老三和老五。二人悲痛異常,卻沒有輕生,只是在老四自殺之處,建起一座廟宇。

山神廟。守護這座山,守護山裡的人,洗清所有的罪責,送走所有的冤魂。

小鎮遭了戰火洗禮,已經不復存在。等到戰事略微平息,老三在這裡建起了村子,娶妻生子,在村中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五哥沒有再次娶妻,守着姑娘的新房,不停的做着紙鳶。每逢重陽、清明,就把紙鳶放到天上,年復一年。不過數年,他就入土,與那姑娘葬在一起。

村子越建越大。老三的後代一代代生活下來,靠狩獵爲生。這故事也就此流傳下來,口口相傳,傳至今日。

此事五個兄弟而起,以五作諧音,這個村子便家家姓“吳”,生存至今。

這就是吳村的來歷。

水雲講完故事,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