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 夏鬱回到宿舍繼續畫稿子。
畫了一會，他停下喝了口水，拿出手機刷了刷微博, 想看看有沒有新的約稿, 結果纔打開, 就看到私信上掛着通紅的999+。
一劃下去, 一大半都標着【約稿合作】的字樣。
夏鬱大致看了看, 發現全是來跟他約澀圖的，個個報價兩萬起，甚至還有報價五十萬約他畫套圖的。
夏鬱：“？”
他有點迷惑, 但看了下留言就大致明白了。
——他給那個被他拉黑的客戶畫的困獸圖爆了。
在推特上爆了。
原來，那個客戶在推特上是個非常出名、粉絲衆多的Gay圈網黃。
從不露臉, 但會發一些跟人約的照片和視頻, 大部分需要付費觀看。
他的粉絲非常之多, 裡面不乏一些出名的零號，因爲Gay圈即使2021了也依舊遍地飄0, 無1無靠，很多1其實都是0.5，所以純種1號，尤其是像這個博主這樣條件好到爆炸的大總攻、大猛1，是最容易吸粉的。
他隨便發個早安晚安, 下面都有一羣人斯哈斯哈地雞叫着流口水。
就在前天, 對方把在夏鬱那約的圖發了上去。
並且, 還圈了夏鬱。
於是不光這條推特下的評論爆了, 夏鬱的推特和微博也全爆了, 兩邊都是捏着錢來找他約稿的土豪金主！
兩萬成了基準線，還有不少報價三萬、五萬, 甚至更多的。
私稿本身是要比商稿便宜的，但現在來找他約私稿的一個個都報出了商稿的價錢。
照這個架勢，夏鬱覺得兩千萬不用三年，他今年就能賺夠。
但還是……
感覺有點離譜，有種三觀被刷新的感覺。
這就是傳說中的流量變現嗎？
就在這時，手機上方忽然彈出微信提示。
夏鬱看了眼，切進微信，發現是之前在他這約了不少籃球社相關稿子的女生。
【芽芽：學長，請問在嗎？】
【夏鬱：在。】
【芽芽：學長還接稿嗎？這次我還是想約籃球社的圖，想約周鼎的圖……[害羞]】
夏鬱看着那個名字，過了好幾秒纔回復——
【夏鬱：什麼要求？】
【芽芽：就，啊啊啊有點尷尬，這次我想那個，就是，就是……】
【芽芽：[圖片][圖片][圖片]】
對方一連發了三張自拍。
【芽芽：學長，能把我和周鼎畫在一起嗎？就，畫我們兩個面對面，我不好意思地笑，然後他低頭看着我，背景要有粉色的櫻花，稍微有氛圍一點，這種的可以畫嗎？啊啊啊啊好尷尬啊，拜託學長，不能畫的話也不要讓周鼎知道這件事好嗎？我只是太喜歡他了QAQ】
夏鬱：“……”
【夏鬱：這不太合適，他已經有對象了。】
【芽芽：啊？他有女朋友了？真的嗎？可我從來沒有聽說啊！！】
女朋友就女朋友吧。
【夏鬱：有的。】
【芽芽：不會吧……我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啊……】
【夏鬱：是真的，我肯定。】
【芽芽：……那算了，圖先不約了[大哭][大哭]】
【夏鬱：嗯。】
消息剛發過去，門口就傳來聲響。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接着話題主人公就身形飛快地閃了進來。
“這次沒人看到我！”關上門，周鼎高興道。
夏鬱轉了轉筆，表情淡淡地看着他：“嗯。”
周鼎把手裡的快遞放到夏鬱桌上，接着脫下外套，掛在旁邊的衣架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夏鬱的表情：“這天氣你還開空調，不熱嗎？”
三月，龍城春暖花開。
氣溫升高，白天基本都十來度，只有晚上會冷一點。
夏鬱道：“我在宿舍不喜歡穿太多，累贅。”
“那快遞你拆開看看。”
周鼎笑着衝紙箱擡了擡下巴，“我買的，送你的。”
夏鬱看了眼快遞箱：“是什麼？”
“你拆開看看啊。”
語氣歡快又得意，像是盒子裡放着什麼寶貝。
夏鬱暫時把自己跟別人說他有女朋友的事放到一邊，注意力轉移到了快遞上。
他拿了把裁紙刀，把快遞盒打開，再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情侶項鍊？”
項鍊就在包裝盒上畫着，一條是藍色的，一條是銀色的，墜子看起來有些大，旁邊的標語還寫着【勇敢智能情侶項鍊】、【情侶必備，科技傳情】……
夏鬱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了他媽媽當年在電視購物臺買的按摩牀墊。
也是用智能、科技作噱頭，說是能治百病，十來萬一張，實際上除了會發熱外什麼用都沒有。
周鼎走過來：“這可不是普通的情侶項鍊。”
他拿過盒子拆開，把兩條項鍊取出來，“裡面有高科技。”
這話一說，既視感更強。
他媽媽當初也是這麼興沖沖地對他說那不是普通的牀墊，裡面有高科技，不但自己買了，還給他和夏奕也買了。
夏鬱問：“什麼高科技？”
“先戴上，你要藍色還是銀色的？”
“銀色吧。”
兩人都戴上了項鍊，戴好後周鼎下載了說明書上的APP，對兩枚項鍊進行激活。
激活後，項鍊亮了起來，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周鼎說：“你敲它兩下試試。”
吊墜是圓球形的，看起來有點像鈴鐺。
夏鬱伸手在上面敲了兩下，沒什麼反應，但周鼎胸口的吊墜卻無端震了震。
他瞬間明白過來：“你在你的上敲兩下，是不是我的就會震？”
周鼎點點頭：“對，厲害吧？”
他屈指敲了敲吊墜，果然，夏鬱胸口的吊墜震了震。
“有這個就方便了，以後不管在哪，只要你想我了你就敲敲它，我就能知道你在想我，我想你了也敲敲它，你就能知道我在想你。”
夏鬱：“……”
有點膩歪，又有點幼稚，但感覺好像……還不錯。
“知道了。”他點點頭。
周鼎笑起來，更加得意：“好玩吧？”
“嗯。這個燈怎麼關？亮着會被注意到。”
“我改下設置。”周鼎在APP上改了下操作，改完，兩顆吊墜就都不亮了。
然後他收起手機，在吊墜上敲了敲，又敲了敲。
一邊敲，一邊衝夏鬱笑。
兩人對視，目光在一下下的敲擊和嗡嗡的震動聲中漸漸變得粘稠起來。
“這麼想我？”
“嗯。”
“想我，還是想……要我？”
暖色調的燈光灑落房間，視線和呼吸漸漸靠近，眸底冷硬的黑色幾乎融化成甜膩拉絲的巧克力糖漿。
“都想。”
下一秒，嘴脣和呼吸碰到一起。
曖昧水聲響起的同時，屋裡的燈也被關上。
光芒被厚實的遮光窗簾阻擋，房間裡一下陷入黑暗。
悉索聲響起，夏鬱貼進一個的溫熱的胸膛。
忽然，他手一緊，抓住對方上臂，柔軟的指腹觸到隆起的肌肉，像山丘一樣，緊實起伏。
周鼎的呼吸也重了點：“這幾天都在用這個？”
夏鬱蹙眉，推了推他，氣息微喘：“嗯。”
“這是什麼？”
“手帕。”
“是……”
夏鬱趕緊說：“藥會融化，得墊着。”
周鼎的呼吸頓時更重：“你覺得有效果嗎？”
“有吧。”
“真的？”
“我覺得有。”
周鼎親了親夏鬱脣角，手掌上滑，讓兩隻手掌心相對，然後五指曲起，和夏鬱十指交扣。他壓着聲說：“我來試試效果怎麼樣。”
夏鬱放鬆身體，把主動權全部交給了周鼎。
他枕在枕頭上，睜着眼，只能大致看清周鼎的輪廓。
肩背寬闊，雙臂撐在兩邊，像一座山似的籠罩着他，主宰着他。已經完全脫胎，再沒了當初緊張到滿頭汗的青澀模樣，輕而易舉地就讓他意亂情迷，呼吸紛亂。
許久後，夏鬱有些艱難地喊周鼎的名字：“周鼎。”
“嗯？”周鼎的聲音又低又啞，在黑暗中裹挾着重重的谷欠念。
“下次來的時候你穿籃球服好不好？”
“什麼？”
夏鬱伸手攏住周鼎的脖頸往下勾，把嘴脣貼在他的耳朵上：“我要你穿着籃球服抱我……”
……
……
翌日清晨，夏鬱睡醒後摸了摸旁邊，空的。
周鼎應該早訓去了。
CUBA地區賽開賽在即，籃球社一隊隊員們的訓練又嚴苛了一些，不光每天下午要去球場打卡，早上也得統一早訓。而周鼎作爲隊長，每次都是第一個去，別人八點到，他總是七點不到就到了籃球場。
身體痠軟又愜意，夏鬱蹭了蹭枕頭，又賴了會牀纔起來。
一坐起，胸口就有什麼東西貼了上來，他低頭一看，是昨天周鼎買的那個情侶項鍊。
夏鬱屈起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
很快，他的吊墜也震動了兩下作爲迴應。
夏鬱笑了笑，起牀去上課。
他進教室的時候，時間還早，老師還沒有來。
一進去，夏鬱就發現教室裡有些不對勁，女生們聚在一起，看起來都不太高興的樣子，男生們則吃早飯的吃早飯，玩手機的玩手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她們怎麼了？”夏鬱問旁邊的男同學。
“失戀了唄。”
難怪。
夏鬱拆開三明治的包裝，咬了口，又問：“誰失戀了？”
“好幾個女生都失戀了。”
夏鬱一頓：“……被同一個男的騙了？”
男生道：“不是，一看就知道你沒看論壇，論壇裡早炸了。今天早上有人去問周鼎有沒有女朋友，周鼎承認了，說他有女朋友！”
說着，男生攤了攤手，“喏，然後就這樣啦。”
夏鬱眨了下眼：“哦。”
他又咬了口三明治。
“你怎麼這麼淡定，你早就知道周鼎有女朋友了？”
夏鬱點點頭。
甚至他比周鼎本人知道得都早。
“他女朋友誰啊？”
這問題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也聚集了過來。
“是誰啊？”
“夏鬱你知道是誰嗎？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哪個系的？”
“漂亮嗎？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夏鬱嚥下嘴裡的三明治，剛要說不知道，胸口的吊墜就忽然震了起來。
還不是震兩下就停的那種，而是連續不斷地一直在震！
爲了不讓別人發現項鍊的存在，夏鬱是把它貼身戴着的，還特地穿了高領毛衣遮擋。
眼下確實沒人發現項鍊的存在，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忽然呆滯的表情和漸漸爬上紅暈的臉頰和耳朵。
“夏鬱，你怎麼了？”
“你想到什麼了臉這麼紅？”
“那妹子很火辣？火辣到你不好意思說？還是你看見過她跟周鼎接吻啥的？”
“等會，你不會是噎到了吧？”
“沒有，我想起我有件事忘了做，我先出去一下。”夏鬱擺了擺手，匆忙起身往外跑。
他衝進廁所隔間，關上門後趕緊把手伸進衣服拽出了那個瘋狂震動的吊墜。
然後捂住胸口，只覺得那一片又麻又癢。
接着他拿出手機，有些氣急敗壞地敲字——
【夏鬱：知道你想我了，但不要一直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