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的時候有點尷尬,昨晚想着想着就直接趴洛言白牀邊睡過去了,口水都流了他一牀單,最重要的是他醒過來了還不叫我,我是給查房的護士叫醒的,我想那護士對我應該也很無言,哪有這樣照顧病人的。
“你回家去吧,不用一直守着我,我沒事的。”洛言白看着還在一臉迷濛地我說道。
我揉着眼睛回他:“不用,不用,反正我也睡夠了。”,話才說完就很沒出息地打了個哈欠。
其實我昨晚真的睡得很好,什麼時候睡着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夢見,我想象中我媽也許會再一次出現在我夢裡的情況也沒發生,感覺一睜眼天就亮了,雖然一直趴着導致我現在有點腰疼,我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
“你頭怎麼了?”洛言白突然發問。
“沒怎麼呀。”
我在想會不會是我一直趴着,所以在臉上壓出了印子,趕快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結果發現我額頭青了一塊。
我自己也很疑惑,用手戳了戳,還真有點疼。
“你手又怎麼了?”洛言白又問。
我更加疑惑地看了看我的雙手,發現右手側邊擦破了好一大塊,傷口都開始要結痂了。
難不成我昨晚夢遊了?跑去跟人打了一架?
“你昨天都幹什麼去了?”
洛言白這一問倒是提醒了我,這不都是追那個小峰時候弄得麼,差點被車撞摔了個狗吃屎,接着又是趙春麗的急剎讓我直接撞擋風玻璃上……
我昨天怎麼沒覺着疼呢,現在讓洛言白一說,我反而感到全身都開始隱隱作痛了,搞不到我還傷到其他地方了呢,是不是該就着在醫院也去做個全身檢查。
“我問你話呢。”洛言白看我半天沒應答,加重了語氣“怎麼不回答我。”
“噢,我昨晚上廁所摔了一跤。”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撒謊,只是下意識就這麼說了,也許是怕聽洛言白又嘮叨個不停吧。
“是嗎?”洛言白顯然不信“掉廁所裡了摔成這樣?還摔到頭?”
感覺他這話有點在奚落我啊。
反正我不打算解釋,就繼續嘴硬:“怎麼樣,不可以啊,那廁所的地板很滑嘛。”
他還想說點什麼,我就擡手阻止了他:“你別說話,你等等,怎麼你一跟我說話我就腦仁疼呢,搞不好是腦震盪了,我先去找醫生看一下。”
我是真打算去找醫生,但不是看頭,是看手,我剛剛動了動,發現手肘關節處疼得很厲害,想起昨天那一跤摔得挺猛,還正好是手肘先落地,搞不好真摔壞了。
我揉着手肘出了病房,下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周時,他來的還真早,我跟他打了個招呼就繼續走,我看他還想叫住我,就加快了腳步,趕緊跑出他的視線,反正八成又是要問洛言白的情況問我去哪兒,洛言白醒着呢,就讓他自己去看吧。
找了外科的醫生檢查完,我手一點事沒有,碰是碰青了,但沒傷到骨頭,我覺得特別疼只不過昨晚趴着睡覺的時候壓到了,導致血液不暢外加有點抽筋,好吧,是我自己想多了,完了這醫生還很好的送了我兩個創可貼,讓我貼手掌上的破口。
我覺得我以前沒這麼怕死啊,怎麼跟了這羣殺人不眨眼的毒販子之後反倒膽小起來了,難道正是因爲看見太多人死掉,纔開始覺得生命寶貴麼?或許吧,至少以前從來沒有人在我面前真切的死掉,我能親眼看到他們整個生命消逝的過程,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變成冷冰冰的屍體,雖然我一直表現地很無畏,但潛意識中是有影響的吧,怕死就怕死吧,活着不好嗎?活着真好!
我拿着創可貼回了病房,才進門就發現周時、洛言白兩人面色不善,齊齊看向我。
我又哪惹他們了?
轉念一想,周時應該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了,否則他們消息也太不靈通了,看這樣子,他也如實轉達給洛言白了。
我突然有點小心虛:“幹嘛呀,還不能讓我喘口氣再說啊,我又沒打算瞞你。”
“出了那麼大的事爲什麼不告訴我。”
“那是因爲事情很突然啊!我怕來不及,所以只能……”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洛言白粗暴地打斷了我。
洛言白態度兇得我一時有點恍神,他至於這麼生氣麼?就算我貿然行動,那也是迫不得已啊,我當然也想通知他通知周時,誰tm願意在大街上開飛車追人啊!我又不是特技演員!
他還衝我生氣,我更生氣呢!要不是有人看着給他留點面子,否則我……
有人看着……我突然意識到了點什麼……
我掃了一圈病房,窗戶和房門都大開着,地板上還有些水漬,應該是清潔工剛來打掃過,再看向門外,偶有人經過門口,斜對面兩個小護士站走廊上在對談着什麼,一個病人蹣跚着回來散步,我記得我方纔下樓的時候就遇見過那個病人了,他來來回回走過好幾遍了。可是他們看起來都並不像……
“說話啊。”洛言白再一次出聲。
“你都不相信我叫我說什麼?”我反問回他。
“你什麼都不說叫我怎麼相信你?”
“所以我該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那個叛徒跑掉是嗎?”
“所以你就在大街上殺人?!”洛言白咄咄逼人。
“差一點被殺的是我!!”
“我讓你去冒險了嗎?如果你早一點通知我就不會是這種結果!”
“我明白了,你已經知道沈老闆的安排了是不是,你是在氣我害你丟掉了……”我忍了一下,改口道“丟掉你那賺錢的大生意是嗎?”
洛言白一時收了聲沉默着,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我看向周時,他手插褲袋站在一邊,不看我也不看洛言白,只垂頭盯着腳尖仿若置身事外。
“你不用這麼大脾氣白哥!放心吧,我欠你多少,我會原樣還給你的!”
我說完這話轉身出門,順手把門摔上了。
門外那兩個小護士被我摔門聲驚到,齊齊看了我一眼,我在走廊上站了會兒,打量着來來往往的路人,有醫生、護工、病人和家屬,說來這樓層不是vip麼,的確是過於熱鬧了一點。
會是誰呢?我快速地掃視着每一個從我跟前經過的人,還是說,那雙“眼睛”就在病房裡面?不,阿玫應該沒機會在房裡裝監聽,就算她趁機做了手腳,以洛言白和周時的警惕度,肯定把會房內篩查得很仔細,裝了也白搭遲早會被發現。所以這事一定得活人來做,而且這個人還要不顯得突兀,並且能夠有機會經常接近病房。
但這樣範圍依然很大,醫生護士清潔工都可以做到,甚至於那個一直在散步的病人還時不時走幾步就停在我們門口休息一會兒,雖然他看起來病得很真實。
更重要的在於洛言白的態度,洛言白明明從我進醫院的第一秒起就提醒了我“隔牆有耳”不能亂說話,但這秒鐘卻大開房門毫無顧忌地質問我。這證明他已經有所察覺了吧……關於那雙“眼睛”是誰……
洛言白病房的門又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是周時走了出來,我沒理他,繼續打量着每一個在走廊上停留的人。
“你真的有辦法?”周時湊到我身邊小聲問。
“我手裡有喬森想要的東西。”我沒有刻意小聲,只是用正常地音調說着。
就這麼一瞬間,我好像感到有一束的視線向我投來,但我無法確定是誰,只能說那是一種第六感。
“是嗎?”周時好奇地問。
我稍微考慮了一下,纔開口:“你應該知道葉舒辛是我父親吧?”
周時微微頓了一下,別有深意地問道:“所以呢?他留了什麼東西給你嗎?”
“不留給我留給誰。”
“爲什麼你不早點拿出來。”
“你打鬥地主先丟王炸嗎?”我白了他一眼“這麼重要的東西,沒有個好價錢誰會輕易出手。”
周時平緩着語調,有點勸慰我的意味:“你別怪白哥生氣,其實他也是擔心你……”
這傢伙該不會真以爲我和洛言白賭氣呢吧,不過看他一個大老粗笨嘴笨舌的來勸架,還真讓人忍俊不禁。
“噢,你現在知道了,我對你白哥還是有點用處的是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幾個意思?昨天的事是你告訴他的吧!”
看他那個忐忐忑忑說不清的樣子,我內心頓時有種“報復”他的小快感,誰讓他昨前天一直對我黑臉來着,話也不好好說。
“這、這事也不能瞞着白哥吧。”周時說的很爲難。
“我也沒打算瞞他呀,是你搶了我解釋的機會,我看你就是李素梅的幫手吧!你是不是覺得她和洛言白在一起最合適,比我強一百倍,才這麼幫着她挑撥。”
“不不不不,這真沒有!”第一次見周時這麼着急的樣子“我真沒幫李素玫什麼,也沒覺得她適合白哥。”
“是嗎?這是真心話還是權宜之計啊?”我都快笑出來了。
“這……非要比的話,還不如是你。”
周時這一下把我噎得徹底說不出話,這幾個意思來着,我現在一點都不後悔我捉弄他了,我只後悔自己話說輕了。
我沒理他,轉身就走。
周時估計都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只是在後面追着問我:“你要去哪?”
“還能去哪,當然是去找我爹留給我的東西了,不然馬上就該是我不如李素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