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客人來得快走得也快。
吃完午飯，在知道晚上不開餐之後，大家就一鬨而散。
趙興盛一如既往留下來，帶着自己的學生，任勞任怨地幫忙清洗餐具。
一邊清洗，還一邊唉聲嘆氣的，不知道在嘆息個啥。
谷小白還沒離開，就被王貫山堵住了。
谷小白已經一個多星期沒回來了，他有太多的問題要彙報。
“還是油料的問題，油料調配倒是在進行，不過緊急運輸過來，成本上漲了挺多，咱們到底要在俄羅斯呆多久，如果時間還久的話，我就再等等，不過現在的油料儲備已經很危險了，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發生，我們都沒有機動能力……”王貫山現在覺得，自己不是船長，簡直就是大管家，三兩句話，都離不開錢。
但是不在意錢不行啊，這船太特麼的燒錢了！
“所以說，如果海上龍宮能夠核動力化，就不用擔心燃料問題了。”谷小白道。
王貫山：“……不行！”
“爲啥？我的碩士攻讀方向，正是高能物理嘛，正好對口。”谷小白道。
然後他頓了頓：“差不多對口……”
王貫山也不知道該說啥好。
反正谷小白這傢伙的“對口”，範疇總是和別人不一樣。
從聲學到流體力學是對口，從流體力學到船舶動力學也是對口，從船舶動力學到航空動力學也是對口，總而言之，從聲學研究到成爲航空和航海領域的頂級學者，在谷小白那裡總是這麼順理成章。
就跟吃小菜一樣。
從這點上來說，谷小白的高能物理專業和核能也算是對口。
學以致用嘛！
王貫山並不懷疑，谷小白搗鼓一下，確實能夠搗鼓出來什麼東西來。
可是，海上龍宮的核動力化，其實不是技術問題，而是政治問題。
迄今爲止，所有的核動力傳播，都是軍用船舶，歸根結底，是因爲軍用的核動力，使用的是高濃縮鈾，是核彈級別的。
所以它才能以更小的體積，驅動體型極爲龐大的船隻。
民用的核反應堆，所能產能的能量，相比傳播緊湊的體型來說，性價比太低了。
總而言之，有軍用核反應堆，就擁有核彈。
這是絕對不可能民用的技術路線。
“再說了，你之前接觸過核能技術嗎？你總不能憑空就能造出來一個吧。”王貫山道。
“唔，這倒是……”谷小白捏着下巴，他確實沒有接觸過核能技術。
畢竟理論是理論，技術是技術。
“不過，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
王貫山想也不想，就按住了谷小白的那個危險的想法。
不用說，就知道谷小白想要幹啥！
他想拆別人的核潛艇！
不說別的，那可是核潛艇啊，萬一泄露點什麼……
再說了，你要拆別人的核潛艇，別人不和你拼命嗎？
再說了，因爲體積的緣故，核潛艇的核反應堆，恐怕也撐不住海上龍宮這樣巨大的船舶的消耗。
少說海上龍宮也需要使用核動力航母使用的那種反應堆。
苦口婆心勸了谷小白一頓，王貫山離開了。
谷小白有點不開心。
“其實，想要核反應堆，也不是沒可能。”
一個聲音傳來。
谷小白轉頭，就看到懷爾德站在他的身後。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烏里揚諾夫斯克號。”
谷小白眼睛一亮，然後眉頭又皺起來：“可這艘船已經被拆了啊。”
當年蘇聯巔峰時代，能夠讓美國都忌憚三分。
在它解體成了十五個國家之前，曾經留下了九艘在建或者建成的航母。
其中庫茲涅佐夫號被俄羅斯瓜分走，在俄羅斯海軍服役，後來因爲一次事故，現在在船廠修理中，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服役。
而烏克蘭也瓜分走了一艘尚未完工的航母，這艘航母叫做瓦良格號，後來這艘船怎麼樣，大家都知道了。
而剩下的九艘，也各有各的命運，其中一艘被俄羅斯以23億美金的價錢給了印度，坑得印度不要不要的，每年都花大價錢修船，就是戈爾什科夫蘇聯海軍元帥號。
但其中最傳奇，也最命運多舛，讓人扼腕嘆息的，大概就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了。
烏里揚諾夫斯克號是蘇聯建造的第一代核動力潛艇，排水量六萬噸，足以和美國的核動力航母媲美。
它使用了蘇聯根據之前的船用反應堆“KN-3型”改造的“KN-3-43型”改造式船舶反應堆，其性能非常優異，完全不輸美國。
在蘇聯解體的時候，這艘船剛剛完成了40%。
蘇聯解體之後，它留在烏克蘭的尼古拉耶夫造船廠，因爲烏克蘭的經費不足，這艘船的製造完全停止。
而這時候，一家挪威的造船公司來到烏克蘭，向尼古拉耶夫船廠下了建造6艘大型商船的訂單。
這些商船很大，以至於只能在尼古拉耶夫造船廠建造“烏里揚諾夫斯克”的0號船臺建造。同時訂單很急，要求馬上就要開建，而且訂單下的定金也很豐厚。
於此同時，另一家美國廢舊鋼鐵回收公司找上門來，由副總裁親自帶隊，說要收購廢舊鋼鐵，而且開價一噸450美元，這個價大大高於當時國際廢鋼鐵的收購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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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耶夫船廠最終決定，把這艘完工40%的蘇聯海軍第一代核動力航空母艦徹底解體，一邊賣給廢舊鋼鐵回收公司回收，一邊空出船臺來造商船。
就在解體工作基本結束但還沒有完全完成的時候，這兩家公司同時變卦了。
挪威船商說不要造船了，定金你留着吧，我們拜拜了您吶。
美國的鋼鐵回收公司說，之前的副總裁不瞭解國際行情，現在我們可以收廢鐵，但是一噸只有150美元，您愛賣不賣。
這個時候，烏克蘭才反應過來，這哪裡是什麼送上門的發財機會，這是CIA爲了拆解這艘船，使用的陰謀。
自此世界上唯一能夠對美國海軍造成威脅的航母，就此灰飛煙滅。
再然後，整個烏克蘭都陷入了危機之中，船廠都被拆的差不多賣廢鐵了。
“對一個服務生來說，你懂得還真多。”谷小白道。
如果懷爾德說，這艘船還存在在世界上，他是不信的。
“這世界上，知道這個秘密而且還活着的人，恐怕不超過十個人了。”懷爾德道，“我知道這套核反應堆的圖紙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