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嘰嘰’
在這溫暖的地方,夜晚總是會常年傳出蟲鳴,小小茅草異常溫馨,很是乾淨素雅,盯着那快要死的女子,仙女握緊手裡的匕首,看着瓷碗把心一橫,閉目歪頭一劃。
“嘶!啊……痛……!”冰清玉潔的容顏因爲忍痛而扭曲,歪頭看了一下手腕,咦!這麼久才這麼小的口子?如同團扇的睫毛撲閃了幾下,再次咬牙更狠的一劃:“嘶!”
眼淚驟然落下:“好痛好痛!”雙腳不斷的跺來跺去,痛得直跳,看着那殷紅如一條線滑進碗裡就快暈倒,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無人能明白,差不多有兩口時趕緊用布條把腕部綁住,笑臉煞白,嗚咽着擦擦眼淚端起碗走到牀邊:“你起來喝啊,喝了就不會死了!”
左手腕根本就無法使力,一隻右手怎麼可能給她灌下去,抱起她的頭顱放在大腿上把碗塞了過去,‘嘎嘎噶’全是碰牙的聲音,急得頭冒冷汗了,無奈之下只能喝進自己的嘴裡低頭像吹氣那樣給她撬開小嘴,一點一滴的喂入。
從來就沒接觸過母親以爲的人,不知道何爲害羞,喂完以後卻發現心跳加速,趕緊紅着臉起身跑出去坐在一隻兔子面前大口喘息:“呼……小白,我生病了……怎麼辦?”
黑白兩色的垂耳兔正在睡眠,聞言吸着鼻子擡頭,大大的耳朵上有着黑白分明的毛色,可愛異常,比普通的兔子的毛要長,眼睛都被掩蓋在了耳朵下,長鬚動了動,好似在問‘生什麼病了?’
“小白,你見過別的人嗎?”對方又將下顎低在了草推裡,根本就聽不懂對方的話,無奈的伸手撫摸了幾下道:“算了,你只見過我,小白……你有想過找只兔子哥哥嗎?”
耳朵動動,好似很不安逸。
“你敢睡覺?”直接提起來放進懷裡用臉蹭着,這是她有生之年裡唯一的伴侶。
兔子很是不爽,不斷的想跳下去,奈何主人就是不如它的意,我說你別老來折騰我好不好啊?
三天後
緣度寺裡,宗原藤帶着大家離開,聽聞花錯雨他們都不見了蹤影,找不到人就走了?抱着好奇的心來到了峭崖邊。
“天啊!好多人來過,腳印,全是腳印!”默蓮彎腰尋找着屬於凌非的,當看到最邊緣的半截腳印時,呼吸一滯,望向下面:“不……不會的!”
宗原藤差點昏厥,怎麼會這樣?他們逼死你了嗎?凌非,不帶這樣玩的,你還要帶我找那個腳踏七星的人,不能說話不算數的,不能的……
搖搖頭住着一根小數喃喃自語道:“她沒死,一定沒死,快去找繩子,說不定就在哪棵樹上的,快去!”
“二哥!我們下去可以!可這山下去了就上不來,如果老大知道我們因爲找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希望這樣的!”這麼高,掉下去就是個死。
擦擦眼淚,白羽也上前點頭:“我們要讓逼死她的人得到懲罰再下去陪她也不遲!”
“對……對!”‘喀吧’一聲擰斷樹枝,這仇,一定要報!花錯雨,龍翺,嶺修閻,煜寒,冷夜,一個也別想逃,一個也別想……
“準備香火!”
破曉時,四個人跪在峭崖上,望着插在饅頭上的幾柱香而暗暗發誓,眼淚不曾斷過。
“嗚嗚嗚……凌非嗚嗚嗚……!”默蓮已經泣不成聲,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你放心,有一天我一定會提着他們的人頭來祭奠,到時候定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形單影隻!”本來我不想參與在古代的亂世中,奈何老天爺在逼我,凌非,等着我,一起生,一起死,我宗原藤別無他求,一生有你足矣。
一同叩頭,三個大男人個個都青筋凸凸跳,全都捏得泛白。
許久才站起,白風想了很多,見宗原藤臉色陰鬱,沉聲道:“如果老大沒有跳下去,而是又逃脫了,正在找我們怎麼辦?”
“是啊!老大聰明伶俐,我覺得要抓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我們先在這裡住上一段日子,就怕她被救到某處去生產了!”
聽着兩兄弟的話,宗原藤捏拳道:“你們說得沒錯,凌非要死也不容易,她現在不聯繫我們說明有苦衷,忌憚冷夜他們來搗亂,我暫且先住下,你們三個立刻去找袁家寨的人,倘若實在沒辦法就大量製造那種竹筒,誓死保衛魏月國,快去!”
而崖底的情況也確實何不爲妙,三天了,睡着的人始終沒有醒來過,雖說臉色開始紅潤,可老不醒就讓神仙妹妹有些急了,手腕上已經有了十多條口子,痛得她快要昏倒。
右手抓起一把彼岸花塞進嘴裡,吞嚥下去後才望着陽光下的景色。
“有沒有人啊!”
聽到這聲音,神仙妹妹倒抽一口冷氣,就連正在吃草的小白也擡頭,看着主人一陣風的衝進屋就繼續吃草。
凌非伸手按着狂跳的心,天啊,好熱啊,胃都要冒火了,怎麼會這樣?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都沒死,而且身體裡的血液全部沸騰,火燒火燒的,日,空氣不熱啊,爲什麼身體這麼難受?
這是哪裡啊?入目的是最簡便的裝置,而且很是陳舊,不過打掃得還算乾淨,什麼人會住在這裡,周圍也沒聽到喧譁。
“天啊!你終於醒啦?”
“哇!”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偏頭有一瞬間的驚豔,好漂亮的女人,要說龍緣是第一美女,那麼眼前這位可是超越了最起碼十個龍緣,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的畫中嬌?羣芳難逐,天香國豔,這裡是哪裡?仙境?
看向那微張的可愛小嘴時,一些片段迅速衝腦,瞬間血氣上涌,俏麗的臉蛋飛上紅霞:“咳!那個……你是誰?”還好自己是女人,否則吵着要以身相許怎麼辦?只是嘴對嘴,然後看了她的身體,不算那啥吧?
長得是漂亮,可沒有感情就結婚是她最不想要的。
“我啊?我叫霧兒!”霧兒上前坐在牀邊指着她的肚子道:“要不要開個洞把水放出來?”眨眨水靈靈的大眼天真無邪的笑着。
開……開個洞?那我兒子怎麼辦?凍死?該死,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個?等等……驚愕的吸氣:“你……你叫什麼?霧兒?”
見她點頭,霧兒……莫非就是孟婆婆所說的那個女兒?她一再的提醒自己霧兒怕痛,蹙眉想坐起來卻又渾身熱得難受:“不是,姑娘,你和孟婆婆是什麼關係?”
霧兒更加興奮了,抓着凌非的手很是親切:“你認識我娘啊?”
噗……真是她,這孟婆婆算得還真準,居然真見到了,莫非真的是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說能遇到就真遇到了,無奈的點頭:“哦!認識,你……認識絃音嗎?”孟婆婆有和她說過她還有個哥哥嗎?
“絃音?是緣度寺的主持嗎?娘說那是我哥哥!不過我沒見過,你是我這一輩子除了娘見過的第一個人!”歪着帶有兔毛珠花的小腦袋,笑得很是甜美。
原來她都有跟你說呢,其實她是忍不住吧,因爲除了你她已經不知道要和誰說了,反手抓着她溫柔的問道:“聽聞你很怕痛,爲什麼?”
“因爲……!”剛要說出來就又垂頭搖搖:“不能說,娘有叮囑我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的!”見她不信,就趕緊舉起左手道:“你不要不相信,我的血是真的可以讓人喝了就會內力大增,而且解所有的毒,娘說喝一口,可以讓一個人減少五年的努力,所以我不能說!”眨眨大眼,示意自己沒有說謊。
某女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頭冒黑線,這兄妹倆,還真是人間極品,你全都說了,還不能說?內力大增,喝一口就可以減少五年的修煉,乖乖,真的假的?還能解開所有的毒,這……這不是絕世珍寶嗎?
趕緊點頭道:“對!不能說,你聽話啊,任何人都不能再說,像剛纔的話,一輩子都不要說知道嗎?否則有人會不斷要你的血去修煉功力的,騙人是小狗!”乖乖,你這傻丫頭,不知世間險惡。
“那……那我不說!”一聽會不斷的那她的血就嚇得瑟瑟發抖,花容失色,眼珠轉了轉笑道:“痛嗎?”伸手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臂膀。
凌非搖搖頭,這能痛嗎?
霧兒撅嘴低頭鬱悶的訴苦:“但是我就會很痛,除了經常會用到的地方,像大腿裡面的肉,稍微磕到碰到就會痛得流淚,你看,我爲你救你已經被割了十六刀了!”伸出左手臂挽起長袖。
嘶!
“你……你幹嘛要虐待自己?”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些綁着的傷口,莫非自己在喝她的血度日不成?
“救你啊,你太虛弱了,給你喝了酒不用死了!只是……只是真的很痛!”一想到那種感覺眼眶就發紅,低頭放下袖子不說話。
救我嗎?是不是沒有你我已經到地府報道了?心,漸漸變暖,拉過她的手臂輕輕撩開寬大的袖子,一根一根解開紗巾,一道一道的傷口都猙獰的外翻着,觸目驚心,新的舊的一堆,傻姑娘,如果來的是個壞人,你這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都沒有藥嗎?”看她咬牙忍受着疼痛,是風兒吹進傷口疼嗎?可不處理的話有可能會感染的。
“沒有,沒關係啦!兩個月就恢復原樣了,不用擔心的!”趕緊再輕輕的綁起。
看她渾身顫抖就於心不忍,而自己又爬不起來,想弄點藥給她敷上都不行,這麼天真的女孩還真是第一次見。
“很痛嗎?”
霧兒一聽這話就趕緊點頭:“當然啊,比正常人痛一萬倍,我娘說了,儘量不要受傷,否則會痛死的!”她也不想這麼痛,哎!
一萬倍?又一次震撼,心裡全是內疚,柔聲問道:“爲什麼明知道這麼痛要這樣來救我?”
“因爲你是人啊,而且你來了就別想走了,我都這樣救你了,你一定要……要……!”要什麼呢?想了許久才伸出小手興奮的眨眼道:“以身相許,你只能在這裡陪我,否則我就殺了你!”
真的以身相許了,我說大姐,這話是我說的吧?一個女孩家家,要一個男人……咳……假男人以身相許,像話嗎?不過倒是真的很可愛呢,艱難的起身,閉目的瞬間,居然發現自己眼前那個黃豆真的在膨脹,就等自己去煉化,趕緊盤起雙腿開始修煉。
如同一顆心臟,隨着自己的閉氣不斷的脹大,心臟一緊,這也太神奇了吧?黃豆居然一瞬間大了一倍,可一想到是對方血的緣故就有點練不下去了,睜眼看着她盯着自己肚子的好奇模樣除了黑臉還能做什麼?快速伸手捂住肚子:“呵呵!那個,其實吧……我以前……很帥的,頭髮短短的,一米八八,迷死萬千少女,這身體不是我的,真的,這肚子……也是個意外……”胡亂的解釋,天啊,丟死人了。
霧兒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什麼帥哥?見她坐起來就拉着她下地:“快快!外面好漂亮的!帶你去看看!”
“啊……等……好吧!”這丫頭一看就是個精力充沛的人,見她已經跑出去後就直接下牀穿鞋,好小的草屋,沒有鏡子,只有一把梳子,兩個凳子,還有鐮刀,鏟子,就是沒有碗筷和茶水,除了一個乞丐用的陶瓷碗,烏黑烏黑。
這真是人住的嗎?挑眉很想在美人面前耍帥,可……算了,兒子,有你在,我永遠也無法泡妞,識相的話就趕緊滾來下。
進來讓步伐變得很男人,可一出木門後就真的被眼前的精緻吸引去了魂魄,門前是一片綠油油的岸花的嫩葉,而一丈外則是一片血坡,無數蝴蝶兒隨着朝陽飛躍,而那個無邪少女正穿着粉紅色的紗裙在花海中翩翩起舞眸子微微閉起,雙手攤開,驚得蝴蝶兒們瞬間飛離,不久後又好奇的落在她的手掌中。
“哈哈!你要不要一起來啊?”霧兒玩得不亦樂乎,露出一口潔白雪牙回眸笑看着凌非。
是的,她很高興,終於看到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兒,以前不知道何爲孤獨,現在就更不知道了,對方對她又很好,居然捨不得她痛,你是上天給我的禮物?如果是的話,我謝謝蒼天大老爺。
“不了!你看我這樣子也跳不到!”斜倚在門框上欣賞着這百年不遇的美景,以前一想到彼岸花就總覺得很慎人,原來也會有這麼喜歡的時刻,而且觀察了一下,這個山谷中只有這一戶人家,一間草房,沒有可以煮食物的地方,肚子咕咕叫,該怎麼說呢?很不好意思開口。
許久後霧兒才笑着走到凌非面前伸手送出一把紅色花朵道:“送給你!”
“哦!謝謝!”趕緊禮貌的接過,美女送花呢,還是頭一次見送彼岸花的。
“吃啊!”霧兒催促,爲什麼不吃呢?
吃?凌非驚呼道:“天啊,你別告訴我這就是你的食物?這……能吃嗎?”上帝,別來刺激我的大腦了,已經快壞死了。
幽幽深山中,鳥兒唱鳴,蟲兒飛舞,蝴蝶蜻蜓或許常年都不會消失,比香霧島還要美上許多,因爲這裡都是自然生成,一些東西都是孟婆婆常年給她送來吧?自己是她第一個接觸的人,第一個……
霧兒很是不明白,摘下幾朵塞入了小嘴裡,嚼爛才嚥下,伸手道:“沒毒的,很好吃,況且你的身體裡現在我的血還沒消失,有毒也能吃!”
對方這麼期待,親自給自己送來,不吃的話會不會……算了,美人至上,豁出去一樣抓起一把狠狠放進嘴裡,並不香,一種淡淡的、難以形容的味道,很難想象這種東西居然也招蝴蝶。
“怎麼樣?好吃嗎?”
好吃什麼啊,根本就不能吃是不是?可女孩子親自給自己拿……‘吧唧吧唧’狠狠嚥下,忍住要嘔吐的衝動:“好吃好吃!”
“那我再去給你摘!”說完就小跑着到路口摘了一大抱。
凌非嚇得冷汗直冒,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拒絕?我不是動物,我不吃花,色字頭上一把刀啊……可除了草屋外,就沒看到有乾柴了,沒有鍋,就只有一個碗,那麼指定沒米,因爲這女人吃花就可以充飢,什麼都沒有。
油鹽醬醋,完了完了,自己到了外太空了,上面應該是素雅小鎮,看她過來趕緊伸手道:“那個霧兒啊,我覺得吧,我這肚子也不餓,這樣你過來!我其實是從上面掉下來的,我現在需要去找我的朋友,麻煩你告訴我要怎麼出去好不好?”
一聽她要離開,霧兒放下花淚眼汪汪,生氣的撅嘴道:“不行,你不能走!”
“你……你別哭啊,我要不走的話,他們會着急的,我不能讓他們着急,你懂嗎?”天啊,你可別鬧脾氣啊,你這樣我怎麼辦?宗原藤要知道自己跳崖了還不得瘋了?真怕他一衝動就去送死了,所以此刻她真的是萬分焦急。
“我是不會讓你走的,你是上天送給我的,而且娘說了,女孩子被人看了身體,那個人就要娶她,你看了我,你就要娶我,一輩子不離不棄,你不可以離開的,我說過,我會殺了你的!”低頭委屈的擦着眼淚,我對你這麼好,爲什麼要走?爲什麼?
凌非傻眼,又開始慶幸自己是女人的身體了,再美的女人也經不起給她折騰是吧?誰他媽來吃一輩子的花試試就知道什麼感覺了,苦澀不堪,難以下嚥,至今嘴裡還澀澀的,一想就要吐:“你不能這麼不講理啊!你看我吧是個女人,和你一樣,成親是男人和女人才可以的,女人和女人是……是……玻璃,是拉拉,是百合!”
“可你親了我!”霧兒還是不忍讓,單純的看着她,我喜歡你就好了不是嗎?
“親……不是,我什麼時候親你了?”生氣了,你別說了哦,我真要生氣了,你這丫頭一根筋嗎?救了我也不能讓我就一輩子在這裡吧?哎喲!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哦!煩悶的坐在牀上抓頭髮。
“我親的你,一樣啊,不管如何,你這一輩子都只能在這裡,永遠不許離開!”也氣呼呼的坐在凳子上繼續抹淚兒,好不悽慘,就跟一個被拋棄了小婦人似的,滿腔委屈。
小小草屋氣氛逐漸降低,凌非是要發瘋了,這裡是迷宮,自己亂走指定會走失了方向,看她不妥協,也明白她是一個很倔強的人,無論說什麼也沒用,想了一個最完美的方法誘哄道:“這樣吧!其實外面很好玩的,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有棉花糖,還有很多江湖賣藝的,還有猴子……!”
霧兒捏緊兩隻小手,嘟着小嘴道:“娘說了,如果有人帶我離開的話就不要去,否則就會死!”
“死?爲什麼?只要你不說出去你的血是獨特的,那麼我保證可以好好保護你,怎麼樣?這山谷裡有什麼好玩的,生活這麼枯燥單調,外面可好玩了!”擺脫姐姐,答應吧,你要再不答應,就要天下大亂了,天知道白玉邪會不會帶着袁家寨的人去攻打三國?不要以後出去了一些好友就都入土,不不不,這樣絕對不行。
越想越害怕,起身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雙肩道:“我真的可以保護你的!”只要你跟我出去,我就可以保護你的,真的,嘴裡心裡都不斷的宣佈着自己的決心。
霧兒是想去,其實很早很早以前就想變成鳥兒飛出山谷,要去看看外面的時間,娘每次都只跟她講,不帶她去見識一下,可一想到會死就害怕,思想鬥爭做了很久還是搖搖頭:“我不要去!娘說外面有一種咬人很痛的狼,一旦遇到了,就會遍體鱗傷,身上會留下很多傷口!那樣會很痛很痛,所以我不要去!”
狼?哪有什麼狼?這麼久都沒碰到過,將另外一張凳子搬過來面對面的勸阻:“可是我是真的有事要出去,你不能這麼霸道是不是?這樣吧,你也在我身上割一些口子好不好?讓我走吧!”
“我不會的!”意志堅決,不敢去看對方那讓人失望的眼神,只是盯着纖纖玉手,互相玩弄。
‘啪!’用力拍向腦門,還不如讓我死了呢,這女孩不是在開玩笑,或許她真的寧願殺了自己看着屍體也不會讓自己走的,這可怎麼辦?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然而就在這萬分焦急的時刻,突然肚子感覺一陣刺痛傳來,趕緊捂住道:“好了好了,我暫且先留下,可是我真不能吃花,我要吃肉,地瓜什麼都行,肚子痛,扶我到牀上!”
見她臉色又慘白,霧兒嚇得不輕,擦擦眼淚趕緊扶着她上牀,然後轉身顫抖的拿着匕首就要劃破手腕。
“你幹什麼?!”用力扶着疼痛的肚子驚呼道。
“你……你一定是難受了,我給你血,我給你!”
“不不不不!你快把刀放下,我沒事,可能是餓了,我肚子裡不是水,是孩子,可能是他太餓了,要吃東西!”天啊,怎麼會突然這麼痛?該不會是要生了吧?不會的,這才八個多月,不是要九個多月才生嗎?一定是餓了,眼見霧兒要出去,快速伸手抓着她的袖子大口喘息:“不能吃花,我要吃飯……飯……”
飯?什麼是飯?放下刀忽然想起孃親送過許多東西來,趕緊跑到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包米和乾菜心道:“是這個嗎?每次孃親來的時候都有弄!”
白裡透紅的小手裡是一顆一顆的白米,咧嘴笑着點頭:“是這個……你會做嗎?”
“以前有做過,我馬上去給你弄!”飛快的奔出,走到屋檐下將一堆稻草撥開,一些道具呈現了出來,拿出鍋碗……
“咳咳咳!”用力扇着風。將水和米還有菜乾一同倒入,加上油和鹽用力煮。
蔓延全身的痛讓凌非在牀上死去話來,肚子脹痛得厲害,並非女人,所以只是睜眼咬牙忍着,沒有呼痛,許久後那種感覺才消失,擦擦汗水艱難的推掉黏糊的褲子,上面一灘血令她暈倒,要生了嗎?都流血了,爲什麼會流血啊?天啊,生孩子會流血嗎?
“來了來了!你快……”看着白色褻褲上一灘血就趕緊把碗放下上前盯着對方的大腿內側看:“你來月事了!”每次她來的時候也會痛的。
月……月事?你開什麼玩笑,老子這肚子這麼大會有個求的月事?肚子裡再次傳出微微的痛,有一股不詳的預感,趕緊看着那晚飯道:“端過來端過來,快點!”不管如何,現在吃飯要緊,依稀記得雙胞胎的話就會提前很久,老天,別這個時候生啊,還是吃飽了再說,免得沒力氣。
“哦好好!”霧兒以最快的速度把碗遞過去:“慢點吃……慢點!”
該死的,肚子好難受,莫非真是雙胞胎不成?爲何會有血呢?莫非是孩子死了?想到此,瞬間就吃不下飯了,死了……意識到這一點,爲何心會這麼痛?不,不會的,自己對他這麼好,不會死的,兒子,爹地……娘等着你出來。
忍住腫脹的眼眶,不能哭,孩子還很好,這麼久都過來了,不可能摔下來給摔沒了的,如果死了我要怎麼辦?聽話,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要活着。
用力將飯吃完才平躺下,這樣好似更舒服一點,望着霧兒焦急的說道:“快去準備熱水,那種溫熱的!”好像聽媽媽說過剪臍帶的事,以前沒問清楚,真是平時不燒香來抱佛腳,要真生了可怎麼辦?
“唔……好的!”霧兒完全不解,看了一下那圓鼓鼓的肚子,孩子?孩子是這樣來的嗎?娘爲何都沒說過?可卻異常聽話,跑到外面將鍋洗乾淨,打來溫水燒開,再費力的用銅盆端進去:“來了!”
瞅着不斷冒着熱氣的沸騰之水救差點吐血,就算活着也會被你燙熟的,天啊,能來一個有常識的嗎?現在這麼恐怕的時刻,爲什麼一定要我一個人來承受?
“霧兒,你這樣,你去打一桶冷水來,讓我來試水溫,是用來洗澡的那種好嗎?”孟婆婆,救救你孫子吧,我快瘋了。
差不多五個小時後,感覺有東西流出,完了完了,自己小便都沒知覺了,很想爬起來,奈何加上這幾日的疲累真的站不起來了,而且還有一種無形的緊張氣氛正圍繞着自己,好似一會真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大事一樣。
害羞的用那條沾染了少許血液的褲子蓋住雪白的雙腿,已經弄髒對方的牀了,不好意思再弄髒被子,這裡四季如春,感覺不到涼意,就算生了也不會太過寒冷,對胎兒沒影響吧?
霧兒端着水不斷給她試溫,直到她滿意爲止,水持續的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真正的用,涼了重新燒,來回好幾次了,她快支撐不下去了。
又五個小時後……
“該死……好……好痛!”十指如同彈鋼琴一樣,不敢用力碰觸,有東西要破殼而出一樣,是真的要生了:“快去準備點棉布,就是你的衣服,快去,聽話乖!”自牙縫中擠出。
霧兒見她那可怕的樣子就渾身顫抖,好像要死了一樣,又不像要死,到底怎麼回事?轉身拿出了許多衣服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又站到她的身邊:“你……你別嚇我啊,你到底怎麼了?我……我再去燒水!”說完就要出去。
“不……不是!”反手抓住枕頭催促道:“是要生了,你去幫我接生,快!我……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接……生?霧兒似懂非懂的走到她的腳邊牀頭,擦擦眼淚顫聲道:“怎麼接?是肚子裡的孩子要出來嗎?他怎麼出來?從哪裡出來?”
“從……”媽的!老子怎麼說得出口?自己都覺得丟死人了,結果還是細細的教了起來,命要緊還是面子?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
“唔……我……快不行了……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除了痛就是痛?宛如有東西要撕破自己小腹下的肉一樣,那麼小個空間,拳頭大的腦袋是怎麼出來的?可能真的會撕裂肉吧。
霧兒不說話,只是盯着那彎起的雙腿發愣,小手顫抖着。
凌非大驚,睜眼吞嚥着口水,眼淚又一次滑落,不……不能想他,絕對不能,這個孩子他沒有盡到一點責任,一直都是自己在勢力的維護,如果自己是女人,恐怕都沒有勇氣活下去了,人們說生孩子時最需要的莫過於愛人的關愛和鼓勵,可你的鼓勵在哪裡?或許你已經認爲我們已經死了。
一直都是我在忍受這些不懂又必須去懂的磨難。
霧兒的緊張和害怕也讓某女很是擔憂,擦擦眼淚爲她加油:“這樣!霧兒,你聽我說,你不要害怕,也不要緊張,如果實在不行就深……唔……深呼吸……啊!”仰頭痛吼出聲,好似有東西在往外鑽,手腕處還未痊癒的傷又傳來,雙重打擊。
“霧兒……別緊張……深呼吸……聽話!”一定是有很多血,否則她不會臉色發白,絃音……救我……救我……好痛:“霧兒……求你……別怕,求你!”
霧兒搖搖頭,伸手抓着心臟不知道該怎麼辦。
“啊……!”肉被硬生生撕裂的感覺是真正的在體會,枕頭已經被抓得變形,而唯一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卻只是站着:“霧兒……深呼吸……快點幫我嗚嗚嗚快點啊……!”
“我……嗚嗚嗚我好怕,好多血……”霧兒嚇得不輕,從來沒見過這種事,幾乎都不敢去看。
凌非早已滿頭大汗,散碎的瀏海粘稠在一起,緊緊貼服着前額,看着她這樣,心彷彿正在被一刀一刀的劃破,爲什麼我要承受這些?爲什麼?突然不想使力了,慢慢鬆開雙手,如果會大出血而死……就讓我死吧。
痛得幾乎渾身抽筋,如今你是不是還坐在佛像面前……爲什麼我要愛上你?你有什麼好的?從來就沒幫過我,也就救過那麼幾次,在愛上你後,就再也沒得到過回報,就連這個時候你都不存在,就沒說下來尋找嗎?
“出……出來了……我看到了,頭出來了,你腿別伸直!”霧兒見凌非好像又要死的打算,只能鼓足勇氣把雙腿給它繼續彎曲:“頭出來了!”
對方的話如同一顆救命稻草,換回了凌非凌亂的思緒,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會去想一些平時不愛想的事,見她振作,也跟着笑了一下,繼續用力將孩子往外擠:“啊……”再怎麼痛也沒這麼尖叫過,這次卻忍也忍不住。
悽慘的叫聲劃破天際,小小草屋裡如同正發生着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一般,門口的小白也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嗚嗚嗚……用力……又出來一點了!”霧兒兩隻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乾脆伸手要去扯孩子的頭。
“不要!不……你聽話,千萬不要扯!”艱難的說完,便再接再厲。
霧兒擦擦眼淚和汗水,只能緊緊按着她的雙膝:“用力,頭全部出來了!”好殘忍的畫面,如果是自己,真的情願去死了。
“呼……我……我快不行了……啊……!”再一次狠狠的用力。
“出來了!”霧兒欣喜的托起孩子到凌非面前。
出……出來了?爲什麼沒哭?孩子出世不是都有聲音嗎?難……難道……緩慢的轉頭,肚子再次傳來一陣刺痛,可看到那血淋淋的醜小孩手兒動了一下時,咧嘴笑道:“他活着,對了對了,我媽說我出生時就沒哭,是有血塊卡住了,霧兒,你把他抱過來!”
霧兒真怕摔着孩子,這麼小,這麼嫩,一定比自己還痛的。
‘啪!’凌非下手極狠,一巴掌拍到了孩子的屁股上。
“哇哇哇哇啊啊啊!”小娃兒四肢扭動,發出了稚嫩的啼哭聲。
“哎呀!你打他做什麼啊?”霧兒見孩子哭差點就扔了:“不哭不哭啊!”
“先別管他,輕輕的放到……放到……你的衣服……上……還有一個!啊……痛死老子了啊……”比第一個還要痛,撕裂的傷口又一次被撐開,我說你們能一起出來嗎?要命了。
牙關都咬得腮幫子生疼,幾乎快要麻木。
霧兒擦擦汗水,還有一個?
不知又痛了多久,第二個出來就開始哇哇大哭了,直到一個叫胎盤的東西滑落後,凌非才感覺肚子空了一樣,沒力氣去清理,只想大睡一覺,可還不敢睡,真怕這什麼也不懂的霧兒一把扯斷那和她不一樣的臍帶,睜開快要合上的眼道:“快點,抱……抱過來,給我剪刀!”
望着眼前活生生的一幕……一坨肉和孩子臍帶相連的樣子讓凌非又多了絲力氣,拿起剪刀學着老媽說的那樣,留着五公尺,兩個孩子居然兩個胎盤,這算什麼?聽聞這樣的雙胞胎是長得很不一樣的。
最後剪了第二個,放下剪子用出所有的意志力盯着霧兒將孩子包裹好才說道:“算了,先不要給他們洗澡,我實在撐不住了,記住,五炷香的時候叫醒我,否則他們會餓死……的!”放心的陷入沉睡,還真不是人能承受的過程。
毫無血色的面龐上依舊在滴落着汗珠,虛弱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
“哇哇哇……!”
“哇嗚嗚……!”
兩個孩子不斷的哭,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在柔軟如絲的棉質衣袍裡閉着眼,張着紅紅的小嘴,還真有那麼點比賽誰哭得更大聲的趨勢。
“咦!爲什麼你有這個?”盯着一個嬰兒下面的小小鳥露出不解,看向剪刀,上前拿起:“剛纔箭的時候都不見你痛,現在會痛也要忍着,否則長大了怎麼見人?”沒錯,她要給他先剪掉再說!溜達☆yusheng☆手打字數(10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