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霜暗暗撇了小舒氏一眼,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把事情往嚴重了鬧,齊太公會現身?
她不想跟舒氏浪費時間扯皮,當務之急,是要知道齊秋雪的下落。
舒氏臉色一白,心肝兒也顫了顫,她從來沒有想過,齊秋霜會拿刀對着自己,如果換成齊秋雨那個丫頭,她也不害怕。但是齊秋霜自從摔了腦袋,就讓人看不明白,那眼神盯着人時,感覺真是陰森森的,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
“霜丫頭,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哪隻眼睛見我把雪丫頭給賣了?沒影的事就不要亂乍呼呼的,小心舌頭讓貓給咬了。”舒氏年紀大,心思也深點,她相信齊秋霜不敢把那刀往自己身上招呼,心裡穩着呢。
但小舒氏就不同了,她心虛啊,之前將齊秋雪綁了抓上車,可是有她的份的,且她想事情都不會往深處想,當即就大聲嚷嚷起來。
“二伯母,你再繼續喊哪,最好讓所有人都來瞧瞧,這就是齊家的家風啊,原來賣孫女跟賣牲口似的。”齊秋霜相信,這個事兒,齊家絕對不敢鬧到外頭去。
換句話說,舒氏在打算賣齊秋雪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過齊斯農一家人會有什麼反應,老實人怎麼會反抗呢,在齊家人的眼中,齊斯農一家就是可以隨意欺侮的。
“住口,霜丫頭,把刀放下,你這般哪像個女孩子,老三,你就不管管,瞧瞧這做派,是哪裡學來的?”說話的是齊斯禾,瞧他身後探頭探腦的齊書醇,可見是這傢伙去喊的。
來的不是齊太公,齊秋霜並不訝異,自認爲重規矩的齊太公是不會插手兩個兒子的房裡事的,除非是他認爲需要自己公平評判的。
不過這一回,她就是要齊家都明白,他們家不是好欺負的,“大伯,你少假惺惺說這話,不過是個會死讀書的酸腐罷了,農事一點都不會,整日捧着書讓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也不虧心。怎的,這次我奶奶賣我二姐的銀子,你和你兒子沒少受益吧。你們不是自認爲是謙謙君子嗎,怎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臭丫頭,你個大逆不道的,看我不打死你。”舒氏氣得滿臉漲紅,揮着手就要往齊秋霜頭上扇來,上回,她就是這般做的,結果讓原主魂歸地府。
齊秋霜舉着菜刀,伸手一劃,瞧那軌跡,正是往舒氏的手腕而去的。剛跟齊書凡齊書揚見面後,她就將一切在腦中預想過一遍,舒氏的反應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
她拿刀,以後說起來,可以說自己被怒火衝昏了頭,上次撞到了頭還沒好,啥都記不清了,這能找的藉口多了去。所以,完全沒必要退怯。
“娘,不要。”齊斯禾見狀,嚇了一大跳,忙衝過來,將舒氏往後拉了一把。
一時,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剛纔,若是齊斯禾沒將舒氏拉後退一步,齊秋霜手中的刀就落在舒氏的手上了。
在這之前,有覺得齊秋霜是裝腔作勢的,如今也害怕起來,碰上不講理,橫的,這都沒關係,最怕是那種不要命的。
“你……你,霜丫頭,你這是大逆不道,竟然拿刀對着長輩,就該家規處置,將你逐出齊家那都是輕的。”齊斯禾顫着聲音說道,看似義正言辭,實際上心裡也害怕極了。
齊秋霜嘲諷地看向齊斯禾,“大伯,你說,我們要是對外說你和書平堂哥爲了買試卷將我二姐賣了的事說出去,會怎麼樣呢?”
“你……”舒氏瞪大了雙眼,她就是吃準了齊斯農一家不敢吭聲纔敢做的,若是傳出去,想要考功名那就難了,“你個心狠手辣的丫頭,當初你生下來就該把你浸尿桶裡淹死,也省得今日來禍害齊家。”
“論心狠手辣,只怕齊家誰都比不上奶奶你吧,虐待媳婦孫女,如今又加了一條,賣孫女。看看整個大桑村,誰家婆婆像你這般,虧得齊家還自稱書香世家呢,我呸,都是披着羊皮的狼!”齊秋霜往前走了兩步,手中的刀在空氣中揮了兩下。
“住口,目無尊長的孽畜,快把刀給我放下。”齊太公見這邊越鬧越大,依稀聽得那些話,走過來,恰好聽到齊秋霜最後提高聲音的兩句話,不由怒了。
想他一輩子讀書,即使一輩子只是童生,他自覺是懷才不遇,就想打造一書香世家,恢復往昔榮光,爲此,他定下一列的規矩,要求子孫嚴格遵循。
齊秋霜側頭看着齊太公,頭髮鬍子都已發白,紅光滿面,目含精光,身子甚是壯實,看着倒頗有威嚴。
“太爺爺,您來得也正好,我二姐叫奶奶給賣了,齊家不是書香世家嗎,何時淪落到那須賣兒賣女的不入流人家?”齊秋霜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手裡仍握着菜刀,慢慢後退到齊斯農和柳氏面前。
齊太公一聽齊秋霜的話,只覺得**裸的打臉,鬍子翹啊翹的,看着很是生氣,這情況嚇得扶着他過來的齊書平和齊書俊【大房齊斯文的大兒子】慌忙又是順氣又是安撫的。
“斯農,看看你教的好女兒,都給我到大廳去!”在這小地方,要說教也不好整,大廳又寬敞,又有祖先牌位以及供奉的神位,更有威嚴些。
舒氏狠狠地瞪了齊秋霜一眼,轉身跟在齊太公身後,想讓她把到手的銀子吐出去是不可能的,看來得想個辦法,讓齊太公不追究,又將齊秋霜幾人給壓下去的好法子。
齊秋霜和父母落到後頭,她知道這將是一場硬戰,只能期待齊書凡齊秋雨早點回來,否則單憑自己的戰力,是拼不過這些極品的。
“爹孃,等會你們什麼都不要說,我和大姐大哥來。”齊秋霜板着臉說道,她知道分家不容易,但只能能撕開一條裂縫,打進一根楔子,慢慢地用力,總有一日那條縫隙就擴大到修復不了的地步,一分兩半。
“霜兒,你說雪兒還能回來嗎,我可憐的女兒呀?”柳氏淚流不止,嗓音已經沙啞,她怎麼都沒想到,她百般忍耐,吃下所有的苦頭與委屈,但換來的是什麼?
這齊家,果真是個毒坑,她的孩子,難道就跳不出嗎?
“一定能的,爹,你看着娘點。”齊秋霜非常肯定地說道,見柳氏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怕出事,就讓齊斯農看着點。
齊斯農剛纔什麼話都沒說,齊秋霜不怪他,畢竟被壓迫了那麼多年,不過他還是作出了態度,是向着自家人的,目前這般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