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兒娘一出了齊家門,整張臉就沉了下來,陰沉非常,與往年相比,帶上了幾分的戾氣,哪裡還有當年那和善模樣。
當年一家都被豆兒接走,在西襄城待得很愜意的,但誰知,一切都被破壞掉了,日前,又得了消息,說是豆兒被昀王給抓了,而昀王跟齊秋霜一家關係很是密切。
加上如今老天不賞臉,世道艱難,全家只好又搬回村子裡,好在當年老人對才村子裡的一切比較不捨,沒有處理,否則如今回來還真不知道會如何?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她沒有想到柳氏如今這麼的生疏,她的試探一個都沒接下,哪裡有往年得親密。
心裡雖然有些懷疑柳氏是不是已經清楚豆兒的事情,但對於柳氏不幫忙的行爲,還是非常不舒服的。
回到家中,豆兒爹就迎上來,“孩子她娘,如何?”
“如今那柳氏也狡猾,敷衍我了事,也不知是不是清楚豆兒的事了。”豆兒娘在心裡想着還有誰能夠幫得上忙的,探問下豆兒現在情況如何也好啊。
“先別讓爹孃知道。”豆兒爹的臉色也有些不好,“改日我再找斯農和兩杯去,總能探問出來的。”
在齊斯農回來的時候,柳氏將這事跟他說了,“我可先跟你說好,那豆兒爹找你喝酒,可別傻乎乎的啥都應下,如今他們家可不是普通的人家。”
齊斯農摸了摸腦袋,覺得柳氏也太緊張了,不過他仍然將這事給記下了,不管怎樣,不能給閨女惹麻煩啊!
齊秋霜很快也知道了豆兒娘來找柳氏的事,沒有再去問什麼,她知道柳氏心裡有數的,該說不該說的都很清楚。
去樑澈鈺那邊,看了看豆兒目前的情況,齊秋霜微微皺眉,覺得再這麼下去,豆兒家絕對是要給她收屍的,不過在她看來,這使不得,死在樑澈鈺這邊,那一些事情可就說不清了。
“可是查清楚了?豆兒如何定罪?”見樑澈鈺下巴都長出了青黑色的鬍子渣渣,都沒時間清理,就知道他有多忙了,齊秋霜忽的有些愧疚,自己還拿這事來麻煩他。
樑澈鈺揉了下太陽穴,“如今她這般,看着了無生趣,罪不至死,但獲罪難饒,不過也不需要我們動手,她如今的情況,即使日後能起身,也不會利索了。”
齊秋霜見狀,忙上前,伸出右手替樑澈鈺揉太陽穴,“那是有結論了?可適合說予我聽?”
“抽去記憶,估計跟五六歲孩童差不多罷。”樑澈鈺的聲音帶着幾分冷冽,豆兒會太多的東西,她那手不菲的易容技術,是不能流出去的。
“這般啊,好歹留着一條命,到如今地步,也是各人當初的作爲。”齊秋霜頓了下,覺得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囚禁着人養一輩子,誰有這功夫和精力,還不如樑澈鈺說的這般,再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你放心罷,不會讓你家難做的。”樑澈鈺伸手握住齊秋霜的手,這些事情,一定要把齊家給摒除在外的。
人總是同情弱者的,無論嘴脣的對錯,最後大家只看得到受苦最多的人。
齊秋霜笑了笑,沒說什麼不用考慮呀一類的虛話,本來就是要避免的,又何須爲了不必要的面子說那些廢話呢?
“可惜的是,還是讓兩隻大魚給跑了,尤其是太后,她手中的東西,應當就是那邪物了。”這是齊秋霜最遺憾的,可惜的是,白蛇不懂,也沒有多出的人手去追捕,只能眼睜睜看着人逃跑。
樑澈鈺微微側身,將齊秋霜拉到自己懷中,下巴在她頭上揉了揉,“兩位道長如今心裡都有數,總會抓住的。”就是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無辜的百姓了。
齊秋霜輕輕應了聲,“今年溫度冷熱過度太突然,地裡曬死了不少,用水也緊張,收成怕是又要降了。”說那些話太不舒服,還是來討論下民生大事吧。
“還不到開倉放糧的時候。”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真的不能開倉放糧,否則真到了那時候,就是個悲劇了。
“也不是說開倉放糧,就是提醒你下,讓人注意着,防止有人趁機作亂。”比如弄個什麼人民起義什麼的,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會少發生,權力容易教人腦袋容易發熱。
“嗯。”樑澈鈺應了聲,沒有說齊秋霜操心太多,插手太多,即使自己忙得要死要活的,累得想馬上躺下,但是聽着她的聲音,就覺得流失的力氣又回來了。
他所奮鬥的,就是爲自己所愛的人謀求一個安穩富足的環境,此時的辛苦付出又有什麼不值得呢?
聽着樑澈鈺疲憊的嗓音,齊秋霜看到一旁的杯子裡的參茶,看起來沒動過,就往裡頭滴入一小滴的靈液,“喝了吧,與你有好處。”
樑澈鈺沒有拒絕,接過杯子,微涼的液體一飲而盡,一股熱感瞬間從胃裡向着四肢流竄,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感覺雙眼皮怎麼都撐不住,眼一閉,均勻的呼吸聲就傳來。
齊秋霜嚇了一跳,側頭一看,見只是睡着了,心裡雖說有些不明白,但也捨不得他這樣姿勢,楞是將人給搬到一旁的小榻上,自己就守在一旁看着。
睡了小半個時辰,樑澈鈺倏地睜開眼,坐起身來,就見到齊秋霜在榻邊一手支着頭打着瞌睡,心中不由很是柔軟。
看了看沙漏,睡了不到一個時辰,整個人去渾身是勁,哪裡有一點疲憊,心裡明白齊秋霜作了什麼手腳。
那邊齊秋霜打着瞌睡,頭一點一點的,猛地一醒,睜眼見到樑澈鈺站在自己面前,有些迷糊地說道,“怎不多睡會。”
“沒事,我這回精神着呢,你躺會,等晚些時候,我送你回家。”說着,將人攔腰抱起,放平到牀上,輕柔地給她掖上被子。
齊秋霜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順着樑澈鈺的話應好,很快就熟睡了,這些日子她都沒怎麼睡好,一睜眼,就是那日的噩夢。身爲和平時代過來的人,又未曾經歷神腥風血雨,如今真刀真槍見着了,心裡還是有幾分壓力的,如今在樑澈鈺這邊,倒是適應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