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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慕容起身行至我身側,悄悄道:“三王爺莫慌,小澈不是敵人。”

不是敵人?聞言我更警醒:“十六王子謹慎。”

“唉,真和小槿信上說得一樣,正經過頭了。”慕容索性放開話頭了,“我是甚麼人,怎麼可能會對三王爺的計劃有影響?這次來豳國,要不是小槿寫信叫我,我才懶得來呢!”看我一臉沉思,又皺起眉來,“不信?你好好想想,幾時聽過申國的十六王子很厲害?我對那個位子纔沒興趣呢!”

倒不是厲害與否,只是現下不能出甚麼狀況,不然幾番心血有可能白費:“十六王子言重了。”

“別這麼文縐縐的。”慕容瞪我一眼。

換我目瞪口呆,這真是今兒白天所見之人麼?真是無奇不有,只得無奈一笑:“十六王子想說甚麼,不妨明言。”

“哎呀,看來你真的把我當敵人了,怎麼辦呢?”慕容急得直抓頭,突地眼睛一亮,“我把小槿寫給我的信給你看,你就知道了。哎呀,也不成,信在申國呢,一來一去哪兒來得及啊?”

我哭笑不得,只得輕聲道:“十六王子,別這麼麻煩,劉鍶信你就是了。”橫豎先緩住他,回頭細細查探就是。

“真的?”他聞言大喜,“你放心好了,雖然你的確長得不錯…但是我和小槿可是十幾年的朋友,我一定幫你們!”

這話說得我雲遮霧繞,不明所以:“十六王子…”

“叫我小澈!”一臉孩子氣,倔強不服。

“好,小澈,你聽我說。”深吸口氣,緩緩道,“我和槿兒的事情…”

“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一臉義氣。

“那就多謝十六…小澈了。”被他一瞪,勉強改口。

“好,現在我要怎麼幫你們呢?”小澈滿臉興奮,“我把白榆送回家,你就趁機…”

我哭笑不得,這個十六王子,還真是胡鬧:“自然不行了,我會親自送幾位回府的。”

“大好機會居然放過?”小澈一臉鄙夷:“好像你與小槿只有一次吧,是不是你,嗯,不行啊?”

腦中鬨然一聲,真不知當怒當笑:“我不行?”

“當然,看你這麼瘦…啊,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懶得多說,一把領住他後頸提起。

“你,你手上力氣大,有甚麼了不起的?”這小子還嘴硬,“和那事沒關係!你肯定不行,肯定不行!”

將他提着轉過來,我沉着臉道:“你想激我?你想激我馬上找個人證明給你看,還是想毛遂自薦啊?你口口聲聲說和白槿是十幾年的朋友,這又算甚麼?”

小澈面上一紅:“誰,誰說我想和你…啦?”

“叫那麼大聲,心裡肯定有鬼!”懶得理他,放他下來,整整他的衣冠,“劉鍶好意提醒十六王子一句,有的事兒,知道了當不知道比較好。”

“…你這麼喜歡小槿?”小澈歪着脖子看我,“有多喜歡?有他喜歡你那麼多麼?”

我搖頭笑笑:“只可意會。”

“小槿真是白癡,纔會喜歡你那麼多年!”他橫我一眼,鼻中一哼,“你知不知道他小時候有多崇拜你,簡直把你誇得跟神仙一樣。後來再見你,就一頭載了,說是死不回頭,真傻。”

見我默默不語,他急了:“你倒是說話啊?是不是很開心,很感動啊?那就好好對他!”

“…怎麼對他?難不成還要我娶了他?”我無意傷人,只事實如此,不容迴避,“相信十六王子知道我回國就將娶妻,將來納妾,你要我將他至於何地?”說得這幾個字,我心亦痛。

“那你就打算這麼着?”小澈撅起嘴來。

“看來三王子也沒有和你說全,十六王子有空就好好問他吧。”不再理他,聞得子敬上樓,正事要緊。

子敬上來告知車馬備好,只雲白柵已將鈺兒帶走,乘的是他自帶馬車,駕車的亦是他自家車伕,酒樓小二扶他上車,白柵心情頗好,打賞了他二兩銀子,美得小二合不攏嘴。

我心中暗笑,還好鈺兒在,今晚也不算一無所成。

子敬扶着白榆,我抱着白槿,小澈自個兒無趣,在我前頭晃盪,又要留心別撞到白槿,又要仔細別踩着他,樓梯狹小,抱人行在實在不便,好容易下到大堂,卻又撞人身上,忙的致歉:“這位兄臺…”

“三王爺!”

這聲音…我擡頭一看:“韓大人?你怎麼在此?”這驚訝卻是貨真價實,莫非東虢頭子跑了?又或是,根本沒有抓到甚麼頭目,那檀塘兩人豈不危險?

“說來也是緣分,兩度與三王爺酒樓相見,三王爺皆是溫香滿懷與在下相撞啊。”韓焉口裡調侃,眼色複雜。

深夜來尋,想是有事,我一點頭:“本也想請韓大人同樂,可一想韓大人親口斷的‘衛鍶飲酒禮數全丟’,就不敢造次了。”

韓焉抿嘴一笑:“玩笑之言,三王爺記到今日,韓某幸甚。”笑罷正色,“只是爲幾位安危起見,若已盡興,不妨早散,就當體諒我這小小的菡京五門使吧。”

“本來我們就要走了,你還真羅嗦。”慕容癟癟嘴。

韓焉望他一眼,打個躬:“原來十六王子也在,韓某失禮了。”

“哼。”慕容跳上馬車,衝我招手,“快點快點,我會把小槿送回府的,放心吧。”又咬我耳朵,“小心點那個韓甚麼的,他看你眼神怪怪的。”

我哭笑不得,實在拿這孩子沒轍:“多謝提醒。”

“哼!走啦!”氣呼呼放下車簾,車伕自揚鞭絕塵而去。

白榆亦由子敬扶下,家丁上前接應,不時也回府了,

這才找得空擋:“韓大人來訪,只怕不是要劉鍶早散筵席這般簡單。”

韓焉面色凝重:“三王爺,請看這個。”

一隻楠木簪子,連着一張字條——金祈輪!

“這是?”我連連皺眉。

“今日我按制巡夜,路過槿王子府上,管家白鷳給的。”

“哦,韓大人養的人果是忠心啊。”

不鹹不淡頂了一句,韓焉尷尬笑笑,“三王爺可認得這簪子?”

“不認得。”

“是麼?”韓焉眯眼輕言,“似乎是文思帶過的…”

“文思?呵呵,韓大人倒是有趣得緊啊。”

“這…那三王爺的意思是…”

“我沒甚麼意思,喝了這大半夜的酒,早累得趴下了。”我疲憊一笑,“子敬啊,咱們騎一匹馬走吧,這回子眼暈得厲害,自個兒騎只怕不成了。”又衝韓焉笑笑,“韓大人,這可累您了,我真醉了,先回去了。別的就麻煩韓大人了。”

韓焉若有所思,點頭目送我與子敬遠去。

快到驛館,子敬終是忍不住:“爺,真的不救文思?”

我沒回話。

子敬又道:“雖然文思說話常得罪您,可心地還是好的…”

“心地好?”我嘿嘿一笑,“看來他挺本事的,能把我忠心耿耿的子敬都拉過去。”

“爺!”含着絲絲氣惱,也帶着幾分無奈。

“文思是韓焉的人,他可沒少和韓焉通氣兒。本來不借助他,我照樣能叫白柵金傑寢食難安。現在他被抓了,憑甚麼韓焉來找我救人?”我閉目靠在子敬背上,輕輕一笑,“再說,這條子是韓焉拿來的,韓焉說是白鷳給的,假多真少!”

“可是爺,要萬一是真的呢?”

子敬在我身前不安的扭動,想回頭跟我細說,我一拍他腦袋:“別亂動!”

好在已到驛館門前,我和子敬先後下馬,自有下人來服侍。

沐浴罷了,換過衣衫,扔了兩把佛手進香爐,正要上牀看書,子敬敲門進來:“爺,該喝藥了。”

“哎呀,又喝?”

“爺,很久沒有喝藥了,小心爲上。”

“可是今兒喝了那麼多酒,現在望着這些個湯湯水水的,直噁心。”

“就是喝了酒,才更要喝藥!”子敬板着臉,毫不退讓。

“好好好,喝就是了。”皺着眉一飲而盡,連呼上當,“好苦!子敬啊,你生我氣,不妨明說,怎麼能下那麼多黃連來害我?”

“黃連清熱敗火,這幾日主子辛苦得緊,該好好補補。子敬這就告退了。”

“啊,子敬啊,你過來,我跟你說啊…”

“嗯?”

“就是…”

“明白了?”我大聲道。

“明白了。”

“明白了就下去吧。”

“是。”

低着頭,端着藥碗,恭恭敬敬退出門外,關上房門,再小心翼翼回房,熄燈睡下。

額爾,一陣酣睡之聲傳出,稍頃門外院中樹上風過,我猛地睜開雙眼,心裡暗笑:好,盯梢兒的走了!

輕輕拉開子敬衣櫃,找出夜行服換上,繫上面巾,心裡直道:子敬,莫生氣。只是點了幾個小穴罷了,再過兩個時辰就解了。你功夫不差,指不定一個時辰就解了也未可知。

不如此,怎能晃開那些尾巴?

我是護短的主子,寫條子的傢伙倒也清楚,只我也不是笨主子。

那簪子,不就是最後一晚文思戴的麼?

還是我幫他取下放好,叫他先睡的。

文思,只盼你真個兒被人虜走,不會是個陷阱,等我劉鍶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