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殺戮

大黑子的蒙古馬養殖場建在海岸邊的大片草地上,方圓也有十多平方公里大小,整個養殖場是用木樁加鐵絲圈起來的。朝南的一面不出十米就是懸崖,那懸崖距海面至少也有四五十米高,海浪拍擊着崖壁,發出轟然巨響,就是遠在幾裡地以外的汪家鋪也能聽得到。在這地兒辦養殖場,確實是個好地兒。以王儒爲一方,以大黑子爲另一方,兩下談了,沒成。那大黑子看着日本人就來氣,那啥事兒還能成!王儒仗着自個兒是日本人,背後就是關東軍,腰粗,說,我們搞個合作,我,投錢!你,擴大飼養!末了,對大黑子說,汪桑,讓我們愉快地合作吧!還把他那又瘦又長的手伸出來要跟大黑子握手。大黑子沒接,笑了笑,說,沒那必要!那王儒自認是個有身份的人,哪受得了這窩囊氣!心裡罵了一句,中國的刁民!奇怪,這時的他,心裡罵的是中國的刁民,而不是啥關東州的刁民!王儒心想,我親自出面,這對你來說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從那以後,王儒再不出面,而是讓他的兩個親妹妹出面了!具體說,就是王娟秀和王娟娥了。

她們的哥哥王儒給她們設計的行動方案是,由王娟娥出手殺死大黑子那養殖場的頭號種馬,當然要人不知鬼不覺啦!主要的目的是震懾!這個方法若是還不能奏效,王娟秀可就該出手啦!

王娟娥出手了,大黑子被震懾了一下子,但沒能奏效。

那一天,蒙古馬養殖場那兩個飼養員早上起來,爲場子裡的幾匹種馬準備好了早上用的飼料,看看時候還早,就在養殖場有點兒靠北的紅磚簡易房中先吃了自己個兒的早飯,扯了兩句閒篇,抽了袋煙,然後不緊不慢地拎着飼料桶朝着不遠處的馬棚走過去。那兒蓋了幾排馬棚,頭一排馬棚就是種馬們呆着的地了。大幫兒養馬,那種馬一般是不散放的。還沒到得那馬棚前,走在後面的個子雖小但年齡較大的飼養員,卻不知爲啥搶先一步衝到了那年齡小一點兒但個子挺大的飼養員前邊,嘴裡喊了一聲,壞了!那年輕飼養員被那年齡有點兒大的飼養員的動作嚇了一跳,咋?等到他的眼睛向頭一溜兒馬棚看過去時,就傻在了那兒!緊跟着,那年輕飼養員就跟那年齡大一點兒的飼養員一樣,把自個兒手裡的大桶往地上一鐓,朝着那頭號種馬呆着的馬棚奔過去!他倆兒都看清了,那養殖場頭號種馬平躺在地上,已經身首異處,腦袋和身子從脖子靠近前腿的地兒被切割下來,馬首與馬身相隔足有二尺來遠,血流了一地。種馬頭和身子還是一方向,眼睛並沒有完全閉合,虛睜着,嘴微微張開了一些個,一絲口水還掛在嘴角兒上。

到得近前,那年齡大一點兒的飼養員腿都軟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大黑子聽到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那年輕飼養員說出的頭號種馬被人砍死,已經身首異處的情況,腿也有些個吃勁兒,要彎的樣子,但馬上就挺住了,眼睛瞪得溜圓,那罵人的話接着就出了口。

操他--!敢在閻王爺兒頭上動土!一般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大黑子卻習慣說敢在閻王爺兒頭上動土,口音還習慣帶個兒字。大概在他的意識裡,閻王既是管人生死的,又是常駐地下的,這樣,跟傳說中的太歲應該差不了許多,也許就是一回事兒。大黑子擡腿就向養殖場跑過去。跑到了養殖場,同樣也是上氣不接下氣!看到那種馬已不在一處的屍體,眼睛都紅了,就勢蹲了下去。蹲了一會兒,呼地一下子站起來,操--這回他只罵了半截就頓住了,接着就又蹲了下去。他猛然間明白了。

一會兒,大黑子緩緩地站起身,把他那又黑又大的手掌向下甩了甩,說了句,誰也別動!大黑子說的是誰也別動那現場,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場外走去,把一干人等全都扔在了那兒,手足無措地你看我我看你。回到了村裡,大黑子一頭扎進了自己個兒家的屋子裡,足足呆到晌午飯時方纔露頭兒。

大黑子絕不是白給的人,要不然,他也當不了這汪家鋪村長,也混不出今兒個這局面。他當然明白殺死他這養殖場頭號種馬的意思!那他自己個兒招惹了啥人,他還不知道嗎?看來,這一次,自己個兒是真正遇到了歹毒的對手了!但他大黑子是何許人?豈是可以嚇得住的!俗話說得好,寧可讓你打死,不能讓你嚇死!在大黑子已經過去的大半輩子生涯中,有多少次險象環生,有多少次出生入死!但儘管如此,大黑子還是感到,這次來得確實有點兒詭譎震撼。

大黑子幾經思量,覺得眼下不要馬上做出決斷,得先讓兒子知道所發生的事兒,知子莫若父,兒子說不定能有啥好招兒,上陣父子兵嘛!他的兒子是誰?他的兒子是汪春,這時還在東北軍裡,已經是個不大不小的軍官了。

大黑子對兒子的脾氣秉性那是相當的瞭解。汪春真真兒是沒差種兒,是他大黑子的兒子!倆人兒一樣,任啥事兒沒有服軟的時候。但他也有些個擔心,那汪春要是知道了這碼子事兒,一股子熱血衝上來,再弄出點兒啥事兒來,得不償失,後悔都來不及!大黑子就在自己個兒的心裡琢磨,汪春要是知道了這事兒,會咋樣呢?人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來硬的,想法子跟那個小日本子幹!汪春有可能走這條道兒。可真要是兌起命來,俺能幹得過日本人嗎?俺有多少勝算的把握呢?想到這兒,大黑子就是一陣搖頭。這一次,也不是俺就服輸,得想出個兩全之策!這時的大黑子已經沉下心來了。

大黑子草草吃了口飯,就又返回了養殖場。按照他的吩咐,那種馬的屍體還就那樣地躺在那兒。大黑子這個時候才感到,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衝撞着心肺,眼淚都快下來了。他眨眨眼,挺住了。他在種馬屍體旁再次蹲下來,細細地摩挲着那種馬的頭,然後又挪到那種馬的身子這邊,摩挲摩挲腿,摩挲摩挲尾巴,動作極其輕柔,那雙大手充滿了溫情。

大黑子就這樣在那種馬的屍體前蹲了足有半個多鐘頭。然後,他站起身,對一直站立在身邊的幾個飼養員說,這事兒,誰也不許說出去!就當沒這回事兒!誰要是多嘴,小心俺割了他的舌頭!又交待說,就在這岸邊找個地兒埋了吧!說罷,就又頭也不回地朝養殖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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