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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

我在辦公室附間的落地鏡前,對着鏡中的自己,仔仔細細,打量一番。

這用法國名師爲我量身定做的白色西裝,聽說已經被道上傳出名堂。

竟是夜總會一個叫櫻子的媽媽桑告訴我的。

她說,「君悅少爺你知道嗎?現在人人都知道這白色西裝是你君悅少爺的標誌了,又醒目又出色,遠遠一看,就知道大駕光臨。」

我笑了,「標誌?好比死神手上舉着的鐮刀?」

「哪裡?」她一愕,立即嬌笑搖頭,「應該是好比西門吹雪的劍,楚留香的微笑。」

現在的媽媽桑,真是個個都從妖精變的。

不但容貌相當,口齒竟也了得。

無人不喜歡被讚美,我欣然領她這番話,卻在心裡苦笑。

西門吹雪也罷了,若是楚留香,那可大大不妙。

那姓楚的處處留情,招惹出紅袖縈香,餘韻聲聲,如果他身邊有安燃這樣的人物,說不定早就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安燃的醋勁,大到匪夷所思。

我偏喜歡。

紮好領結,我打開門,走出辦公室。

阿旗在我進電梯之前趕到。

「賭場情況怎樣?」

「一號vip房是成叔前天就定下的,是我一時疏忽,以爲他只是手癢要玩兩把,沒想到他把大黑約了過來,看樣子是要談判。」

成叔和大黑?

我仰起頭,看着電梯上方的樓層指示一級一級向下靈活的跳。

「就是這兩個人最近爭城西碼頭那塊地盤,弄的世人皆知?」

「哪裡不好談,偏偏過來我這裡搗亂。」

這話中了阿旗下懷。

他立即順着我口風說,「是的,殺雞焉用牛刀,這兩個傢伙還用不着君悅少爺出面。我過去打個招呼,量他們不敢不給安老大幾分面子。」

我瞥他一眼,「難道只許你藉着安燃的面子狐假虎威?辦公室悶死人,他們鬧點事出來倒也算另類娛樂。」

阿旗還要說話,電梯叮地一聲。

門開了。

賭場可以把人薰暈過去的聲浪香氣,卷面而至。

我們走出去,負責賭場的二龍立即迎上來,往vip房的走廊領路,低聲說,「大黑剛剛到,帶着十幾個兄弟,個個橫眉豎眼,看樣子談不好會動手。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好幾人腰下面遮着鼓鼓的東西,不是槍就是刀。」

我邊走邊估計一號vip房的位置。

還算好,在走廊盡頭,離賭場大廳也遠。

我問,「附近的房間裡客人疏散了沒有?」

二龍很有辦事能力,立即道,「三號和四號房離得遠,有一段距離,二號房今晚被八喜集團少東定了,我已經開了四樓的新房,請他們轉了過去。另外,我把樓下的保全人員調了一半上來,分佈在他們附近,走廊也安排了點人,萬一打起來,場面也好控制。」

「他們居然有膽子來安燃的場搞事?」

「是啊,真是找死。」

邊低說,邊邁步,不一會就到了門前。

十七八個大漢擠在走廊上,壁壘分明,默然敵視,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成叔和大黑的人。

無關人等避得遠遠,都不敢過來。

只有服務生神色緊張地推着酒水小銀車進出。

想必房裡也擠,我沒帶別人,只領着阿旗二龍兩個進去。

推開門,入目又是壁壘分明,兩軍對峙。

房間中央嶄新的賭桌成了分隔區,兩個老大各佔一邊,坐在那裡大眼瞪小眼,身後自然少不了助長氣勢的嘍囉。

「還未開局?」我掃一眼空空的賭桌。

「君悅少爺?」成叔一見我出現,立即站起來,「小賭兩盤,怎麼驚動到你?」

我笑起來,「成叔一向是賭國豪客,連我這裡的頭等vip房都包下了,怎可能只是小賭。我這人好奇心重,又聽說最近風頭大盛的大黑也來了,更不想錯過開眼界的機會。」

成叔我是見過的,大黑還是陌生人,不過猜也知道對面的自然是他。

見我提及他,大黑還算懂幾分禮貌,站起來,身形鐵塔一樣,點下頭,「君悅少爺,久仰大名。」

我眨眨眼。

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大名可仰。

我開門見山,「兩位不會打算在這裡談判吧?」

資歷越老的人,越會裝懵懂。

成叔頓時一副愕然,「怎麼?」

「談判其實也沒什麼,我這裡沒規定vip房只能用來開賭,客人愛聊愛談判都行。不過,如果動刀動槍,那就有失斯文了。」我心平氣和,語氣誠懇,「說句老實話,別的都好辦,就是我一想起要和安燃解釋新裝修的vip房爲什麼又要收拾碎玻璃血地毯之類的,難免有些頭疼。」

成叔大笑,「君悅少爺,你真會說笑。這裡是安老大的地盤,我未過五十大壽,還沒嫌命長,敢來你這處寶地找碴?你放心,絕無動刀動槍的事。」

我一愣,轉頭去看大黑。

大黑卻轉頭去看身後的幾個惡形惡狀的大漢,明白似的,回過來曬道,「我們混偏門的,去哪裡不帶十幾個兄弟?怪不得大名鼎鼎的君悅少爺親自過來?我還以爲自己第一次過來就這麼受歡迎呢。」

我苦笑,「這個玩笑,兩位開得也太大了。我還以爲城西碼頭的事,兩位挑了我這裡當擂臺,不然怎麼忽然好到一個房間賭錢?」

成叔大手一擺,說,「慚愧慚愧,城西碼頭的事不要再提,前陣子爲了這個爭強鬥勝,讓道上兄弟笑話了。現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麼都煙消雲散。」

「不錯,」大黑也點頭,「幸好有貴人相助,我和成叔化了這段恩怨,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來來,喝一杯就是兄弟。」

一陣熱鬧碰杯,輪到我和阿旗大眼瞪小眼。

阿旗提醒,「兩位在外面走廊的兄弟,真不像已經化了的樣子,我看着至少還剩幾塊骨。」

「他們敢?」大黑沉下臉,「我已經叫了他們不許再惹成叔那邊的人。」

成叔說,「我也吩咐兄弟們,不要再撩撥大黑手下。今天借寶地一用,和大黑約在這裡碰頭,就是讓道上朋友知道,我們兩人已經和解,恩恩怨怨一筆勾銷。這也是那個大貴人的建議,免得以後誤會多多。現在黑道也要講形象嘛。」

我好奇,「究竟是哪個貴人這樣厲害,化干戈爲玉帛?」

大黑嘿嘿一笑,「還能有誰?當然是寧舒寧老闆。」

我心撲騰一跳。

「這個和解寶地,也是他幫你們挑的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轉身便走。

未出門,一人反而比我更早一步,信步閒庭地踱進來,恰擋在去路。

「君悅,這麼巧?」

溫文儒雅,談笑自若,正是寧舒。

我冷下聲音,「一點也不巧。」

「是啊,現在要見你,一點也不容易。」

寧舒臉上的微笑,彷佛用尺量過,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剛剛好。

每次被他這樣笑着盯看,我就覺得自己好像面對毒蛇的青蛙。

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好。

我問,「何必呢?」

我對他說,「寧老闆,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日理萬機,心思花這上面,豈不浪費?」

「再說,」我問,「把我騙出來露個臉,你有什麼得益?」

問完,冷冷看着他。

寧舒只是一味笑,高深莫測。

極討厭。

又令人心悸。

凡是讓人不明白的事,都會令人心悸。

阿旗又來給我當開路將軍,跨出一步,和寧舒正面對上,露出笑容,「抱歉,寧老闆,請讓路。君悅少爺還有事情要辦,不奉陪了。」

寧舒還是笑。

笑着側邁開步,讓開路。

我鬆了一口氣,在阿旗和二龍的貼身保護下跨出房門。

寧舒在身後開口,「把你騙出來露個臉,對我而言,很有得益。」

他說,「這證明我對你性情行事的估計是準確的。」

我忍不住停下腳步,猛然轉身,盯着他。

寧舒欣然一笑,輕輕說,「看,我用一個回答就能讓你停步回頭。」

我捏拳,恨不得打掉他臉上的得意微笑。

寧舒說,「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你有怎樣一顆心,你受不住寂寞和無聊,不管被安燃怎樣庇護,總是忍不住想探頭看外面世界。」

他說,「你好奇,天真,叛逆,衝動,卻又令人瘋狂,確實是何家幾代骨血澆灌,才能養出的人物。」

「君悅,」最後,他淡淡說,「我能誘你一次,就能誘你第二次。」

他問,「你要不要試試?」

我敵視他。

脣動了動,尚未發聲,阿旗在身邊低語,「君悅少爺,我們走吧,這種人不必理會。」

我點點頭,轉身快步朝電梯走去。

去了電梯,自動門無聲合上。

阿旗等電梯上了兩三層,開口說,「寧舒那種人,不必理會。」

短短時間,他把相同的話說了兩次。

分明就是知道我一定會理會。

我真是受不住誘惑的人?

真是不管安燃怎麼照看,總忍不住把頭探出保護區的蠢材?

由不得我不反省。

糟糕,竟是真的。

就如今日,本來用不着出馬。親自下去,不過是滿心看熱鬧加惹事的心態。

坦白說,vip房的損壞,客人抱怨,業績受損等等,幹我何事?

被他說中。

真不妙。

拜寧舒一番話,弄得我半個晚上不得安寧。

虧他還敢姓寧,簡直是投錯家門。

安燃去了澳洲,昨天有電話回來,說今天會到。

到了深夜,還是蹤跡全無。

心好亂。

如果讓他知道今晚的事,不知會不會生氣。

唉,我已經弄不清楚,他到底會爲了什麼生氣,有的大事我覺得很嚴重,他一笑過之,有的事雞毛蒜皮,他看得比捱了一槍還厲害。

可惡。

時針踏準十二點,阿旗過來問我要不要回家。

我說,「不要。」

安燃沒回來,去哪裡不是一樣?

起碼這裡燈火璀璨。

我脫了白色西服外套,鬆開領帶,在長沙發上不講儀態地躺着。

安燃安燃,快回來。

像搖籃曲一樣,靜靜在心底念着。

我忘了,他說要離開這裡到澳洲幾天時,我高興得雙眼放光。

真不敢相信,我當時竟滿心飛鳥投林的自由渴望,恨不得他下一秒就鑽進飛機,衝上青天,留下我自由自在,玩得不亦樂乎。

天……

我真的貪心不足,什麼沒有想什麼。

現在,又開始想安燃。

安燃安燃,快回來。

時針指向兩點,傳來門把被扭開的聲音。

我從沙發上猛然坐起來,定睛看清楚來人,激動地跳起身撲上之。

安燃接住我,親我的額。

「這麼晚纔回來?」

「已經說了今晚晚點回來。」

「哪裡是今晚?明晚。過了十二點就是新的一天。j

「君悅,」安燃說,「你又開始無理取鬧。」

他把我抱到沙發上,配合地讓我脫他黑色的絹質長外套,忽然間,「寧舒又把你騙了下去?」

我動作一滯,趕緊繼續,漫不經心地問,「爲什麼是又?」

安燃說,「又的意思,就是非第一次,而且可能還有下一次。」

我說,「寧舒不是好人,設下陷阱。」

安燃嘆氣,「跳進陷阱的是誰?」

我也嘆氣。

還用說?當然是我。

如果是安燃,現在就輪不到我做這丟臉的小媳婦狀。

我無辜,「都不明白他爲什麼總這樣?我明明義正辭嚴警告過他,心中只有安燃一個,一萬個寧舒都比不上十分之一個安燃。」

說罷,自己也肉麻得打個哆嗦。

非常時期,要緩和安老大總是無端冒出的醋勁,只能誇張性宣告效忠,免得小命不保。

我擡起頭,大叫不妙。

每次安燃露出正色,我的下場都不怎麼妙。

安燃說,「對寧舒那種人,警告和挑釁沒區別。」

我嗤鼻,「他性格扭曲,也是我錯?」

安燃說,「對某些男人而言,追求和侵犯,等於一個詞。」

他說,「寧舒現在要的,是你的反應。你偏給他。」

我嘆氣。

怪不得我越生氣,那姓寧的越樂。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推卸責任,還有引開安燃的注意力。

「安燃,」我認真說,「我對你的反應,比對寧舒的強烈一百萬倍。」

安燃沉默下來。

他一沉默,我就害怕。

「安燃,你又生氣?」我忐忑不安。

安燃沉默了一會,沒理會我,站起來走到辦公桌,按下對講鍵,找阿旗,吩咐一句,「立即清空負層大廳。」

他把我帶出辦公室。

從辦公室到走廊,到電梯,到出電梯,他都一言不發。

我腦子裡蜜蜂開始嗡嗡亂飛,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忽然捱上一針,神經根根繃緊,扯得發疼。

到了樓下,大廳已經清空。

阿旗真了得,這個時候正是生意極好的,不知多少人愛來這裡點小姐喝酒聊天,高興就跳跳舞。

頃刻之間,居然全被請出去。

偌大的廳,沙發組椅全部空無一人,只有不少桌上還擺着殘酒,偶然一桌,菸灰缸上橫着一根的香菸,仍寥寥燃着。

一進來,大門就被關上了。

好像進了氤氳異色的堡壘,沒有音樂,舞池中的彩燈卻仍很有情調地緩緩旋轉着。

不祥,不祥。

「安燃,」我硬着頭皮,「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一邊問,一邊回想自己在這段他不在的日子裡幹了多少不怎麼好的事?

嗯?

亂吃東西?

溜出去喝酒?

和夜總會的媽媽桑說說笑笑?那明明是……工作。

被寧舒誘出來露面?嗯,恐怕這個最嚴重。

「嗯?」我擡起頭。

安燃一點說笑的樣子都沒有,仍然兩個字,「彈琴。」

一看臺中的鋼琴,我暗暗叫苦。

慘了。

這鋼琴眼熟至極,分明就是當天和寧舒痛飲喝醉,趔趄上臺爲寧舒彈奏一曲的那臺。

這事阿旗一定有和安燃報告。

沒想到安燃引而不發,這麼久之後,一下子放弦,射我一箭猝不及防。

真真是英明果斷,神威莫測。

我如驚弓之鳥,只能走上臺,掀開琴蓋。

我問,「聽什麼?」

安燃問,「上次你彈的是什麼?」

真是誅心一問。

我嘆氣,回想着調子,十指跳動,輕輕奏出幾個不成調音符。

「寧舒說你彈得很好。」

安燃聽着我的琴聲,來到我身後。

兩手,貼在我後腰,慢慢往前挪。

把我環住。

我彈得很輕,安燃淡淡的聲音,清晰從後面傳入耳膜。

他說,「君悅,你說你不明白爲什麼寧舒這樣鍥而不捨。」

他問,「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原因,就是因爲你這一曲?」

安燃說,「有因纔有果,你明白嗎?」

我手一顫,走了調。

「安燃……」我想解釋。

安燃說,「不要說話,繼續彈。」

他說,「我到底還是忍不住想知道,你給了寧舒什麼?你讓他聽見了什麼,讓他如此不肯放手,死都要和我爭到底。現在,我知道了。」

「君悅,」安燃輕輕說,「這一曲,讓我記起當年。」

「當年,你那麼可愛,仰着頭問我,是哪個燃?」

「我寫在紙上,告訴你,是燃燒的燃。」

「你看了,問我,是不是有火的那個燃?」

「我說是。你對着我,甜甜笑了。」

安燃說,「於是我就明白,這世上,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

他的雙手有力而溫柔,牢牢握着我的腰,能讓我融化。

他嘆氣,問我,「君悅,你還要招惹多少人,讓多少人瘋狂,才心滿意足?」

我早彈不成調,雙手從鍵上抽回,覆在他雙掌上,激動起來,「一個,一個就夠我只要招惹你,安燃,我只招惹你。」

瞬間寂靜。

安燃把我推到琴上。

力度如此大,像海嘯忽然捲起三丈浪濤,排山倒海。

不小心壓到琴鍵,發出淒厲震顫之音。

我卻心潮澎湃。

「安燃,只要你一個。」

他手勁好大,把襯衣左右撕開,鈕釦蹦了一地。

呼吸火熱,彷彿肺裡都是熔岩,翻滾撲騰。

領帶拉到一半,卡住了,怎麼也解不開,如一個過大的鬆鬆繩環套在頸上。

我受不了這拘禁,拼命拉,勒得脖子發疼。

安燃低聲罵,「小笨蛋。」

幫我把它從脖子上取開,丟到一旁。

沒有前奏。

無須前奏。

我和安燃,早註定是驚世一曲,第一個音符,就已高昂激盪。

衣裳盡去,如初生,赤條條,安燃挺身進來,深到入心。

我感動到啜泣,抱着他,恨不得身心都給了他。

給他。

但願三生三世,什麼都放在他處,一點一滴,想收也收不回來。

「安燃,安燃……」我不斷哭着喚他。

被擴展的感覺,深深的,緊緊的,像窒息,卻極充實。

安燃真了不起。

不管在哪裡,只要他想,就能揮軍直入,勢如破竹。

衝撞,一次,接一次。

不管他做什麼,都能令我感動。

何其幸福。

「君悅,不許再想寧舒。」

他一遍一遍,親吻我胸口上的淡淡傷痕。

語氣驕傲自信。

「寧舒,算什麼?」

「他不懂我們。」

「他不可能,感受我們的過去,明白這裡面的滋味。」

狠狠貫穿。

把身體和意志,都貫穿到底。

驚濤駭浪,不留一點空隙。

安燃進去的,是世上任何人也無法進入的深處。

除了他,沒有人可以觸及。

「君悅,寧舒不懂你。」

安燃用他的鼻尖,磨蹭我的鼻尖,對我微笑,「他也許能找到你一兩個弱點,誘騙你幾次,但是,他怎可能比我更懂你。」

「有我在,寧舒算什麼?」

安燃的眼睛,燦如星辰。

我感到無比安心。

只要安燃開口,世上沒什麼不可能。

他說到,就會做到。

我體內被他弄得又酸又疼,又難受又快樂,臉色複雜,只懂得說,「安燃,我愛你,真的真的……」

下面的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表白和忘情呻吟,我只能挑一樣。

當然挑後者。

「不許再想寧舒。」

安燃說,「君悅,以後你看見這鋼琴,只會想起我。」

他笑着說,「看,要抹去你腦中的寧舒,實在簡單不過。」

低頭,狠狠親我的脣。

把脣親到半腫,才鬆開讓我喘一口氣,一邊繼續侵疆犯土,一邊說,「我已經要阿旗把vip房也清空,等一下抱你過去。等我給你留下一堆快樂記憶後,包管你日後過去那房,想起的絕不是寧舒那張臉。」

我臉色大變。

這樣下去,豈不骨架都要散了?

我氣喘吁吁,結結巴巴,「安燃,這個……這個不需要了吧?」

安燃笑着反問,「你說需不需要?」

獨裁者的微笑反問,從來都是危險信號。

我立即聰明地閉嘴。

閉嘴半秒,忍不住又張開雙脣,吐出令人臉紅的呻吟。

這人,這人,哪裡是英明果斷,神威莫測?

分明就是醋力無敵

但是。

我,唉?我偏喜歡。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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