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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

東海海上有條商路,之所以叫商路,是因爲這裡這是押運的官船和販私的商船必經之地。鬲津河岸邊有熊兵把守,月支王是阻絕鬲津候和中川來往的,靖王和煙陽王形勢緊張,也常常互相關閉邊市,因此,海上運輸也就成了十分必要,也是比較穩妥的選擇。儘管風險很高,但利潤豐厚,所以以身試險者大有人在。也是這個原因,這裡常有海盜出沒。

海盜大體可以分爲兩種,一種是類似於王金這種,原本是平民,受災荒、戰亂之苦,活不下去,半路轉行做了海盜;另外一種便是魚族之人,專業的海盜。魚族,生活在沿海地區或者周邊近海小島上,以藍色綢布上的銀色箭魚爲族徽,族語四海爲家。擅長水戰,但族人平時組織比較鬆散,未建立過統一的政權。

人王統治中州時期,大半歸附京師,由前將軍流雲和人王帳下靖郭將軍凌宇一起統領,受兵部節制,是人王水軍的主要作戰力量。後黃金平原大亂,凌宇帶大部被煙陽王收歸。千秋殿大劫,流雲隨忘川逃亡,所部則由珏毅帶領投靠了鬲津候。珏毅,和凌宇一樣,亦是魚族,原是靖郭後將軍,與凌宇因迎娶靖王三公主靖寧一事多有齟齬,向來不和。這是主體部分。戰亂四起,其餘的魚族士兵便下海做了海盜,因爲本來就是水軍,所以說魚族的海盜可以說是相當專業,戰鬥力也比其它後轉行的海盜強悍一些。

海禍橫行,不是官軍沒想過辦法解決。京師局勢基本穩定後,靖王就曾派出水軍幾次追剿海盜。但商路距離中州大陸海程着實不近,需要冒着遇到極端天氣的風險顛簸勞頓,海盜們獲悉征剿,提前躲藏,官軍常常是遇不到海盜就無功而返。就算是遇到了,也常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且海盜多數是小股人馬,總是蜂擁而來,四散而去,所以官軍的行動經常是重拳打蚊子,興師動衆,徒勞無功。加上煙陽王和鬲津候兩個靠海政權又對海盜不置可否,真正想剿除海盜的靖王水軍本就人數偏少,戰鬥力不強,所以海盜問題一直沒辦法解決。

靖王的圍剿,起初還是有點作用的,但日子久了,海盜們也就習以爲常了。比較大的商販集團試過自己保護貨物,但是自己豢養船員的成本太高,收益會大幅減少。加之當時的中州統治者不允許商賈豢養武裝勢力,連京師官員的家丁數量都有嚴格限制,所以他們只能僱用一些亡命之徒或者私人武裝。受僱傭的亡命之徒和私人武裝幫船主保護貨物畢竟只是混口飯吃,而海盜們卻是以此爲生,雙方一旦交起手來,勝負多數未戰先知。當然也不乏耿直中正之人,比如後來歸於忘川的擎希,就是個認死理履行職責、拼死爲東家保護貨物的主。

這些受僱之人拿了錢不盡職也就算了,到後來更有甚者,因爲遭遇海盜貨物損失,怕到岸後僱主追究賠償,乾脆自己再搶上東家一把,下海爲盜去了。

正所謂家賊難防啊,商販們往往是得不償失,頭疼不已。就這樣,小一點的商販慢慢都破產了,就剩下那些官商勾結、實力深厚的商賈集團。小一點的船家呢,則慢慢堅持不下去,索性搖身一變,撤下大旗,換身衣服,去做海盜的也不在少數。

一時間海盜棋佈星羅,沿海地區雞飛狗跳。

可是,海盜這行也不是那麼好乾的,你以爲拉上幾個人,弄幾條破船就可以營業了?其實不是的。可搶的資源無非就那麼多,肉就那麼多,狼多了自然競爭就激烈了。所以海盜業兼併情況也異常激烈,往往剛入行沒多久就會很快被規模大一點的幹掉或者吞併。資源整合後,慢慢就形成了幾家海盜壟斷的情況,頗具規模,對海上商運販私的破壞力往往更大。

可是還得活着,買賣還得做,於是實力雄厚的商賈要麼與官軍合作,借用官船捎運私貨,要麼與有實力的海盜勾連,結成一體。前者用官船,有軍卒保護,海盜往往不去惹這個麻煩,穩妥是穩妥,但是問題也很多。這條線很難搭上,另外就算搭上了,官軍往往也會獅子大開口,能捎運的貨物畢竟有限,所以商家往往是盈利不多,或者賠本賺吆喝。後者與海盜達成同盟,雖然被黑吃黑的風險很高,但利潤也相對可觀。所以,很多人都有備無患地同時採取了兩種辦法,如果是物件十分珍貴,且爲官府辦事,不容有失,商家們多會選擇官船;如果是大宗物品,布匹、鹽、茶、糖等,商家便會選擇海盜。這種合作不是一錘子買賣,往往是關係相對穩固的。

東海上幾個比較有名的海盜有:白閻羅信無、紅鬍子鵬濤、風暴龍君昊、霸王蛟王金、狡面魚於洋。幾人與官軍都有着說不清道不盡的勾結。大家雖然因爲地盤、分贓等原因,常有爭端,但見了彼此保護的商船還是比較守規矩的,都會視而不擾。小點的海盜見到掛着以上這些海盜旗的商船,往往也都會退避三舍。真有頭腦一時犯渾、搶了海盜頭子們庇護的船隊的,海盜頭子們爲了自己的名聲和招牌便會窮追猛打,直到全部剷除他們爲止,所以這種得不償失的買賣大家基本都不會做。你別看官軍征討海盜無從下手,往往無功而返,但是海盜打海盜往往是直中要害,一擊就中。

行業的秩序維持得還是不錯的,這在海上似乎也成了不成文的規矩。

後面的兩位海盜我們已經接觸過了,在一個島上,其餘的幾夥雖然沒共居一島,但也常有衝突。在這東海之上,雖然說魚族海盜普遍作戰彪悍,但凡事都有例外,也有稍差一些的,比如說於氏,本來獨佔一島,在人數船舶佔優勢的情況下,愣是沒打過王金,被人家從島東打到島西,女兒都打得跑沒了,這纔有了前面於氏向彣宇哭訴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