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着腰走進去，初瑤站在了顏洛傾的面前，聽到她沙啞的三個字和她泛白的臉，這幾日怕是她身上也不少傷吧，那日被青檸踢了那麼一下子，沈老爺自然也不會找人來給她看病，只怕如今是更加嚴重了。
“你覺得值得嗎？”
初瑤站在那裡，只和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那日，我問他，可還記得年少不懂事的承諾，他說，他記得。我就值得。”
對顏洛傾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那日站在沈雅楓的面前，兩人就快要面貼到面，她曾經問沈雅楓還記得嗎。記得他們小時候的青梅竹馬，記得那些讓顏洛傾永遠都不能忘懷的事情。
他說：記得。
他都記得，只因爲他都記得，所以她這麼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就算難看了點，但是到底還是成了他的妻。
“我在一日。你便要服侍我一日。將來若是你先有了孩子，也要先抱來給我養，那孩子也不能喚你母親，這一世便只有我一個母親。你也覺得值得嗎？”
初瑤站在門口，冷眼看着她，她以爲這一切到這裡就結束了嗎？她以爲達到了目的日後就不會尋求更多嗎？
“這一生，都沒有任何改變的辦法。”
這句話，徹底的喚醒了顏洛傾，她睜大眼睛看着初瑤，可見父母早逝的她心中並不清楚那些，她是和沈雅楓在一起玩大的，沈元瑛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自然也不知道嫡庶之間那不可逾越的差距。
“你太愚蠢。”
這是初瑤第二次和她說這句話，第一次她也是同樣的愚蠢，認爲沈雅楓一定會幫着她。就是她的雲春，她心中對沈雅楓那不偏不倚的愛情，就是愚蠢。
“明明是你讓我這麼做的！”
顏洛傾站起來，她睜大眼睛看着初瑤，眼睛裡面還有紅色的血絲，她沒有想到初瑤竟然會來這裡和她說這麼一番話，這些話已經超過了她的接受範圍。
“我勸說過你，卻是勸說你嫁於楊公子，定然會幸福安定一生。誰承想你如此不要顏面，如今在衆人面前鬧出這麼一個大笑話來，你的醜聞已經在京城走遍了。只怕是沈府出了這麼一樁醜事……”
說實話，初瑤也沒有想到顏洛傾竟然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本來以爲她不過就是小打小鬧罷了，多數就是讓沈夫人有些下不來臺，不可避免的把她許配給沈雅楓。
而那靠着偏廳的屋子，倒不是初瑤早就安排好的，這也是爲了安全，騎射服也都是本來就在那房中換的，倒是沒有什麼懸念，本來以爲就算被看見了，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也不至於不要顏面到如此地步。
不過在現在看來，倒是初瑤有些想多了，顏洛傾果然還是個蠢貨，這幾乎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情了。
對於此，初瑤也不會想說太多的話，這些對於初瑤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是你自己下套給我鑽的。”
顏洛傾就差撲到初瑤的面前抓着她的衣領了，不過很顯然的是，這個想法根本沒有實行的機會。幾日沒有好好進食，她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剛纔說了值得，這路，也是由你自己選的，我從來都沒有左右過你。我甚至選擇勸說過你。但是好像並沒有什麼用，一句記得，換你這般的那個人，才真的是你應該憎恨的人。快些吃點東西出去吧，院子已經給你收拾好了。比你從前住的要好一些，晚上會有一頂小轎來擡你，進了門，你就是夫君的妾身了，日後見了我，可不能表嫂表嫂的稱呼了，要稱呼我一聲大奶奶。你若是想叫姐姐，我也不介意。”
初瑤搖了搖頭，她本是想來看看顏洛傾對那日的做法後悔與否，她以爲顏洛傾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後悔的。可是在知道了真實的情況之後，顏洛傾很明顯的後悔了。
這對於初瑤來說，已經足夠了，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過和別人沒什麼區別。說是真愛，她信，只是這愛情終究還是有限。
再也沒有給顏洛傾還嘴的機會，顏洛傾根本就沒有機會想明白初瑤話中的意思，初瑤就已經出了柴房。
本來她曾經有風風光光嫁人的機會。可是如今，那機會怕是再也不會有了。
到了晚上，果然她的貼身丫鬟都被換掉了，來了兩個新丫鬟，說之前是沈夫人院裡頭的，手腳麻溜的給她換上了一聲淺色的衣裳，倒不是平日姑娘的打扮了，給她隨隨便便的挽了個髻，蓋了一個紅色的蓋頭，就直接送出去了。一頂小轎果然已經早就等在門口了，兩個丫鬟把送上軟轎，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顏姨娘小心腳下。”
這一聲稱呼，已經決定了顏洛傾日後的身份。
沒有老太君的送嫁，只有兩個丫鬟的陪同，顏洛傾就這樣晃晃悠悠的從沈府的柴房搬進了孫夢竹後頭的院子，這院子甚至連名都沒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誰也沒有提出要去提字的想法，於是這個院子就這麼空着了。比起顏洛傾之前住的要小上很多，到底是個妾，也不方便配太大的房子，便只能這樣湊合着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被褥全都是枚紅色的。她不是夫人，沒有資格用大紅色，出了門口掛着的兩盞紅色的燈籠和門上貼着的那個囍字，只怕是再也沒有任何能夠看出來這裡竟然又住進了一個新人了，這就是讓顏洛傾更加接受不了的地方，以前顏洛傾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說不出來，她一直受到老太君的照顧，誰都知道老太君有多麼的寵愛她，可是今日，老太君甚至根本就沒有出現。從頭到尾只有初瑤一個人出現了，通知了她一句，初瑤就離開了，再也沒有留下剩下的話，這些如今都在顏洛傾的腦海裡面過了一遍又一遍。
她無話可說。
直到沈雅楓醉醺醺的進來。粗魯的掀開蓋頭說：“現在你如願以償了。”
如願以償？
看着眼前這個酒氣滿身的男子，這是她從小就愛慕的表哥，她最喜歡的表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沈雅楓的感情是改變不了的事情。
確實，她曾經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這個表哥，然後廝守一生。
只是如今，這樣那樣的願望對她來說，好像都已經變成了再也不可能的事情，她這個男人的魅力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讓她欲罷不能了。
“那就別耽擱了。”
沒等顏洛傾說話，沈雅楓便撲了上來，伸手在她身上摸了起來，她穿着的衣裳很快就被沈雅楓找到了突破口，沒過多久，就見沈雅楓慢慢的脫掉了她身上的所有的衣服，赤誠相對。還點着蠟燭，這還是第一次。
在顏洛傾原本的世界裡面，這應該是最幸福的勢氣了，但是如今，顏洛傾當真是一點幸福的感覺都沒有。若是說以前可能有的幸福感都在這一瞬間全部被沈雅楓澆滅了。
她甚至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被沈雅楓澆滅，她只是覺得，好像那些海誓山盟一樣的愛情，在這個瞬間就已經消失了，消失的莫名其妙，無影無蹤。
很顯然沈雅楓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上一次沒有完成的事情在今日終於算是得到了完成，顏洛傾只感覺下身一陣疼的要命，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推沈雅楓，可是卻根本沒有辦法讓沈雅楓停下來，沈雅楓依舊是我行我素，完全沒有絲毫顧慮她的感受。
“疼……表哥……”
真的好疼。
“忍着。”
沈雅楓也知道這件事情帶給他的也是無盡的黑洞，沈老爺這次是真的發表了，生氣的說若是沈雅楓在這樣，那麼這個家。就由沈雅清來接管。
這是沈雅楓最不能接受的事情，若是別的還好，偏偏是沈府的掌權之位。
他怎麼能夠輕易的交給沈雅清呢？
偏偏都是因爲這件事情，沈老爺已經下了死命令了，這是沈夫人哭多少次都沒有用的事情。
“你爲什麼一定要如此！”
最後沈雅楓突然朝着顏洛傾怒吼，而顏洛傾已經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甚至下面已經沒有一點點的感覺，只是淚眼朦朧的看着在她身上的沈雅楓，他哄着眼睛看着她，她明白那目光中的內容，那絕對不會是她期待的內容，她完完全全的明白，那就是沈雅楓給她的，最後的警告一樣的東西。
“怎麼不睡？”
不速之客站在初瑤的面前，他現在已經來去自如了，直接走到桌子邊上坐下來，一伸手就摸到了杯子，然後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這次的水已經涼了下來，但是絲毫沒有能夠阻擋他喝下去。
“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順手關上窗戶？”
初瑤已經習慣了這個人隨隨便便來，隨隨便便走，要是真的好幾天都沒有看見他來，還怕他被抓住，這可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勢氣。
“我會記得的。”
陳懷璟點點頭，看着月光下面的初瑤，站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