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稱作“Sunny”的女搏擊手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張我認識的臉。
這是……宋凝?
這幾天我一直認認真真地研究五位搏擊隊員的資料,對她們不可謂不熟悉。然而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身爲學校搏擊隊的正式隊員,萬衆矚目的三位搏擊女神之一,居然會來參加這種深夜的比賽。
更讓我驚愕的是,宋凝今天以搏擊手的身份出現在這裡,臉上居然還帶着妝容。妖后般的眼線配上立體的五官,就像從中世紀壁畫裡的女伯爵,鮮紅的嘴脣好似能一口把對手的血液吸乾。
帶妝參加搏擊賽,如果不是虛榮,那就是極度的自信,簡直就像穿着高跟鞋參加田徑一樣自信。燈光下的宋凝帶着高傲冷峻的表情,宛若女王臨世。
現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和掌聲,宋凝和前面幾位一樣,沉着臉酷酷地穿過人羣,站到裁判身邊。宋凝的身高和LENA差不了多少,站在這個嬌小的黑衣對手身邊,讓人看着不由地對這個“黑色挑戰者”心生憐憫。
這時主持人率先採訪起宋凝:“Sunny女神,今天有把握打破自己90秒的記錄嗎?”
他居然問的不是有沒有信心守擂獲勝,而是似乎已經把勝敗當作了已經發生的事實。
只見宋凝瞟了對手一眼,說道:“我覺得可以挑戰一下。”
“Wo~!!!”臺下又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Sunny!Sunny!”
待歡呼稍作平息,主持人似幸災樂禍般地又問“黑色挑戰者”有沒有信心挑戰Sunny女神。
只聽那個女孩道:“我全力以赴!”
看到這裡,我不禁又問璐哥:“這裡比賽難道不分公斤級嗎,怎麼差這麼多的兩個人也能對打?”
璐哥說道:“沒那麼多規矩,只要你有膽量,40公斤也可以挑戰60公斤,而且這裡也不是沒發生過‘四兩撥千斤’的事情。”
我看着臺上的宋凝,雖然自己與她只有晨跑和訓練時有過幾面之緣,沒有過直接的交流,但我對她知曉得可不少。通過數日的研習,我可以說自己熟知宋凝的格鬥方式、弱點,甚至生活習慣。
我望着臺上的宋凝,她的神情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準備比賽,接下來要進行的對決於她而言似乎只是一場“狸貓撲兔”式的狩獵。
而此時,我的目光越過宋凝,被對面散臺邊站着的一個女生完全吸引了過去。
我用力閉眼晃了晃腦袋,生怕自己看錯了,而當我重新定睛一看時,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LENA……
對面的散臺邊站着的人居然是LENA!
我千分萬分地確定。即使周圍人再多、即使燈光再暗,我也一定不會認錯這個在我心裡熠熠生輝的女孩。
LENA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俱樂部,但我確定她一定也是剛來不久,否則我必然會更早地發現她。
而此刻的LENA應該並沒有注意到我,她正全神貫注地望着臺上的宋凝,她的眼神和璐哥看佟蔓時完全不一樣,璐哥的眼神充滿鼓舞和熱誠,而LENA看宋凝的表情卻顯得有些沉重,從她的眼睛裡我看出也許她並不支持宋凝來這裡參加比賽。
發現LENA在這裡,我下意識地朝璐哥身後躲了躲,生怕被LENA看見產生誤會。
此時,第二場戰鬥也正式打響……
黑衣女孩一開始就連着幾擊日字衝拳,似乎想通過靈敏的身手快速建立優勢,雖然她身體靈敏不假,但無奈宋凝憑藉嫺熟的搏擊經驗和軀幹更長的優勢輕鬆格擋並予以還擊。黑衣女孩在吃痛後動作明顯就遲緩了些許,唯一的優勢也被瞬間瓦解。果不其然,之後的比賽就變成了“狸貓撲兔”的“遊戲”。
這一次現場並沒有發生剛纔那以弱勝強的奇蹟。只見宋凝刻意誘使黑衣女孩進攻,賣了三個破綻讓對方鑽,每一次都予以對方痛擊。眼看着黑衣女孩戰鬥力銳減,宋凝覺得是時候了。她趁對方立足未穩,上前一條腿快速發力起跳,騰空一記飛踢,把那黑衣女孩直直地踢到臺邊的鎖鏈上。更令人瞠目的是,那女孩被踢到場邊,後退勢頭不止,重心往外一傾,居然就這樣摔下臺去。
“Sunny!Sunny!”觀衆又一次沸騰。
在裁判宣佈宋凝獲勝時,璐哥卻冷笑一聲,“哼,明明第三招就能KO,看別人身板小非得拖着找機會用飛踢。下賤。”
其實別說璐哥,這一場連我都看出來宋凝是在故意在拖時間秀技術。
我終於知道宋凝爲什麼可以自信到帶妝比賽了,因爲她有這個實力,剛纔這場比賽對她而言完全就是一場表演。
主持人上場道:“哇哦,不愧是Sunny女神,一諾千金!88秒,成功打破KO記錄!”
我偷偷望向對面的LENA的位置,卻發現她不知何時消失在了人羣裡。
這時主持人道,“看來今晚,冠軍之戰要不可避免地打~響~了!今晚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後?是97秒KO伊莎貝爾的Carlota,還是不敗女神Sunny?帥哥美女們!接下來讓我們盡情歡歌吧,午夜零點,這裡將打響今夜的冠軍之戰!”
主持人下場後,現場音樂與歡歌又一次覆蓋了一切,舞者上臺帶領着人們一起肆意蹦跳。
Jelly把杯子裡的威士忌一口喝盡,就躍入舞池找了個男人共舞起來,也不知道她們認不認識。
璐哥則問我:“怎麼樣,還精彩嘛?”
“挺好看的,璐哥。”我三心二意地回答,因爲我的餘光還在全場搜索LENA的去向。
“一起下去跳一會嘛?”璐哥問。
“璐哥,我想上個洗手間……”我沒情趣地接道。
“呵呵,那邊!”璐哥給我一指,我順着方向就朝廁所跑去。
想不到這裡大廳那麼喧囂,洗手間這裡隔音卻做得很好,一點都沒有吵鬧感。
然而尷尬的事又發生了,我發現廁所門口居然沒有帖性別標識!
我左看右看,哪扇門都不敢推,只好等等看有沒有人進去或出來可以幫助我判斷。
尷尬的時刻,只聽見右側的洗手間裡傳出一道女聲,我頓時就想往左邊那扇門開去,而側耳一聽卻讓我止住了步伐。因爲那個聲音是這樣熟悉,是我黑夜裡的光——
LENA的聲音:“你確定不走?”
“你管我啊!半路爽約違約金你給我付啊?!”這是宋凝的聲音。
LENA道:“今天結束了別再來,被聯會發現了我也幫不了你。”
“管管管!你現在怎麼着麼八婆?!”宋凝不耐煩地說,“有本事把隊長給我啊!在社團裡管頭管腳到校外也不放過我嗎!真當自己是老闆啊!”只聽宋凝越說越氣,看來是對自己在搏擊社的地位積怨已久。
說着只聽她們的洗手間裡傳來往門口來的腳步聲,我趕忙竄進男廁所,沒讓她倆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