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他已經將手裡頭的工作都處理妥當了。
正準備離開工作臺，集團人事部的經理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肖秘書，這裡有一份人事調動報告，您看一下。”女經理親自將文件交到肖莫手裡。
“人事調動？”肖莫眉頭皺起。
人事經理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肖莫看完。
一時間，辦公室裡很安靜。
肖莫隨手一翻，文件的意思非常明確，從明天起，任命他爲集團副總，全權負責非洲項目的所有工作。至於集團內，暫免他首席秘書一職，由秘書處阮杭代替。
“恭喜肖秘書，哦，不，肖副總。”人事部經理笑道。
這笑容有幾分牽強，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調動，明升暗降！
有幾個人願意去非洲那地方？副總又如何？不就等於流放嗎？
肖莫攥着手上的這一紙報告，冷漠道：“這人事調動有沒有開會？”
“當然，下午的時候，沈總親自開的會。”
“我怎麼不知道？”
“沈總說您在忙，就沒有讓我打擾您。”
肖莫是全明白了，他是集團功臣又怎麼樣，沈遲想讓他去非洲，他就得去，想讓他去幾年，他就得去幾年。
至於副總，不過是徒有虛名！
“那……肖副總，如果沒有什麼別的疑問，這份人事調動報告我就放在您這裡。”
“嗯。”
女經理將報告丟下後，就離開了肖莫的辦公室。
肖莫看着報告上那幾個大字，一陣無奈。
沈遲對他，算是仁慈的了，讓他去非洲而已，還給他找了一個堂而皇之的名頭。
恐怕，這一次，他沒有想過要放過他。
這一趟去南非，他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希望他能好好保護朝暮吧，如果朝暮真得不願意跟他回來，也希望他能好好跟朝暮商量。
只是……對於沈遲那個脾氣，他是真心擔憂。
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沈遲道個別的。
他沒有去總裁辦，而是啓用了語音留言：多謝沈總擡愛，我去南非後，您好好照顧自己，也好好照顧您愛的人。
沈遲沒有將話跟他挑明，他同樣也沒有挑明。
只不過，彼此都心照不宣。
留言後，他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恐怕，他一走，這辦公室也得易主了。
臨走前，他給自己手下打了一個電話：“我不日就要去一趟南非，國內有什麼重要的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你要去南非？”手下也感到十分驚訝，這消息來的很突然。
“對。”肖莫道，“歸期未定。”
“那您保重，國內的事情，我會盯着點的。”
“錦城的人撤了吧，她應該不需要我了。”肖莫嘆了一口氣。
“肖秘書，您……”手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是沈總安排的嗎？”
“嗯，除了他，也沒有人敢給我這樣安排。”
“其實，肖秘書，您可以不用聽沈總的，南非那地方，還是不要去了，背井離鄉的。”
“工作還是要做的，我在沈氏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您這是何苦呢，你完全可以跟着肖先生走，肖先生一直盼着您回去呢。”手下說的當然是肖莫的父親。
肖莫父親自己有產業，肖莫回家後，可以接管自家產業，何必在沈氏受氣。
肖莫倒笑了：“你是不知道，沈遲這人很有趣，跟着他，也算是我心甘情願。”
“這都去南非了，還有趣。”手下嘀咕。
“好了，沒事，有事給我電話就好。”
“我去送送您吧，您什麼時候去？”
“不用，又不是頭一次出國，比南非遠的地方都去過。”
“那您保重。”
“嗯。”
肖莫又叮囑了幾句，沒有再說什麼，掛掉了電話。
等他離開辦公室去車庫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
C市天氣還不錯，沒有下雨，不知道錦城的天氣好不好。他還沒有來得及多去看她幾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將小寶照顧好。
路燈早已亮了，照在路邊的梧桐樹葉上，樹葉泛着點點昏黃的光線。
他坐進自己的車裡，看着這偌大的車庫，心中泛起一陣感慨。
就在他準備將車開出去的時候，電梯口走來一抹修長的身影。
不是別人，正是沈遲。
沈遲走到自己的車旁，恰好也看到了隔着不遠的肖莫。
沈遲眯起眸子，看了車上的肖莫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脣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
旋即，他就坐上了自己的邁巴赫。
肖莫沒有動，沈遲將車開了過去，就在離肖莫很近的地方，他踩下剎車。
降下車窗，他從窗口伸出手，目光平視前方：“鑰匙。”
肖莫跟了沈遲這麼多年，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他都非常清楚。
肖莫也勾了勾脣角，將一串早就準備好的鑰匙接給了沈遲。
“全部。”肖莫淡淡道。
集團內的全部鑰匙，他都給了沈遲，從此，他也不再是他的秘書了。
未來，要麼他留在南非，繼續任命沈氏集團副總，要麼，辭職離開沈氏。
沈遲拿過鑰匙，隨手就扔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轉過頭，沒有多說一句話，沈遲升起車窗，將車開出車庫。
慢慢的，沈遲的邁巴赫就消失了肖莫的視線裡。
空空蕩蕩的車庫裡沒有一個人，肖莫獨自坐在自己的車中，目光落在前方……
過了很久，沈世寒從樓上下來了，取出了自己的車。
沈世寒經過肖莫身邊時，看了肖莫一眼，沒有說話，隨即將車開走。
沈世寒一走，肖莫也不再停留，而是將車開回家中。
沈遲迴了水榭，一路上，他也不知道心裡是一種什麼感覺，明知肖莫背叛了他，但卻又有一種不捨。
然而，他將他當兄弟，他卻將所有事都瞞着他。
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
不過是一個下屬而已，沈氏集團不缺人。
只是，這夜色讓他格外壓抑，開着車行駛在暗黑的夜空下，胸口異常沉悶。
如今，他還不知道肖莫和許朝暮究竟發展到了什麼地步，他將肖莫調去南非，肖莫今天晚上會不會去錦城找許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