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白了他一眼，將他抱到腿上來：“現在知道餓了？剛剛還跟你媽媽倔。”
小寶不吭聲了，抓住沈遲的衣服，撅着嘴巴。
“好了，爸爸帶你去吃東西。”沈遲勾了勾脣角。
他一手抱着小寶，一手解開安全帶。
但，就在解安全帶的時候，他無意在地上看到一板藥片。
沈遲皺起眉頭，他確定不是自己的東西，剛剛拉扯的時候是從許朝暮的口袋裡掉出來的，她生病了？
一緊張，他就將藥片拿了起來。
盒子被扔了，但上面還有字！
沈遲的瞳孔驟然緊縮，慢慢的，眼中噴薄出火焰，他的心口有些不是滋味。
抓住藥片的手攥緊，攥緊……
小寶感受到了來自沈遲身上的冷意，他眨眨眼，有點被嚇住。
沈遲將藥收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裡，默不作聲，沉着臉下了車去。
許朝暮已經走到了門口，她打開門往聶承朗走去。
“承朗！”
“朝暮。”聶承朗還沒有走，他沒有想到許朝暮會回來。
“承朗，對不起，來遲了，新年好。”許朝暮笑了笑。
“新年好，我是來給你送新年禮物的，順便看看你過得怎麼樣。”聶承朗將手裡的紙袋遞到她的手中。
“謝謝你，我……我都沒有給你準備東西。”
“沒事，你也不知道我會來，今天過來，有點唐突。”聶承朗抱歉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也沒有去看看你。”
“工作重要，我會照顧自己的。工作還順利嗎？”
“在適應，很多權力不在我手上，都還歸我母親管。”聶承朗道，“你呢，怎麼……”
他欲言又止，看了看沈家的別墅。
“怎麼又回來了是吧……”許朝暮苦澀笑了笑，“過兩天就走。”
“好久沒有見到小寶了，挺想他的。”
“他睡了，下次我抱給你看。”許朝暮撒了謊，她不想讓聶承朗和沈遲見面。
“好，特別想他。”
聶承朗說完後，沉默了半晌。許朝暮也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尤其是在這個很尷尬的地方。
“朝暮，外面挺冷的，你先回去吧，別感冒了。”聶承朗道。
許朝暮擡頭看了他一眼，他這麼遠過來，就是爲了看她一眼嗎？她的心裡有點內疚……
“承朗……如果……”
“朝暮，我還是那句話。”聶承朗打斷了她的話，他怕她說出口的話他不愛聽，“你如果給我一個機會，我願意做小寶的爸爸。”
“其實……”許朝暮想要拒絕，她不能這麼耽誤聶承朗。
“不用說了，你進去吧，我看着你進去。”聶承朗微微一笑。
許朝暮點點頭，她知道，聶承朗心裡有數，但他仍舊如此執着。
她轉過身，往別墅走去。
聶承朗真得目送了她進去，許朝暮一直走到門口，纔對他揮揮手。
今天的聶承朗很帥氣，還是她熟悉的模樣。
記得在巴黎的那五年，一直都是他陪着她過新年。她要什麼，他都會買什麼。有些菜國外吃不到，他就親自下廚給她做。
冬天的時候，她任性地要去滑雪，他也陪着她。
許朝暮一狠心，轉過頭，往客廳裡走去。
她一進去，傭人就關上了門。
聶承朗還站在外面，她已經進去很久了，他都未曾離開。
沈家的大門又關上了，沈家的人都用行動表明，他們不歡迎他來。
聶承朗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看着門口的位置，眼眸深邃而凝重。
這一切，都被沈遲收入眼底。
許朝暮回來的時候，沈遲已經脫掉了他的外套，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默默看着窗外。
許朝暮知道，他在看他們。
小寶大概是被傭人抱走了，她看了看，沒有看到。
她沒說什麼，換上拖鞋，準備上樓。
“不能跟他斷絕往來嗎？”沈遲沉沉開口，嗓音略低沉和嘶啞。
“不能。”許朝暮淡淡回道。
“如果真不能，那也得讓我知道，你哪天見了他，好不好？”沈遲走上前，大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這是他的退步和妥協。
他是在告訴她，他不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對她是真心的，所有做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而不是演戲。
許朝暮微微一怔，這一點都不像從前的沈遲。
若擱在以前，她說完那句話後，他一定會勃然大怒的。
許朝暮沒有做聲，準備繼續往樓上走。
沈遲拽住她的手，沒有讓她動。
“我在認真跟你說話，我不阻止你跟他來往，也不阻止你跟他之間正常的社交，但，作爲丈夫，我想有知情權。”沈遲抓緊她的手。
“那你呢？你能答應我什麼？”許朝暮反問。
“以後，我每天見過哪個女人，都告訴你。”沈遲認真道。
他是在用一種協商的語氣跟她說話，甚至是懇求。
“你讓我靜靜。”許朝暮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等等，這個你一直備着？”沈遲從口袋裡拿出撿到的避孕藥。
他的眸色在一瞬間變得很沉很沉，臉部線條也格外僵硬。
許朝暮一慌，她中午買的藥怎麼被他撿到了？！
“我的藥怎麼在你那裡？”
“你下車的時候掉在車裡的。”
“都是成年人，你應該懂。”許朝暮道，“更何況，我一直都跟你說過，我不想再生孩子。”
“我不逼你。”沈遲嗓音越來越低，“小寶我也很喜歡，你如果不願意生孩子就不生，但不要吃這個藥了，對身體不好。”
“你明知道對身體不好，你爲什麼不採取措施？”許朝暮反問。
“我以爲……”沈遲不開口了，他鬆開手，“算了，你去樓上吧。”
他以爲她是願意的，畢竟不管小寶是不是親生的，再有一個孩子總歸會熱鬧很多。
她自己也一直都很喜歡女兒，他也喜歡，再生一個的話，正好兒女雙全。
可他想錯了，她還是那個態度，不願意。
“晚飯我不吃了，你照顧好小寶，明天我帶他回錦城。”許朝暮淡淡道。
說完，許朝暮轉身就去了樓上。
沈遲看着她的背影，他就知道，她從來都不願意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