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來看看，也再正常不過了。”莫水芙淡淡道。
她還不知道沈世寒會過來，她要是知道，她肯定不會讓他進病房的。
她不喜歡解釋，所以，她也不喜歡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
沈世寒，算是一個意外。如果可以，那張銀行卡里的錢，她會盡快還上。
“小閨女，這先生剛剛承認了哦，他說自己是你男朋友。”大媽笑了笑，在套莫水芙的話。
沈世寒倒懶得解釋，只是抱臂站在一旁。
儘管是混亂不堪的病房，沈世寒整個人看上去和這病房都格格不入，但他依然保持着優雅和風度。
“他哄你們的，不要信他的話。”莫水芙淡淡剜了沈世寒一眼。
“小閨女，承認了也沒什麼，我看你們倒挺般配的，一個漂亮，一個帥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剛剛這先生還說要給你媽還醫藥費呢。”
大媽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沈世寒眉頭一皺。
果然，莫水芙臉色一變。
旁邊有大媽趕緊使眼色，說話的女人這纔不開口了。
莫水芙輕輕將碎髮別到耳後，她看了沈世寒一眼，沒有立即開口。
她走到護士的身邊，淡淡問：“護士小姐，我媽媽今天的藥按時吃了嗎？”
“吃了，您放心，到點了我都會過來的。”
“好，謝謝你了，你去忙吧。”
“哎，好，莫小姐，您好好照顧病人，醫生說她最近恢復得挺好，沒事的時候可以多陪病人說說話。”
“我知道了，我會的。”
護士抱着一堆東西離開了病房，莫水芙又看了一眼站在病牀邊的沈世寒，繞過他的身側，往病牀走來。
她替母親掖好被子，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有什麼事，這才放心地在一旁倒水。
倒了開水，又調好藥，動作一氣呵成，十分自然。
旁邊牀鋪的大媽看着她，都默默嘆氣：“莫丫頭真孝順。”
“可不是嘛，挺不容易的。”
沈世寒靜靜看着，不說話，好幾次他想幫她忙，但他知道，她肯定會拒絕。
她生怕和他扯上任何關係。
她的身影瘦削孱弱，就連指節都有些發白，看得出來，她真得很累。
一縷髮絲垂在她的耳畔，額角有一滴汗水流了下來。
沈世寒拿出一塊方巾遞給她：“擦擦汗水吧。”
莫水芙擡起頭：“謝謝。”
但，她並沒有接。
沈世寒的手停在半空中，略略有些尷尬。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其實，在她跟前，他一直扮演着一個自作多情的角色。
莫水芙很快將一切都打理好了，又抱着母親的衣服去水池邊清洗。
“先生，小閨女怎麼對你愛理不理的，你是不是惹她生氣了？”幾個大媽一見莫水芙出去了，又開始八卦。
沈世寒淡淡牽了牽脣角：“沒有的事。”
“哎，你們是普通朋友還是男女朋友啊？偷偷告訴我們一下。”
“普通朋友。”
大媽們立馬就失望了，神采黯淡。
“那你幹嘛要給莫閨女還醫藥費，她這醫藥費可不是小數目啊。”有大媽發現了問題。
“幫朋友忙而已。”沈世寒本來話就不多，他沒有做什麼解釋。
很快，莫水芙就洗完衣服進來了，她收拾好所有東西，這才又匆匆忙忙拿好包準備出門。
“沈先生，我有話跟您說。”莫水芙壓低聲音，往病房外走。
她對沈世寒很客氣，她叫他“先生”，她對他，一直都保持着距離。
走到醫院一間安靜的小休息室，莫水芙才停下了腳步。
休息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得聽不到一點雜音。
風吹動鋁合金窗戶，發出“咚咚”的聲音，氣氛略略低沉。
“沈先生。”她擡起頭，一雙大眼睛凝視着沈世寒。
她的眼睛很漂亮，動人但不妖媚，清麗如水，藏匿着無數隱忍。
沈世寒也盯着她看，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認真地看着她。他發現，白天的她和晚上在未央時不一樣。
她的身上始終散發着書卷氣，沉醉動人。正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不爲無人而不芳。
四目相對，莫水芙緩緩開口。
“沈先生，謝謝你的關心。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來醫院？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媽媽，也不希望有人打擾我們的生活。”
“莫水芙，你……從未將我當朋友？”沈世寒皺眉。
“我想，我們只是債主和借債人的關係。”
“呵，你倒撇得乾乾淨淨。”沈世寒冷笑一聲。
他還救了她一命，她就不記得了嗎？
想來她怎麼可能記得，那天她昏迷不醒，渾身都是血。
“並沒有。沈先生，借你的錢我會盡快還上的，我都記得，不會撇得乾乾淨淨。”
“你！”沈世寒也是被她氣道了，這叫什麼話。
“沈先生，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
“那我問你一句，你媽的鉅額醫藥費，你打算怎麼辦。八十萬，似乎不能用多久。”
“我會想辦法的，不用沈先生操心了。”
“好像我願意操心似的。”
“如果沒有其他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對了，你找新工作了？”沈世寒淡淡問，就這麼煩他嗎？
“是，有公司好心收留，我已經找到一份薪水還不錯的工作。”
莫水芙語氣不善，是眼前這個男人讓她沒有了工作，現在倒好，虛情假意。
“那就好，好好工作，好好表現。”沈世寒勾脣。
其實，工作都是他替她找的，他沈三少開口，還不會沒有人不給他面子。
那份工作，營銷策劃，新人進去，最多也就一個月三四千。但他硬是讓那公司老總加到了三四萬……
算他多管閒事吧。
他沈世寒也落了個多管閒事的壞名聲。
“當然，我肯定會好好工作的，爭取早日把沈先生的錢還上。”
“隨你。”沈世寒的語氣中有不耐煩。
“那我先走了。”莫水芙還是不願跟他呆在一起。
“等等，我聽病房裡的大媽說，你結婚了？”沈世寒故意道。
“誰說的？”果然，莫水芙的眉頭就皺起來了，“整天就拿我開玩笑。”
“哦，那就是還沒有結婚，有男朋友了？”
“這是我私事。”莫水芙語氣不悅。
“看上去沒有，你脾氣這麼壞，是個男人都不喜歡。”沈世寒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