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是一個羣戲
導演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取景器，盯着梅格·蒂利看了一會。
“不錯，她的臉適合拍電影。”
“你在哪所學校學表演？”導演問梅格。
“我是學芭蕾舞的，在斯基德莫爾學院學習。”
“嗯？”，導演挑挑眉毛，“你一定跳得很好。”
“她背部受了傷，以後不能跳職業芭蕾了，所以轉型演員。”羅納德趕忙幫着梅格解釋。
導演想找一些不那麼成功的“Loser”演員來拍這部“熱午餐”，那麼梅格·蒂利的專業芭蕾背景，不是優勢，反而成了劣勢。
不過要是加上受傷遭受重大挫折的經歷，就比較靠近角色。
“沒關係，我們來試一下她的戲。”
羅納德的回答裡體現出對這個電影的理解，讓導演非常滿意。
正好他需要一個人幫他盯着選角，導演暗想：“等下次選角再叫他來，試試他今天是靈機一動，還是真的有選角上的天賦。”
所以給他女朋友一個小角色未嘗不可，反正也是學芭蕾的，電影裡有不少芭蕾戲。
“你演的，是一個和心儀的男孩子調情的芭蕾舞演員”，導演艾倫·帕克沒有給梅格劇本，而是現場指揮，“你先這樣……然後……”
“羅納德你來配一下戲，到時候這樣……”
羅納德放下手裡正在讀的劇本，剛剛複印好的新劇本還留着些熱度。
他走到門邊站定，微笑着看向梅格·蒂利。
梅格有點緊張，她做了兩個芭蕾動作熱身，然後擡起兩隻手做好準備姿勢，示意自己準備好了。
導演讓她開始。
擡手揚起，梅格跳了兩個芭蕾的旋轉動作，然後站定擡起一隻腿定住，就像一隻驕傲的天鵝。
羅納德在做欣賞狀，“還好她今天穿了合適的鞋子。”
然後梅格收了姿勢，拿起了小包，走過羅納德身邊。故意輕輕地製造了一點身體接觸。
羅納德意外地看着她。
梅格到了門口停下，用一個眼神示意羅納德，還不跟上。
羅納德一愣，半秒鐘後恍然大悟地一笑，跟着走了出去。
梅格演的有些刻意，調情戲不太自然。
畢竟沒有經過演員培訓班的打磨，羅納德心想。
“羅納德你演的不錯，你是學表演的？”導演先生似乎更欣賞羅納德的演技。
“我是學導演的，也會人像攝影。”羅納德趕忙否認，還是要把機會給梅格。
“梅格沒有受過專業的演技訓練，她之前是康州芭蕾舞團的簽約演員，因爲受傷才無奈退役的。”羅納德嚮導演解釋。
“導演先生，梅格的經歷很符合你的電影，她很適合演一個芭蕾舞學生，你的電影需要很多年輕的，跳芭蕾舞的羣衆演員。”
估計梅格的演技，暫時達不到主要角色的要求，但是做個羣演，混一張工會卡是足夠了。一份單日的合約，滿足工會最低工資。就可以讓她夠資格申請加入電影演員工會。
“叫我艾倫，或者帕克先生，不要叫導演先生。”導演艾倫·帕克在旁邊笑道，“我可不想被人叫成製片廠的老頭子。”
“演技上還有些問題，這段時間你讓她去報一個演技培訓班，總之我至少會給她一個塔夫脫哈特利。”導演承諾道。
“什麼塔夫脫哈特利？”羅納德沒聽懂。
梅格·蒂利連忙拉了他一下，低聲解釋：“塔夫脫哈特利就是同等待遇的意思，導演會給我一個單日合同，之後一個月我就自動享受和工會會員相同的待遇。一個月足夠我的工會申請被批下來了。”
爲了進演藝圈，梅格把這些入行的細節都研究的透透的。
“是當年通過這項法案的議員的名字，我們行內一般這麼叫。”選角工作室的瑪格麗向羅納德補充。
“我會給她報一個演技培訓班的，帕克先生。”羅納德嚮導演保證，如果能做主角之一，那還是強過羣演百倍。
艾倫·帕克從包裡拿出兩份制式合約，填上梅格·蒂利的名字，和一天的演出時間，按照工會最低薪資，填了225美元日工資。然後交給了梅格·蒂利簽字。
“這是單日的僱傭合同，你拿着這份合同，會有經紀人願意代理你的。讓他在上面簽字以後，再拿一份來給我，這樣你就可以用來申請演員工會資格了。”
梅格接過合同，興奮的抱住了羅納德。
“熱午餐開機還有一段時間，梅格你先學習表演，如果有進步的話，還可以參加主要角色的試鏡。”
“謝謝你，帕克先生。”
在出去叫梅格的一會兒，桌子上又重新放上了一大堆照片，羅納德看了一眼，果然照片上的人，沒有原來那批那麼漂亮自信了，個個都有點“Loser”的失敗者氣質。
“我喜歡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導演先生把一部分照片劃拉到一邊，“這些，我們可以安排試鏡。”
“我會安排的，不過我想這些還不夠，特別是羣演，你是否要考慮試鏡那些表演藝術高中的學生？”瑪格麗回答到。
“Yes，Yes，我需要一些真實的人，表演藝術高中的學生是本色演出，這很好，我們儘快邀請面試。”
“好的，不過他們大多數沒有加入演員工會，我們沒有她們的試鏡照，我會和校方安排一次現場試鏡。”
“羅納德，你跟我來，我們需要你的攝影才能。”那位年歲稍長的員工，叫住羅納德，跟她去另一個房間。
“我是朱莉婭·泰勒，在選角工作室工作。”她向羅納德自我介紹。
“很高興認識你，泰勒女士。我是羅納德·李。”
朱莉婭是一位中年女士，年齡稍長，笑起來非常和藹，就像每個人都有的那位姨媽一樣。她總要本事讓對話對象感覺如沐春風。
“我聽瑪格麗說，你之前沒見過艾倫·帕克導演？”
“是的，今天第一次見到他。”
“你知道他是去年電影‘午夜快車’的導演嗎？編劇奧立弗·斯通得了奧斯卡最佳劇本的那個。”
“噢，是他啊。”羅納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去年在一個劇組裡工作，很多電影還沒有來得及看。”
“沒關係，我可以代表選角工作室，給你一個特約攝影師的職務，每週一次來這裡集中爲需要更新試鏡照的演員拍攝。每人每次40美元，就從熱午餐劇組的試鏡開始。”
“這個價格挺公道的，自己不用再考慮找客戶，做營銷，只要拍照就行。”羅納德暗想。
“謝謝你泰勒女士，我會給你們提供一流的試鏡照的。”
“艾倫·帕克導演似乎很欣賞你，他主動提出要你參與熱午餐劇組下次試鏡工作，如果你願意答應，並且……”朱莉婭·泰勒停頓了一下，直視着羅納德。
羅納德不是很理解朱莉婭的言下之意，“如果有任何我能效勞的地方，泰勒女士……”
“艾倫·帕克導演是英吉利人，我們希望給他提供周到的選角服務，儘量推薦好的紐約演員給他。
在紐約，沒有人比我們更懂電影選角，所以如果導演先生去見了其他選角公司，恐怕不能得到專業的服務……”
“我會記錄下導演先生見得其他選角公司的人名，然後回來告訴你的，泰勒女士。”
原來是怕競爭對手挖客戶啊，偷偷告密這沒問題，誰讓我給你們打工呢。
朱莉婭·泰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到這裡來，我們和你籤一個合作協議。”
“一般選角工作是先由我們從演員池裡初選，然後每個角色推薦5個左右的演員給導演，由導演決定誰合適，再邀請來面試。”
簽完了協議，選角導演朱莉婭·泰勒給羅納德解釋了一下工作流程。
“不過這次的熱午餐是個羣戲，主角有8位，次要角色十幾個，羣演需要上百人，所以我們會和紐約的演藝專門高中（High School of Performing Arts）組織一次特別試鏡，讓導演在高中學生中間挑選。”
“你要在現場爲每個試鏡的學生拍照，對艾倫·帕克導演選中的，要專門記錄，帶回我們這裡存檔。我們會把具體的時間安排電話通知你，你的電話是？”
羅納德報出了電話號碼，也記下了選角工作室的電話，他和朱莉婭一一覈對，明確了自己的工作內容。
“去吧，今天你可以和女朋友去慶祝了。”
羅納德找了像一隻小鳥那樣，正在快活地和瑪格麗嘰嘰喳喳說話的梅格·蒂利，兩人和導演道別，互留了電話，然後蹦出了選角工作室。
“你們被選中了嗎？導演是有些什麼要求？”
“爲什麼他們可以進去，這不公平。”
門口的少男少女們圍住兩人，關心起來。
羅納德看暫時脫不了身，乾脆大聲的宣佈，“我是一個攝影師，不是演員，來這裡是送試鏡照的。”
“我聽選角工作室的人說，這部電影會公開選角，凡是演藝專門高中的學生，都有機會參加。”
轟得一聲，人羣還是討論起來，還有人快步跑到邊上的電話亭打電話。
羅納德趁機和梅格·蒂利快步溜走。
……
“哈哈哈哈”梅格一路上快樂的像只小鴿子，舉起雙手在路上快速的奔跑。羅納德在後面追趕，一把抱起梅格，兩人轉了好幾圈。
兩人停下來，對視良久。
“羅納德，謝謝你。”梅格的聲音變得格外輕柔，羅納德似乎能感受到她砰砰跳動的心臟。
“你光顧着道謝了，這沒什麼，是你自己適合電影圈。”
梅格乾脆摟住羅納德的脖子，一把跳了上來，狠狠地親了好幾下羅納德。
“我太高興了，羅納德，好像做夢一樣。”梅格望着羅納德的雙眼，溫柔地說道。
羅納德抱着梅格，聞到她身上傳來的種種宜人的味道，一時間不禁陶醉了。
“昨天我還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前芭蕾舞演員，今天已經在劇組拿到了正式合約，算是入行了，這都是你幫我做到的，謝謝。”說着梅格又有點動情，把頭靠着羅納德的頭。
“明天也許就是大明星了。”羅納德輕輕摟着她，兩人吻在了一起。
選角工作室離家不遠，一路快跑的兩人，其實已經走到了藝術家公寓，不過梅格還不想上樓。
“羅納德，你能和我先去遊覽一下曼哈頓南岸的碼頭嗎？來紐約我一直在努力跳舞，還沒去過自由女神像呢。”
“好的，沒問題，我經常坐船經過女神像，可以做你的導遊。”下午遊覽完，我們還可以去看一場電影，然後晚上買點吃的和紅酒，慶祝你入行。
“羅尼，你真好……”
另一邊，到了下午，選角工作室內，朱莉婭·泰勒和瑪格麗兩位選角導演，送走了艾倫·帕克導演。
“你覺得艾倫在搞什麼鬼？爲什麼給我們一個錯誤的劇本？”瑪格麗問。
“我還摸不清楚他的意思，可能是劇本一直在修改，也可能是他想用其他選角導演，換掉我們。”朱莉婭·泰勒一改之前微笑的樣子，嚴肅地說道。
“那我們……繼續按照修改後方案給他選角？”
“繼續。不用太擔心，我已經在導演身邊，安排了一個內線。”